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番外(1 / 2)

焐熱 七裡馬 10046 字 6個月前

於涼涼睜開眼睛,眼前的是白茫茫的雪花。

她試圖動,卻發現渾身痛得出奇,四肢冰凍發木,快不屬於自己,略微抬起眼,餘光裡是嶙峋山壁、地上厚實的雪花,以及仍舊不停地鵝毛大雪。

此刻,她靠坐在山壁之下,把腦袋輕輕靠著。

於涼涼意識回神,記起發生了什麼,劉芳花把她推下來了,她獨自坐在這裡等死,可在意識恍惚之際,她好像做起了另外一個夢。

夢裡麵她跟黎疏輪回到了某個現代,黎疏追了她很久很久。

那個夢裡麵甚至有著今生的結局,她明明在這個時間點死去了才對……

腦袋開始不甚清楚,究竟是現在瀕死的她夢見未來,還是未來的她夢見了此時此刻……

就在她的意識渙散之際,有雙白色的錦靴出現在她麵前,撲麵而來的蘭花香氣,在寒冷中也異常清晰,於涼涼感覺到有人在撫摸自己的臉,接著自己被抱了起來。

跟未來,她被抱起來的感覺是一樣的。

腳步聲很重,踩著密實的雪,走出山穀,於涼涼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臉貼在他的胸膛,感覺到一陣溫暖。

再次睜開眼睛。

已經是她的房間,黎疏坐在床沿。

好一陣她回不了神,她有點分不清過去的和現在的記憶,可是這所房間的味道、布置、緩緩燃燒著的炭火,令她的身體不僅逐漸恢複知覺,也逐漸恢複體會。

“好些了麼?”黎疏問。

“嗯。”

她果然沒有死,隻不過在瀕死前做了場荒誕不羈的夢,夢裡麵不僅有她的死亡,黎疏的死亡,還有他們的輪回轉世。

下一世黎疏追了她將近八年,她大概是真的求而不得到癡心妄想的程度。

於涼涼沒有情緒地望著前方,黎疏端來一碗藥,她忍著疼痛坐起身,想伸手接過,黎疏卻已經舀了勺遞過來。

她有一瞬間的怔忪,原本想自己伸手接過來,可是,她還是垂眸,任由他喂著,直到這碗藥湯喝完。

明明藥應該很苦的,她卻沒嘗出任何滋味。

“你先好好休息。”黎疏說,起身,出了房門。

於涼涼靠坐在床頭,腦袋依舊昏亂,不知應該想些什麼,不久,門房外傳來丫頭的竊竊私語。

“於姨娘這次也算是福大命大吧,竟然也沒有流產。”

“這次主人對於姨娘好了很多,徹夜守在身邊,估計是對這個孩子也很看重?”

“瞧你說的,哪個男人不看重自己的孩子?”

說話聲遠去,再過了一盞茶時間,才有丫鬟悄聲進房,撥動火爐,添上新碳。

於涼涼側頭望她,許久才問:“我有身孕了是麼?”

丫鬟沒想到她驟然說話,上前兩步,態度恭敬了許多:“是的。昨日大夫前來查看傷勢,已是四月有餘。”

四個多月,她竟從未發現?

在潘府時,潘帥曾一腳踹在她肚子上,她因而流產,後來不想懷他的孩子,吃過墮胎的藥湯,大夫叮囑過她,喝多了這類藥恐難再有孕。

她當時並不在意,月信紊亂,來時痛而少,宛若針紮,她是從未想過自己還能再有孕,而且還是……黎疏的孩子。

“恭喜姨娘,賀喜姨娘。”丫鬟說。

喜到底從何來?於涼涼都想苦笑了,怪不得今天黎疏親自喂她湯藥,是為了這孩子麼?可是她印象中,黎疏也本不是會為任何子孫後代而牽動的人。

見於涼涼躺下來睡,丫頭小心地再撥了撥炭火後,退了出去。

入夜,黎疏再次過來,房內燭火閃動,卻見於涼涼已經側身朝裡合眼,放置於桌子上的飯菜並未吃多少,他坐在床邊。

正想伸手觸摸她的臉,卻聽她說:“黎疏。我可以不要這個孩子麼?”

她原本虛弱,加之現在受了重傷,底子太薄,大夫曾說,生時會格外艱難。

可若是墮胎,依她現在的身體,恐也負荷不起。

黎疏問:“為什麼?”

於涼涼:“我不想讓他和我一樣。”

黎疏把手收回來,靜坐半晌,炭火啪啦,窗口片片影動,是下起了絨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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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芳花母女把麗絹召了回來,原本當年,在於涼涼走前,她要嫁予黎疏為妾,麗絹回村,原本想跟村裡其他人炫耀來著,誰知她以前有個相好,竟巴上了官老爺。

官老爺想要娶妾,這相好便鼓動麗絹嫁過去,且不說錢財富貴那是有的,與官沾親帶故,那便是一家雞犬升天,誰人不得給三分麵子?這官老爺,正妻剛亡,憑麗絹手段,得了歡心,或許還能被提拔為正妻。

麗絹便動了心思,再想黎疏這邊,深山野林,還要跟劉芳花共侍一夫,有劉大娘在,她肯定是無法升正的了,子子輩輩矮一頭。

反正那婚約也就劉大娘他們知道,並未正式提親,做不得數,雖忌憚黎疏找上麻煩,麗絹也是狠心,先斬後奏,她已經是官老爺的人,官老爺豈會允許彆人搶走他的女人。

不過她倒是擔心了,黎疏並未找她的麻煩,反倒是劉大娘她們對她氣得不行,但也沒敢聲張。

麗絹的確過了幾年好日子,隻是這官老爺為仕途,取了個侍郎的女兒,母夜叉一般,對她們這些妾室又打又罵,前幾年官老爺一命呼嗚,麗絹就被掃地出門。

掃地出門後,她才後悔起來,覺得黎疏那才應該是她的歸屬,家大業大,沒這母老虎一般的主母,跟好劉大娘就此生衣食無憂,還自在得意,她便巴巴寫信回去認錯,提了幾次想要山上看望她們。

劉大娘反倒是愛答不理了,但誰知前幾日突然寫信讓她上山。麗絹原本找了個姘頭,見有望,連忙甩了姘頭過來。

來到山莊才知,原來是這劉芳花忌妒心切,見於涼涼有孕,就想謀害她,謀害不成吧,還蝕把米,教不少丫頭看見了。

反正現在也不知有沒有傳進黎疏的耳朵裡。麗絹本還想去看看於涼涼,走到她院子邊,黎疏卻禁止其他人接觸,還真防上了。

麗絹摸清了這母女倆的算盤,便覺得是自己的好機會,日日前去噓寒問暖,卻見陳管事跟劉芳花稟報事情態度不一般,哪有下人抬頭直視主母,而主母對他言語頗是依賴聽從的。

麗絹原本就是個中好手,經過官老爺後院洗禮那更不得了,來回兩次,心裡就猜中了七八分,再找丫鬟打聽,簡直是眾人皆知嘛。這還不算完,那秋兒來來回回怎麼看,怎麼像陳管事。

所以當初劉芳花推於涼涼下去的原因,還真不一定是於涼涼懷有身孕,府邸裡丫頭都是劉大娘招的,自然心向著她,可能告密的人隻有於涼涼,她們這是想殺人滅口呢。

劉芳花之所以如此緊張,到底還是因為她這個兒子是假的。故而她們把麗絹叫過來,也是因為覺得她好控製,她們想要對付於涼涼,畢竟她肚子裡是真的。

但麗絹呢,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麗娟。

做事要做狠,殺人要殺絕。她料想到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便不想站劉芳花和劉大娘那邊了。

那不過是仰人鼻息而已。就像那個可惡的母夜叉,無論如何討好,都對她們嗤之以鼻,轉頭就把她們全趕了出去,正妻和妾室之間永遠不能和平共處。

她們對付掉了於涼涼,如果有一天麗絹自己懷了孩子,劉大娘和劉芳花是不是也會除掉她呢?

與其等到那天,黎疏不再懷疑她們,她們的地位穩如泰山,不如就用這個機會反將一軍。

她來告訴黎疏這件事,揭穿她們的真麵目,她們是親戚,所以她的說辭反而更有說服力,黎疏隻會認為她大義滅親,心是向著他的。

隻要除掉劉芳花母女,剩下她和於涼涼的話,她有信心當上主母。

從她上山來後,劉芳花母女一直未曾安排黎疏與她見麵,可能還是在觀察情勢,麗絹卻不想等了,直接去見黎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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