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鬆田陣平沒有在當天就立刻回到東京,因為路途確實有些遠,所以他選擇明天一早再出發,而這天晚上便是隨便找了一個附近的旅舍住了進去。
“萩,我見到零了。”在折騰了一圈後,鬆田陣平給萩原研二打了一個電話。
聽到了這個消息後,電話那頭的萩原研二幾乎要激動的跳起來,在他看來,這真是上天都在給自己的發小送助攻——有了這個消息,陣平完全可以借機將瑛司約出來。
萩原研二聽到這個消息後,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太好了,小陣平。”
鬆田陣平在電話那頭同樣在笑:“是啊,完全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嘛。”
萩原研二:“所以你準備什麼時候把這個消息告訴瑛司?先說好,可以不用叫我,景光也是,班長那邊就彆去打擾他了吧,你發郵件過去就可以了,人家可是準新郎啊。”
鬆田陣平十分莫名:“哈?這個事情還要等嗎?他那麼擔心,我當然要以最快速度告訴他啊。但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得當麵說吧?所以我在給你打電話前已經讓諸伏去找他了,”說到這裡,他不滿的輕嘖了一聲,“離得近就是好,為什麼我不能在瑛的隔壁部門工作?連安排的公寓都在同一棟樓裡。”
萩原研二:“……”一時之間被鬆田陣平這憨批操作哽到說不出話來。
……陣平到現在還沒把人追到手,真的是憑借自己一身本事做到的。
而電話那頭的鬆田陣平還在小聲嘀咕:“怪不得瑛這麼緊張零的處境,你不知道那家夥變化有多大。”
他詳儘的複述了一遍自己與降穀零在咖啡店裡的對話,並在最後對萩原研二詢問道:“他是不是變了很多?不知道為什麼,我當時聽他說完那句‘怎麼會’就特彆想打他,如果他在警察學校是就是這種畫風,我肯定不會隻和他打了一次架。”
萩原研二:“……”槽點太多了!他甚至都知道該先從哪裡吐槽好了!最終,他緩緩的開口道:“……你當時會和零打架,真的不是因為嫉妒瑛司一直圍著他轉嗎?”
鬆田陣平先是安靜了幾秒,接著便在電話那頭跳起了腳,“哈!?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會因為那種原因就去找他的麻煩!分明是他的金發太礙眼了!是金發——!”
萩原研二一臉麻木的聽著鬆田陣平欲蓋彌彰的解釋,隻想在心中長長的歎一口氣。
小陣平大概還沒有意識到,在警察學校的時候,零其實早就發現了他的小心思,也一直因為這個緣故沒有對瑛司有任何超出友情之上的行為。
因為這個原因,他對零這位好友的感官始終非常好。
……可從陣平的複述來看,現在零顯然不再是警察學校時那個青澀的家夥了,他所有的行為都在傳遞著一個信息——他是真的要出手了。
而他的憨憨發小仍然一無所知。
臥底身份的確很能改變許多事情,比如零之前一直對瑛司的猶豫,比如景光對瑛司產生的特殊牽絆。
而鬆田陣平,毫無長進。甚至將這個好機會拱手讓人。
“小陣平,你開心就好。”最終,萩原研二微笑著說道。
鬆田陣平:“??”
-
諸伏景光是從柊瑛司的公寓一路又找回警視廳的。
在接到了鬆田陣平的電話後,諸伏景光便跑去了柊瑛司的公寓門前敲門,誰知道裡麵毫無回應,無論是給他打電話還是發郵件,最終都是石沉大海。
諸伏景光再也坐不住,直接又跑回了警視廳,之前發生的種種讓他非常沒有安全感,他擔心瑛司會不會又是在這樣一個看似平靜的日子裡消失了。
而這樣不安的情緒終於在他見到柊瑛司的那一刻消散了。
諸伏景光在柊瑛司的辦公室裡找到了這個正對著電腦屏幕埋頭工作的人。辦公室裡一片漆黑,除了柊瑛司以外,其他的人早就下班了。他也沒有開燈,就這樣在黑漆漆的環境中工作。
諸伏景光的臉上下意識的揚起了一個笑容,他剛要開口喊柊瑛司的名字,就在看到柊瑛司臉上表情的那一刻將所有的話咽了進去。
柊瑛司的表情與往常無異,琥珀色的眼睛裡也一片平靜,可哪怕是這樣看著他,諸伏景光也能感受到對方內心的痛苦。
諸伏景光沉默了下來,他儘量不發出什麼聲音的走到了柊瑛司的身邊,他拉開了一張椅子,動作很輕的坐了下來。
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眼下,他不想打擾瑛司。
從柊瑛司的身上,諸伏景光嗅到了一絲淡淡的酒氣,可看他的狀態,眼神還是十分清明,這讓原本有些擔心他是不是喝醉了的諸伏景光暗暗鬆了口氣。
過了許久,柊瑛司才注意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諸伏景光,“抱歉……景光。我才注意到你過來了,怎麼就坐在這裡沒告訴我?”
諸伏景光觀察了一番他的表情,這才輕聲道:“為什麼要道歉?難過的時候,可以不用顧忌那麼多的。”
柊瑛司臉上勉力揚起的笑容在這一刻終於回落,“……你先回去吧,我的工作還沒有處理完。”
“沒有關係,我的工作已經處理完了。”諸伏景光說。
柊瑛司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諸伏景光笑了起來:“所以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陪你。”
柊瑛司再次安靜了下來。
“在基地的時候,你不是也在盥洗室外,陪了我很久嗎?”
柊瑛司沒想到諸伏景光竟然發現了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還以為我掩飾的很好……你居然發現了嗎?”
“在那裡呆了那麼久,怎麼可能一點警惕心都沒有。”諸伏景光有些好笑,但看到柊瑛司落寞的神色,他便又將笑意收斂了起來,
“瑛司,不管發生了什麼,我——我們都在你的身邊。”
“……我知道。”
“沒有開燈,這裡很黑,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會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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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降穀零的消息還是由諸伏景光告知了柊瑛司,他心中另一塊高懸著的巨石也因此而落下了。
在得知了這件事情後,柊瑛司將從黑衣組織帶回來的優盤上交了。
據諸伏景光說,零沒有受到組織太多的懷疑。
“……但是我有些不太理解,為什麼你叛逃了,組織會第一時間懷疑零?你們當初在組織內不也是拿著不合的劇本嗎?”
麵對諸伏景光耿直的詢問,柊瑛司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零後續的“合理”轉變,最終隻能含糊的解釋了結局。然後他看見的就是諸伏景光微微眯起的眼睛。
……看來,景光是默默的將這件事給記下了。既然如此,就等零脫離後親自告訴他吧。
但很快,柊瑛司就被另一件事給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是你景光你告訴陣平我之前打工的咖啡店的嗎?”
諸伏景光:“……”
糟糕了,他隱隱感受到了瑛司話語裡的怒氣。
在好不容易將柊瑛司安撫好後,並承諾今後絕對不會再和鬆田陣平沆瀣一氣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了,柊瑛司這才稍微緩過來一點。
可第二天,柊瑛司也沒能見到趕回來的鬆田陣平——他被調去了新的部門。
既然零已經洗清了嫌疑,他沒有再將這份優盤扣在手中的理由,所以柊瑛司連夜將這份資料上交。他臥底的事情既然已經曝光,再拖延下去隻會讓手中的資料越來越缺乏價值——組織的人一定會謹慎提防所有他經手過的人物。
因為這龐大資料庫的緣故,柊瑛司升職了,接下來黑衣組織的後續便都與他無關了,他被調到了其他部門。
柊瑛司便開始沉浸於繁忙的任務之中,很多時候,他都會忘記自己究竟是在處理什麼方麵的任務,隻憑本能去完成。
他換了新的上司,新的同事,沒有人發現他的異常,他們總是用欣賞與欽佩的眼神看向柊瑛司,連他的上司也不例外。
……這段時間,他似乎是完成了挺多任務的,依靠本能。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狀態漸漸恢複了,他終於從之前那段封閉時期走了出來,又開始能與外界的一切搭建聯係了。
也就是在這時,他的上司將他叫去了會議室。
“柊,你對最近的任務有什麼看法?”他的上司目光炯炯的盯著他問道。
看著眼前的陣仗,不好的回憶湧上心頭,柊瑛司隻覺頭皮發麻。
……什麼情況?!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對之前做過的任務沒有任何印象了!他才剛從之前的自閉狀態中恢複,還沒來得及複習之前的卷宗啊!
在汗如雨下的同時,柊瑛司以模糊的記憶回複了來自自家上司的考驗:“最近處理的任務,都是超出了警視廳這類官方勢力範圍的類型,”柊瑛司絞儘腦汁的回憶著,他記得自己是和同事一起回收了一批名為咒具的神秘物品,還順手乾掉了一些名為詛咒師的奇葩群體,“我們在這方麵的力量較為薄弱,缺乏統治力,這大概是我們今後需要努力的方向。”
聽完了他的回答後,不光是上司,會議室裡的其他人都一副激動的表情,像是終於找到了與他們心中想法一致的知音一般。
柊瑛司:“……”糟糕了!不妙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隻見會議室裡的眾人互相對視,並暗暗點頭,最終,他的上司像是接收到了訊號一般,騰地站了起來。
“柊君,在此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們這個科室的全程是——對咒術界特彆企劃科。目前,東京因詛咒與詛咒師所爆發的亂象越來越多了,我們警視廳這類的官方勢力對所謂的咒術界也產生了諸多懷疑與不信任。我們認為,他們並不具備管理好咒術界的能力。”
柊瑛司:“……”等等!停——!
不知道柊瑛司內心瘋狂咆哮的上司還在繼續:“我們不能讓這樣特殊的力量隻握在小部分人的手中,這是對公眾的不負責,哪怕是要管控,也應當由警視廳這類的官方機構來統一管理,但我們缺乏對咒術界的了解,目前掌握的證據不足以成為我們取締咒術界高層的由頭,所以,我們決定讓你去咒術高專擔任老師,在與這裡的學生和工作人員接觸時,替我們搜集相關情報。在時機成熟之後,我們將發動一場變革。”
“未來,或許人人都能掌握這特殊的力量,也可能今後的環境會讓這樣的力量消失,也許我們會將它變為警校生與其他官方學校的培養必修課,總而言之,我們的最終目的是深入了解這個世界,並讓它變為一種普適性的存在。”
“這注定是一次艱巨的任務,但我們看了你之前的檔案,你擁有優秀的臥底經驗。無論是在港口黑手黨,還是那個神秘的組織,你的晉升速度都是其他臥底人員望塵莫及的。”
柊瑛司:“……”
“所以,從明天起,我們希望你能去咒術高專報到,成為那裡的一名普通文化課教師。這次的任務內核儘管同樣是臥底,但在明麵上,你仍然可以使用自己的真實信息,也不存在隱姓埋名的情況。那麼,你願意接受這次的任務嗎?”
柊瑛司含淚看著上司,這分明就沒想給他拒絕的機會吧!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