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是聘禮(1 / 2)

春枝寄情話 璿樞星 11685 字 6個月前

晚上九點,黎爾帶著又一張讓她為溫知宴再次淪陷的照片,離開了程餘欣的公寓。

坐到自己停在沿街停車點的越野車上,關閉門窗,在安靜狹小的環境裡,她深呼吸了好幾口氧氣,才鼓起勇氣給溫知宴打電話。

溫知宴今天下班後先回了西靈灣,以為能見到她,跟她共進晚餐。

沒想到黎爾去找程餘欣,所以他不知情的撲了空,留在彆墅裡無事可乾,於是臨時開車去玉宇會館探望他爺爺跟奶奶。

語華庭那邊,因為溫雋臨跟徐德芝到現在還不表態要正式接受黎爾,溫知宴的高姿態依然端著,一次都不願意過去。

電話通了。

“溫知宴。”黎爾低低的,柔柔的,嬌聲喊了一聲。

男人清淺低啞的嗓音從聽筒傳來,“怎麼了。”

“我……”黎爾開始結結巴巴,嗓音染著沙啞哭腔。

“溫太太,告訴我,怎麼了?”相比她的慌亂跟震撼,溫知宴淡然又平靜。

“我想起七七了。我在程餘欣的舊相本子裡見到一張照片,當初我在寵物店買下它,開心的準備要帶它回家的照片。溫知宴,那個時候,你就每天都在關注我對不對?知道我每一天都經曆了什麼事,還理解我每一天都懷有的心情。”黎爾怯怯的跟男人求證。

不然不會知道她養狗沒養成,她在課堂上說她喜歡卡薩布蘭卡,她被學校裡的人盛傳暗戀江炙等等這些瑣事,現在跟黎爾結婚的溫知宴都深深的了解。

“不止是在蒙特利爾上大學期間,你飛來看我,為我處理掉那個可怕的外國室友,讓餘慕橙照顧我,還有很多類似這些事的事,你都在護著我。”

吸了吸鼻子,黎爾鼓起勇氣,用柔得像是跟他撒嬌的聲音問:“在我們結婚前的那麼多年,你為什麼一次都不曾走到我麵前來過?”

這個問題,今天餘慕橙曾經在爾生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裡問過溫知宴。

因為,一份強烈到無與倫比的占有欲。

他太喜歡她了,如果真的到她身邊來,他就要做她丈夫,要將她完全的擁有。

“你跟程餘欣聊完了嗎?”溫知宴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說,“要不要我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開了車。”黎爾說。

“那你先回家。”溫知宴哄她,“我很快回來陪你,回來再說七七的事。”

“好。”黎爾答應了。

第一次,她在漆黑夜色裡,點燃引擎,踩下油門,駕車朝西靈灣飛奔而去,心裡想要快些在西靈灣見到溫知宴的衝動從未如此盛大。

似乎那裡現在真正成了屬於她跟溫知宴的家。

跟溫知宴掛斷電話十分鐘過去後,黎爾還是戀戀不舍的發現自己很想再聽聽他呼吸跟說話的聲音。

心口有一股強大的暖熱在肆意奔騰。

黎爾又毫不防備的發現了一件他在漫長的歲月裡為她做的事,眼眶又再次為他變得又癢又熱。

獨自開車回西靈灣的路上,黎爾想了很久,從萬般迷惑到豁然開朗,終於想明白溫知宴從高三那年開始幫她養狗,目的並不是為了讓她在知道後為他感動,而是隻為了讓她從未失去過任何東西。

即使失去了的,溫知宴都會為她找回來。

黎爾有殘缺的人生,溫知宴從認識黎爾開始,就一直在試著幫她修補。

*

在玉宇會館探望完溫釗昀和鄧慧蓉,伺候他們上床歇息後,溫知宴單手插西褲褲兜,步伐散漫的從彆墅的三樓走下來。

夜深了,彆墅裡的人都睡下了。

老傭人瓊姨不知何故,一個人在廳裡剪紅紙。

小時候溫知宴到璃城的玉宇會館來避暑,深夜裡,她也經常拿剪刀在這兒剪。

當時還有溫覺淺,年幼的兄弟倆總是很好奇怎麼瓊姨能靠一把剪刀,就將一張張普通的紅紙剪出諸多的模樣來。

有花有樹,有鳥有魚,有知書達理,有世事萬千。

他們是生在高門的溫潤矜貴公子,身邊隨便一個照顧他們的老仆傭都是有著高強本事的人。

當時從北城過來璃城避暑,每個暑假是溫知宴過得最輕鬆的時候,逃離了雙親的管束,他簡直是乾冒天下之大不韙,什麼調皮搗蛋的事都敢做,敢上房揭瓦,敢下河捉蟹。

他清楚不論發生什麼後果,有溫覺淺這個穩重懂事的兄長幫他打掩護,溫知宴隻負責頑劣就行了。

當時從瓊姨的那些剪紙裡,兄弟倆都學到了不少關於這世事的學問道理。

瓊姨會剪各種剪紙來祈晴禱雨,驅邪逐疫,迎祥納福。

兩個公子哥好奇為什麼剪出來是這樣子的時候,瓊姨都會耐心的告訴他們原因。

如今,瓊姨老了,眼睛不靈光了,很少再玩剪紙。

溫覺淺去世後,她故意不拿剪刀剪紙,為了讓溫知宴不睹物思情。

有一年過年,瓊姨剪了很多的福字,兩兄弟把玉宇會館的門窗都貼遍了,笑得很開心。

那樣的快樂,溫知宴從十六歲之後,再也無法擁有。

溫家就是從溫覺淺不幸罹難的那一年從北城的官場淡出,遷徙來璃城。

之後,瓊姨識趣的再也不剪紙。

那會勾起溫知宴心裡一個從未結痂的深深傷痕。

今夜,瓊姨心血來潮,戴上老花眼鏡,瘦枯的手上卡著的剪刀晃動緩慢的開始剪一疊紅色的紙。

夜深了,她怕打擾彆人,隻挑了一盞昏黃的金絲罩台燈,自己坐在燈下剪紅紙。

“瓊姨,剪什麼呢?時間晚了,快去睡覺。”溫知宴體貼的幫老婦把廳裡的吊燈跟照明燈都打開。

周遭瞬間變得明亮。

“把這疊紙剪完就去。你快把燈關掉,打擾彆人休息。玉宇的人都老了,睡得老早了,跟你們年輕人可比不了。”瓊姨是璃城本地人,說話帶著本地口音,她學剪紙的手藝是從年畫文化裡習得的。

“阿

宴看完老先生跟老太太了?”瓊姨問。

“嗯。他們都睡下了,知道他們身體都安好?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我就放心了。”溫知宴很有孝心的提起今夜驅車來玉宇會館的目的。

他很孝順,溫覺淺走了之後,他知道他們溫家就隻能依靠他,所以他收斂了自己的恣意狂肆,做一個聽話懂事的高門繼承人。

“前段時間你在國外那般不像話,天天被新聞亂寫。老先生跟老太太都擔心著呢,看你父母跟你鬨得那麼僵,他們擔心你出事。”瓊姨放下剪刀,把剪出形狀的一個折疊紙片遞給溫知宴。

”打開看看。”她溫聲招呼溫知宴,起身去關燈,還是隻留布沙發邊金絲罩台燈。

溫知宴接過老婦給的疊紙,用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的剝開,疊紙慢慢有了形狀,是一個精巧的囍字。

栩栩如生的散發著紅彤彤的喜氣,瓊姨知道自家公子爺要好事將近了,所以為他剪囍字。

“跟家裡鬨得那麼僵,值得嗎?”瓊姨問家中這個闊少繼承人。

以後這麼大的家業,不論在北城還是在璃城,溫家就靠他了。

長子溫覺淺不在了,這些年次子溫知宴算是懂事大氣的承受了溫家的期望,即使沒去從政,也做出了赫然的成就,讓北城那些當官的都追著想巴結他,卻唯獨在娶妻這件事上強硬的忤逆了溫雋臨跟徐德芝。

瓊姨知道溫宜是心疼他,也了解他,清楚他一定不會跟家裡服軟,才用一種出其不意的方式幫了他。

現在他跟黎爾公開了夫妻關係,溫雋臨跟徐德芝暫時拿溫知宴沒辦法,隻能吃了啞巴虧的默默承認黎爾這個兒媳。

他們著了溫宜的道,以為溫宜是站在他們這邊的,但實際上,溫宜心裡永遠是向著溫知宴的。

自溫覺淺去世後,懂禮數,知分寸的溫知宴從來沒有惹得他們這麼生氣過。

全是為了這個出身不好的黎爾。

這樣的姑娘嫁高門,肯定會困難重重。所以瓊姨問溫知宴值得嗎。

“值得把老先生都驚動了?”溫釗昀從來不管家事,這一次,也被鄧慧蓉拉著出麵說話了。

“值得。”溫知宴回答,晃了晃手裡那個囍字,說,“等爾爾正式大婚出嫁的時候,瓊姨要多幫我剪幾個囍字,我好拿來貼在婚房裡。爾爾見了一定會高興。”

“爾爾長爾爾短的,真是寵上天了。”瓊姨取笑自家公子爺,從未見過他如此沉淪的想得到一個人。

從小到大主動倒追他的姑娘少了嗎,拉去北城的萬裡長城排隊,起碼能排滿一匹連綿起伏的山巒。

他偏偏就是喜歡了這個爾爾。

“到底哪裡好?”瓊姨見過黎爾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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