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工具人的第四十七天(2 / 2)

聖父係工具人 冬月歸 14127 字 6個月前

他沒敢立刻去看其他人的表情,因為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一切,他仍然處於一種挫敗感之中。

可很快,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因為他聽到了萩原研二的喊聲:“冷靜點!喂!陣平!景光,彆生氣了!你快來幫我一把,我要拉不住他了!”

柊瑛司一抬頭看到的就是鬆田陣平張牙舞爪的模樣,他被身後的兩個人用力箍住,這才沒有撲到柊瑛司麵前,“放開我——!我一定要讓他清醒點——!”

然而,在掙紮無果後,鬆田陣平終於放棄了,他對著臉上帶著點茫然神色的柊瑛司大喊道:“笨蛋——!”這石破天驚的一聲怒斥,讓柊瑛司瞬間坐直了,“誰問你這個了——!你就不能更在意自己一點嗎!”

就在鬆田陣平還想要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就見坐在他對麵病床上的淺發青年緩緩地、緩緩地垂下了腦袋,纖長的睫毛微微發顫,放在腿上的雙手不安的互相擺弄著,“……對不起。”

原本渾身血液都往腦子裡湧的鬆田陣平:“……”

被柊瑛司一句話氣到說不出來話的諸伏景光:“……”

雖然十分生氣但首先還是要忙著攔人的萩原研二:“……”

生氣是什麼?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對著瑛司生氣了。

在好不容易讓柊瑛司的臉上又有了點笑意後,三個人這才離開了柊瑛司的病房。

當他們來到了醫院的停車場後,三個人便同時站在原地不動了。

隻見諸伏景光抬起右手覆上了自己的額頭,痛苦的說道:“……瑛是不是在假笑?”

鬆田陣平直接抓亂了自己的頭發,“我怎麼知道!”

萩原研二:“總之……今天就先讓他緩緩吧,我們明天再過來,喂,陣平,你——”

“諸伏,”鬆田陣平直接越過了萩原研二,他站到了諸伏景光的對麵,“你應該知道的吧,那個組織的基地在哪兒,就是你們三個一直待在一起的那個。”

諸伏景光的表情突然警惕了起來,“你要乾什麼?”

鬆田陣平扯了扯唇角,“乾嘛一副我要去送死的表情看著我?放心吧,我可是惜命得很,隻是想去那附近看看。”

聽到了他的回答後,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齊齊變了臉色。

萩原研二:“還說你不是送死?!”

諸伏景光:“你怎麼敢的?!”

而這時,鬆田陣平再也忍不住了,他拔高了聲音說:“難道就讓我看著他一直這麼不開心嗎?我可是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啊!他這種狀態你們不擔心,我就替他擔三人份的心還不行嗎?”說完,鬆田陣平咬牙嘟囔道:“那個黑皮,怎麼這麼會讓人擔心啊!”

鬆田陣平這坦然又直白的話語讓諸伏景光都有了少許動搖,儘管萩原研二仍舊一副不讚同的模樣,卻也沒有出聲製止鬆田陣平的行為。

“我不會真的過去的,大概就是騎著機車路過的程度,但是萬一呢?如果真的能碰到零,有機會告訴他瑛司的事情呢?那家夥現在一定不知道瑛司的情況吧,我們也不知道他現在究竟怎麼樣,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我也想去看看。如果真的讓我撞大運碰上了那家夥,瑛就不用再擔心了。”

諸伏景光在長久的沉默後,終是鬆了口,隻不過他仍然沒有告知鬆田陣平基地的所在地,那實在是太冒險了,“……瑛離開的時候,鬨得那麼大,按照組織一貫謹慎的風格,那個基地大概率已經不在了。”

鬆田陣平明顯就是一副不肯放棄的模樣,就在他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諸伏景光繼續道:“但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能會有一線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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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穀零在新基地的長廊上穿梭,當他路過基地內的其他成員時,基本上所有人都會下意識的露出一個警惕的神色看向他。

原因無他,金發黑皮青年目前的狀態,給人十足的壓迫感。如果說原本的波本還是一個可以交流的存在,那現在的他,周身就是完全生人勿進的氣息。

他的氣質肉眼可見的沉鬱了下來。

可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與降穀零擦肩而過的成員們卻又都露出非常統一的微妙神色。

沒有辦法,實在是之前在組織內部廣為流傳的兩男相爭的戲碼過於精彩,誰讓其中一位居然是縱橫組織多年的琴酒。據說,還有人見到同為組織基石的貝爾摩德因為這件事公然嘲諷過琴酒。

更何況,目前這部“狗血劇”已經放鬆了結局——波本和琴酒誰也沒搶到人,因為亞力酒死了。

聽說連琴酒都接到了上層的傳喚,因為這件事得到了出發,波本的處境類似,隻是因為他並非像琴酒一樣,之前一直和亞力酒待在一起,這才沒有像琴酒一樣因為亞力酒的事吃處罰。

但這劇情也足夠刺激了,尤其是亞力酒還是敵對組織港口黑手黨派來的臥底。

降穀零來到了公共盥洗室,進去後,他便徑直走向了盥洗台前。他沒有去看鏡子裡的自己。不看也知道他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一定是冰冷而又麻木。

自從瑛司……離開後,他便很難再從官方那邊收到消息,更遑論知曉瑛司的情況了。

降穀零擰開了水管,在一遍遍將冷水淋在臉上後,他才覺得自己燥鬱的心情得到了些微緩解。

怎麼可能死掉?無論是屍體、照片亦或是視頻,他統統都不信。

這些天,隻要一有機會他就會跑去參與進同港口黑手黨的交鋒。他要知道真相。既然沒有辦法從官方那裡得知這一切,那就靠他自己去查。

降穀零並不知曉,本應忙的直接失蹤的琴酒,其實正在暗處靜靜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大哥,波本依舊和之前一樣,總是參與進和港口黑手黨相關的任務。”伏特加拿著一份報告走進來遞給了琴酒。

在琴酒低頭看資料時,伏特加不動聲色的觀察了琴酒一番,和平常相比,看不出什麼區彆,但伏特加知道他最近睡眠非常少,吸煙的量也開始逐步增加。

快速瀏覽了一番報告後,琴酒冷淡的說道:“他的行為符合邏輯。看樣子,再過不久就可以將他的審查級彆下調了。”說著,他看向了伏特加:“港口黑手黨那邊的情況如何?”

伏特加立刻進入了工作狀態,如實彙報了一遍,在說到港口黑手黨新晉升的乾部為亞力酒選了塊墓地後,琴酒突然低笑出聲。

“……大哥?”伏特加小心的詢問道。

琴酒點燃了一根煙,當煙絲染上了橘紅色後,他才似是呢喃的低語道:“這就是你脫身的方法嗎,亞力酒?”

伏特加:“……”

“繼續盯著港口黑手黨那邊有關亞力酒的一切消息。”

琴酒的種種行為,更讓伏特加心中的猜想坐實——大哥已經因為亞力酒的緣故徹底魔怔了。

明明是連屍體都被發現的人,大哥卻堅信著他並沒有死,那不過是他用來躲避組織追殺的逃生手段。

“彆讓我抓到你的尾巴。”

說著,琴酒重重的將隻燃了一半的煙暗滅在了煙灰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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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穀零又來到了柊瑛司之前供職的咖啡店。

老板在失去了一位優秀的店長後,並沒有放棄這家店,而是自己又一次將其撐了起來,並在降穀零時常來拜訪後詢問他是不是想來應聘。

然而,隻要一走進這熟悉的店內,降穀零便覺得一陣呼吸不暢,尤其是在看到穿戴著圍裙的老板站在吧台後做咖啡時,他總能將他的背影幻視成另一個人的。

有好幾次,他忍不住想喊出那個在咖啡機前忙碌的人的名字,可每次都是話音都堵在喉嚨裡了,卻被他吞了回去。

可他仍然自虐的喜歡來到這裡,並答應了老板的邀請,順利成為了這裡的店員。

在發現降穀零的工作能力同樣出色後,原本因失去了一名優秀店長而痛苦的老板又一次喜笑顏開,將這家咖啡廳放心的交給了降穀零。

而也就是在這天降穀零照例來工作時,店內來了一名風塵仆仆的客人。

來人頂著一頭黑色的卷毛,儘管有所遮掩,卻還是能看出他眼底的警惕,這人裝作路過的旅人,快步走到了吧台前抬頭看向了菜單。

降穀零的心跳已經開始加速了。

“……陣平,好久不見。”他知道,鬆田陣平一定是來這裡告知他一些事情的。

鬆田陣平緊繃的神色頓時垮掉,“什麼啊,你居然就這麼喊出我的名字了嗎?真的是在做臥底嗎?”

降穀零說:“如假包換。隻不過這裡是我負責的店,所以這點掌控力還是有的。”

鬆田陣平明白這裡沒有危險後,便快速的說道:“既然這樣,長話短說。瑛司還活著,已經平安回到了警視廳。具體是怎麼操作的,我們沒有權限知道。景光也很好,他是在瑛司的幫助下脫離的。兩人現在都已經恢複了公安的身份,想必再過不久就要晉升了。”

降穀零擦拭著杯子的動作突然就停下了,他將被子放在了吧台上,單手覆上了自己的額頭,良久,他才發出了一聲劫後餘生的喟歎:“……還活著。”

到了後來,鬆田陣平已經不知道他在一個人嘀咕著什麼了,他曲指扣了扣吧台,“好了,這位店長,客人都在這裡站了這麼久了,你真的不準備給我做一杯咖啡嗎?”

降穀零這才從之前那種極端的情緒中抽離,他靜靜的看了鬆田陣平一會,然後才微笑道:“好,那就來一杯美式吧。”

看著他轉身去忙碌的背影,鬆田陣平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視線。

……怪不得瑛那樣急切的想要讓零離開這裡。隻不過是一年多的時間,鬆田陣平卻已經能感受到這黑皮身上發生的巨大變化。

當一杯美式咖啡被端上來後,降穀零才說道:“我現在很好,讓瑛不用再擔心我了。我一定會回去的。”

鬆田陣平端著咖啡的動作一頓,他的臉都皺在了一起,他輕嘖一聲道:“就是因為你說這種話,他才會更擔心吧!”

鬆田陣平原以為降穀零會更改一下自己的措辭,考慮該如何回答才不讓瑛司擔心,誰知道鬆田陣平竟然看到這個黑皮眉梢一挑,像是在思考著假設中瑛司替他擔心的情景一樣,“聽起來挺不錯的。”

鬆田陣平:“……??”

他簡直要被這家夥的回答給驚呆了,冷靜幾秒後他才問道:“……你故意的?”

降穀零表情無辜的看向了鬆田陣平:“怎麼會?”

鬆田陣平:“……”雖然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降穀零此時的表現,但他的拳頭突然就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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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對鬆田陣平膽大包天行為一無所知的柊瑛司已經開始重新投入了自己在警視廳的工作。

晚上下班時,從警視廳的大門走出來後,柊瑛司幾乎一眼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赭發少年正站在馬路的對麵,隔著洶湧的人潮,靜靜的注視著柊瑛司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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