大半個月後, 天氣漸冷，時玥吐血的頻率減少，醫院也沒檢查出個所以然, 所以她可以出院了。
時家老宅還是那樣，冷冷清清的。
她的臥房很大, 像個大套房, 走廊連通著書房和衣帽間，浴室在臥房另一側。
這是她高中的時候, 時黎請人重新給她裝修的，專屬她的小天地。
那個書房甚至比時黎的還要大，裡麵密密麻麻都是書。
落地窗前的桌麵上, 還擺著一摞摞書和筆記本，她剛考上研究生來著。
她本來是想出國，遠離時黎的，但是事與願違，她根本沒有選擇。
連她住校的想法, 都被時黎掐滅。
衣帽間反而比較空, 大多衣服都是新的，她還沒來得及穿, 就過季了, 新的一批衣服又會送進來。
時玥站在鏡子前, 終於好好看清自己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皮膚細膩滑嫩, 眼眸若三月桃花, 開到荼靡的妖冶，隻是眼神卻是裹著初春的寒意，淡淡的唇色顯得她氣質越發清冷。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可是他們卻告訴她, 這是遊戲世界。
那她隻能算是捏出來的角色，說得好聽就是女主，其實什麼也不是。
不過她既然能跟綠茶係統綁定，那說明她是有靈魂的吧。
唔，用他們的話來說，是覺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吐血吐太多，時玥站久後有些頭暈。
她伸手扶著鏡子，正好時黎從外麵走進來。
“不舒服？”他說著，伸手想要抱她。
她下意識地往後躲一下，背後撞到鏡子上。
時黎動作頓住，微垂著頭，睫毛投下一片陰影，嘴角緊抿著。
時玥也愣了一下。
對於他的碰觸，她還是有些抵抗。
她低聲解釋，“隻是有些頭暈。”
他緩緩伸手，將她拉到麵前，“彆怕我，玥玥。”
這回時玥沒有推開他。
不過時黎要抱她的時候，她連忙說，“哥哥，你的手剛拆線，彆又傷著了。”
“沒事。”
時黎有時候就是固執，不由分說便將她抱起來。
他一邊走出衣帽間，一邊說，“讓廚房給你燉了湯，待會兒多喝點。”
“嗯。”
時玥被放到床上，瞥到床頭櫃上擺放的相框。
那時候時夕還小，才五六歲，被她牽著，站在時黎身旁，時爸爸笑得開朗，摟著溫柔的時媽媽。
時黎一直被時爸爸當成繼承人培養，時氏集團遲早都是他的，可是他羽翼未豐時，就開始奪權，這舉動自然觸怒了時爸爸。
一度以為時黎是假冒貨。
後來他們和時黎之間的關係就徹底僵化。
時媽媽更是注意到時黎對時玥近乎偏執的態度，幾次找時黎談話無果，便找到時玥這裡來，問她感情問題。
時黎知道後，和時媽媽發生過劇烈的爭吵，也是那時候起，時媽媽和時玥的關係也因此疏遠。
有時候時玥能感受到時媽媽對她的怨懟。
時黎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又很快地收回目光。
“哥哥，爸媽什麼時候會回來？”
“暫時不會回來，我不想跟他們吵架。”時黎更加不想的是父母再次成為玩家。
他的世界很混亂，如果不想束手束腳，就隻能再冷漠一些。
現在這樣是最好的。
“嗯。”時玥點頭，“可小夕怎麼辦？”
屈長風和時黎都不告訴她誰是玩家，但是她多少也猜得出來。
快穿回來後，她感覺自己跳脫出了某個特定的框架後，看事情也變得清晰起來。
“不用擔心彆人，這個世界總是在變幻，再一次刷新，時夕可能就回來了。”當然，也可能會消失。
時黎已經習慣這種變化，可他現在已經不是獨自一人來麵對。
他垂眸看著麵前的女生，挺拔的身影微微佝僂下來，俊美清冷的麵容變得柔和幾分，“玥玥，你會一直在的，對吧？”
他害怕的不是身邊忽然多出一個人，而是怕自己熟悉的人被隨意刪除。
時玥無法給出承諾，但她想著，既然世界設定她是女主，那她的光環，她的權利，應該很大吧。
臥房門口有動靜，時夕推門進來，看到兩人似乎還挺和諧，眼裡有些疑惑。
因為時玥和屈長風交往，所以時黎退回了兄長的位置？
“大哥，姐姐，晚飯好了。”
時夕沒走進來，是站在門口說的。
“好。”時玥應了一聲。
在她看來，這是最不會隱藏心思的一個玩家。
她現在不用擔心身體問題，正好可以好好跟她接觸接觸。
時黎看出她的心思，眼眸微暗，握住了她的手。
“相信我，哥哥。”時玥小聲跟他說。
“嗯。”
時黎心尖微顫，似有什麼湧上頭，刺激著他的眼，格外酸澀。
玥玥自小膽子就不大，性格也比較內向，而他正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淘氣包，
她因為長得好看，在幼兒園被欺負，臉蛋上被抓出一道痕，他第二天就氣衝衝給她報複回去，揍了那小男孩一拳頭。
她怕黑，怕打雷，一直到小學都喜歡往他房間裡鑽。
為了鍛煉她膽子，他沒少帶著她“見世麵”，哪怕回來後會被父母教訓。
每次都是他跟她說“相信哥哥”。
十五歲前的記憶，都是天真而美好的。
時黎瞥向門口的時夕，眼眸驀地一寒。
他很清晰地記得，在原有的記憶裡，多了一個不起眼的時夕。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錄好的電影裡，忽然加入一個角色，那個角色的存在感很低，不會讓人覺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