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玥快要睡過去的時候,屈長風才出來。
他也不要什麼臉麵，軟飯吃到底，精壯的身軀隨即躺到她的大床上。
他還沒碰到她,外麵卻傳來敲門聲。
時玥一個激靈,往屈長風身上踹一腳，“快躲起來！”
這一聽就是時黎在敲門。
屈長風：“……”
時黎推門進來的時候,時玥站在床邊整理著被子,後腦勺的幾縷頭發有些淩亂,她自己也沒察覺。
“大哥，你才回來？”
時黎點頭,他眉眼清冷，薄唇抿成一條線,像是在憂心什麼事情。
但是相較於前段時間,他身上孤傲而冷戾的氣息被稀釋了許多。
“看到你燈沒關,我就過來看看。”他靠近後，問了句，“睡不著？”
時玥點頭,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往後退一步,這是刻在她身體裡的反應。
往常他喝過酒後，總會失控一些。
時黎眼眸顫動，心中五味雜陳，尖銳的痛意在蔓延。
他停下腳步,低頭看她，“下午閃電的事，有沒有被嚇到？”
時玥搖頭，“沒事,傷不到我。”
就算沒有陳警官他們在，她也能躲開。
“你要的信息，我整理好再發給你，裡麵包括他們在跟的犯罪集團的資料。”
“好。”
“你打算做什麼？”
“我想和他們接觸一下，看還沒有人能……覺醒？”
時黎眼眸微動，“嗯。”
“你出去的時候也小心一點。”
“好。”
時黎回應的聲音有些顫.抖。
時玥聲音低下來，“哥哥，這個世界會變好的。”
時玥望著她，眼底浮現薄霧，神情有幾分壓抑，嗓音低不可聞。
“玥玥，你彆怕我。”
他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不會再讓自己陷入那樣癲狂的狀態，不會傷害她。
他看過她在屈長風麵前放鬆又肆意的狀態，他知道那樣的她，才是她最真實的模樣，而他，好像再也做不到讓她完全信賴自己，也沒法讓她在自己麵前露出那樣的神情。
“嗯。”她點頭，“哥哥，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世界可能會變好，但她和他卻已經不可能回到小時候那樣純粹。
他伸手拉住她的衣袖，這回她沒有躲開他。
他輕聲道，“玥玥，你一定……”
“什麼？”時玥沒聽清楚他後麵的話。
“他說，你一定不要出事。”低沉微冷的嗓音從落地窗那邊傳來。
屈長風掀開窗簾走出來，濃黑的眼眸翻湧著無邊夜色，挺立的五官蒙著一層陰翳。
時玥：“……”
不過時黎卻絲毫不訝異見到他。
他伸手按一下額心，掩藏所有情緒，低聲說，“玥玥，
我先回房間，早點休息。”
時玥：“好。”
他看向屈長風，聲音驀地冷下來，“你可以在客房住。”
屈長風麵無波瀾，“那就叨擾了。”
時玥目送兩人離開，這回將房間門反鎖，才躺回床上。
她也不管兩人是否明爭暗鬥，反正他們會有分寸的。
走廊上，時黎走在前方，肩膀和脖頸都處於緊繃狀態。
他伸手揉一下，冷聲開口，“明天可以了？”
屈長風：“要後天。”
時黎驀地回頭，眼眸迸射戾光，“屈長風，你耍我？”
他和屈長風的意見是相反的。
他本想著先把六個玩家殺掉，減少後患，但他也知道後果，一定是世界的覆滅。
他和玥玥，會隨著世界滅亡而消失。
他並不懼怕那樣的結果，他甚至等待了很久。
很多個日夜，他都期望這個世界同他一起毀滅算了。
他想要結束那種淩亂、無序又重複的日子。
然而現在玥玥跟他一樣，有了清晰的自我意識，他不用獨自一人去承受一切。
所以但凡有其他選擇，他願意去嘗試。
屈長風說他有辦法鎖定世界，甚至讓這裡脫離服務器，變成真實的、嶄新的時空。
這對他來說，無比荒謬，但他卻坦然接受。
“出了點狀況。”屈長風不便多解釋，他對上時黎的眼神，堅定地說道，“但結果不會變，我不會讓玥玥有事。”
時黎眸光犀利，仿佛要將他看透，沉默半晌，他問，“你到底是誰？”
屈長風：“我來自其他時空。”
時黎一頓，很快便猜測道，“玥玥去過其他時空。”
否則她不會那麼平靜地接受這個混亂的世界。
——
屈長風在時家住了下來。
周一早上，張藝將車開到門口等候，一抬頭，就看到三道身影從階梯上走下來。
一定是今天的朝陽太過溫柔，太過溫暖。
張藝感覺自己好像在看那些加了幾重濾鏡的偶像劇畫麵，心砰砰跳個不停。
時總和那個男的，就是網友描述的那樣，是氣質不同的頂級alpha罷了。
大小姐才是最吸睛的！
大小姐穿西裝！好禦！好欲！
一下子狙中他的內心！
又是想給大小姐當扶手的一天！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跟著大小姐這麼多年，礙於時總的威懾，他平時都不敢抬頭看大小姐，但最近他老是管不住自己，就……偷偷看。
然後偷偷誠服。
張藝抬頭挺胸，下車拉開車門繼續等候。
打工人的早上，元氣滿滿！
時黎要去時氏集團，坐另一輛車，他看向時玥，抬手將她小包包扭曲的鏈條扯直，囑咐道，“有事給我打電話。”
今日他一直有些不安。
時玥隻來得及點頭，就被屈長風帶上車。
張藝看著那個男的，心中悲憤不已。
那男的真的是打定主意要將軟飯吃到底了是吧，靠大小姐的公司進了慶文創投，現在還敢在時總麵前這麼橫！
下一秒，他和屈長風的視線在後視鏡裡遇上。
屈長風幽幽開口，“你對我有意見？”
張藝：“……你誤會了，屈先生。”
張藝以為事情到這兒也就該結束了，結果那男的，一轉頭就對大小姐說，“你的司機，對我翻白眼了，我好像不太受歡迎，要不我還是自己打車去吧。”
張藝：？？？
誰翻白眼了？他要不要這麼冤枉人！
綠茶婊！惡心！
幸好，大小姐是有眼睛的。
大小姐：“長風你彆鬨。”
那男的：“我怎麼鬨了？你覺得是我的錯？”
大小姐：“張藝不是那樣的人。”
張藝聽到後差點淚崩：誰懂啊哭死了我的大小姐嗚嗚嗚！
那男的見大小姐這麼冷淡，開始沉默，車廂的氣氛也變得凝滯幾分。
那男的本就氣質凶悍，這會兒冷著臉就更加嚇人。
半晌，那男的垂著眼皮，低聲問，“不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