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嗎?(1 / 2)

焐熱 七裡馬 7627 字 4個月前

知道娘親去世的消息,是於涼涼來山莊第八年,第一次收到家裡的回信。

原本是驚喜而忐忑的。

拆開信封後,滿篇卻是兄長對她的叱責。

原來她逃婚後,未婚夫潘家少爺視為奇恥大辱,無論家中如何示好賠罪都不為所動,甚至利用自己與朝中官員沾親帶故的權勢,一意打壓。

父親疲於奔波,命喪於置貨途中,娘親在聽聞她與陌生男子私奔,又得知父親墜海而亡的消息,中風癱瘓,這幾年來都臥病在床。

直至日前臨終,才提及於涼涼的名字。

到底是最疼愛她的娘親,氣也氣了,家敗也敗了,末了,還是擔心她過得如何。

前幾日,娘親去世,念在兄妹一場,對她原本決意斷絕往來的兄長這才寄來書信,讓她回鄉吊唁。

父兄以及娘親為了這樁婚事費了很大心力,於涼涼是知道的,所以每次寄出書信,總是會在屋內擔心躊躇好幾日他們的回信。

知道他們的憤怒,也害怕他們的憤怒。

她也想過回鄉看望。

可黎疏不會跟她回去,他殺手的身份也不會為家裡所接受,而當親人問起,她又如何告訴他們,至今她毫無名分,連妾室都不如。

她不在乎。

她的家人,會在乎。

這幾年,她在山莊裡,一而再再而三克製自己的思鄉之情,直至如今,卻是永彆。

屋內漸漸暗下去,屋外丫頭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

忽然,她覺得,一定是自己看錯了,一定是她理解錯了。

於是她再次拿起信件。

一個字一個字地看。

一句一句地看。

直至淚流滿麵。

*

“傻孩子,你一個勁兒盯著我看乾什麼?”於媽媽正在準備早餐,把煎蛋放在桌麵上,回過頭就看見於涼涼穿著睡衣,站在自己的臥室門口,直勾勾盯著她。

用圍裙擦了擦手。

……看得人毛毛的。

“媽媽。”於涼涼輕聲喊。

“叫我乾什麼?”於媽媽納悶。

於涼涼沒有說話,而是上前伸手抱住她的腰。

哎,撒嬌。

偶爾於涼涼就會來這麼一次撒嬌,顯出對於媽媽的眷戀,這麼大人,還跟小孩子似的。

於媽媽立刻笑了,拍拍她的頭:“還沒睡醒嗎?傻孩子。”

於涼涼再次蹭了蹭她。

像個黏人的小動物。

於媽媽倒是很開心,有女兒是很好的。

雖然性格稍顯內向,不過很乖,從來不跟父母生氣或較勁,時不時會這麼來黏一下,也讓父母也覺得自己是被兒女喜歡和看重的。

反正於媽媽自己的少女時期是沒這麼會撒嬌,讓人疼的。

她覺得自己女兒雖然不算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漂亮的大美女,不過相處久了,絕對舒服。

對於有帥氣男生追逐於涼涼,於媽媽表示:眼光不錯。

*

沒有誰是有長遠眼光的。

包括於涼涼,也沒有想過自己一時衝動下的逃婚,會讓自己的家落得如此下場。

如果不是兄長苦苦支撐,幾近家破人亡。

而此時,黎疏卻要納妾。

劉芳花的表妹麗絹在山上住了五天。

還未成親的麗娟在山坡上跟人打情罵俏,被原本的夫家退親,村裡人對她指指點點,便一氣之下來投奔劉大娘。

劉大娘曾讓人寫信回麗絹家,說自己過得如何好,麗絹父親瞧不起劉大娘,隻當她自賣自誇,麗絹一來才知道,劉大娘並沒有撒謊。

這麼大的山莊,這許多下人,全是劉大娘和劉芳花掌管,而劉大娘和劉芳花穿金戴銀,前擁後戴,儼然是富貴人家的主母。

她動了心思,想給黎疏作妾。

劉大娘其實也有想法。

劉芳花跟黎疏成親許久,未有一兒半女,以前還期望著,劉芳花能夠得到黎疏的寵愛,現在看來不僅不行,劉芳花久被冷落,都已怨恨上黎疏。

而山莊裡還有個於涼涼,劉大娘總是擔心,讓她搶得先機,生下長子。

麗絹能夠嫁給黎疏那也是好的。

一來,可以幫劉芳花籠絡住黎疏的心;二來,到底是自家人,自家人當然比外人好;三來,要是麗絹真的有孕了,也許還可以讓她過繼給劉芳花。

等到麗絹正式向劉大娘提,劉大娘才端著說了些關於黎疏的話,算是儘姨娘的心意,簡而言之,黎疏雖不濫情,卻對女人不感興趣。

麗絹當時已經猜到不少。

如若感興趣,怎麼會到現在還無子嗣?每日不過練劍,都見不著人影,壓根不能指望著他像彆的男人那樣,噓寒問暖,交頸畫眉。

麗絹年輕氣盛,心底也有著算盤,在她眼裡,劉大娘市儈,劉芳花呆笨,於涼涼更是無足輕重——怎麼還有女人不要名分跟著男人,腦袋被驢踢了?

自己在家鄉的名聲已經敗壞,未必能找到比黎疏更好的對象,更何況,她對男人有一套,未必是她們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