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製作筍乾 同母弟妹(1 / 2)

芳菲四月, 春意盎然。

村裡今日隻需要上半天工,午後楚沁正巧有時間把前段時間抽盲盒抽出的門換上去。

門的大小貼合她此時的家門,摸去手感光滑,也不曉得用的是什麼木頭。

楚沁用力敲敲, 確實堅硬。

“斧頭能不能砍斷?”楚沁忽然有些好奇, 奈何隻抽到這麼兩扇, 不能拿來做實驗。

花費半小時的功夫把門安好, 原先開關門所帶來的吱呀聲也沒了, 仿佛被抹層潤滑油,著實不錯。

菜地裡的菜苗已經抽出芽來,楚沁在菜園的角落裡放置兩個有缺口的水缸,每周都得挑兩缸水,剛好夠一周的澆水使用。

水缸還是她用兩根帶肉羊骨頭找黃豆子換的, 楚沁沒想到原來水缸也貴, 買個新的得花1元錢呢。

好在這是耐用品, 一缸傳三代, 人走缸還在。有些人家自己會燒, 黃豆子的爺爺就會。

可惜他懶惰的父親沒有繼承這項技能, 黃豆子爺爺見兒子如此, 愣是燒好幾口缸才放心騎鶴西去。

不過往後再不能輕易找黃豆子換東西了,這人敏銳,追問她在哪裡得到的羊骨頭,她好不容易才糊弄過去。

楚沁摸摸土:“還算濕潤, 等到明天再澆水吧。”

接著又去看看左坡的地瓜地。

自詡守法公民的楚沁是有點心虛的, 因為這幾日韓隊長再三強調不準私自開荒。

現在地是集體的,她這種行為其實是在挖集體的牆角。

地瓜同樣長出苗,土地雖然貧瘠, 但好在她在種植前就施了底肥,底肥施得充足,苗看著也還不錯。

楚沁滿意地巡視一圈,正要離開時看到旁邊的竹林裡長出兩根春筍。

今年雨水不充足,連春筍都隻長兩根,搞得楚沁都不舍得挖。

不過這提醒她了,她能去山上竹林中挖。韓定國說往後冬筍必須集體挖,春筍放開個人挖,卻也隻能在靠近清泉峰的竹林挖。

說乾就乾。

“小白,進屋去。”這狗精力無比旺盛,留在院裡隻會攆雞和拱菜地。

小白哼哼唧唧被關在屋裡,楚沁將背包空間收拾出來,再背個背簍上山。

可以挖筍的竹林距離村子比較遠,需要走上將近四十分鐘才能到達。

要說吃其實還是冬筍好吃,可惜去年雪大,加上她去鋼鐵廠,楚沁沒吃到鮮冬筍。

春筍差一籌,可春筍大,可食部位多,便於製作筍乾。筍乾隻要存放妥當,甚至能放三四年,想吃時拿出來泡水就行。

到達竹林,竹林外圈部位已經沒有春筍了,幾乎都被其他村民挖個精光。

楚沁必須得走更遠,走到內圈。

內圈的春筍明顯多起來,有些才冒頭,有些已經長到兩米高。

楚沁拿著鋤頭開始挖,專挑冒頭的挖,這種筍吃著嫩。

挖筍也有技巧,得先把筍周圍的土挖開,再用鋤頭鋤在筍根部,春筍便會應聲而斷。

約過兩個小時,楚沁獲得將近兩百斤的春筍。她把大部分的春筍都放在背包空間中,隻留兩三個放在竹簍內。

竹林的溫度比村中更低,空氣同樣更加潮濕,幾叢竹蓀長得不是很好,應該就是因為氣溫過低的緣故。

“等四月底五月初再來。”楚沁碎碎念,記住位置,把這幾叢竹蓀摘了回家煮雞蛋竹蓀湯喝。

沿路楚沁碰見好些野菜,尤其是薺菜和馬齒莧,甚至在崖邊發現兩棵香椿。

好在離崖有段距離,楚沁小心翼翼爬到樹上,將香椿的嫩芽采集到背簍中。

“難怪村裡老人都說熬過冬天,熬到春天就不怕餓死了。”楚沁心道,春天時來山上怎麼都能有口吃的。

薺菜和馬齒莧都能包餃子,或者做涼拌菜。香椿能炒蛋,楚沁記得家裡還有五六個蛋。

越往深處走,越能發現更多植物。

在抵達清泉峰的時候,楚沁能看到好幾顆板栗樹,甚至還有獼猴桃。

奈何板栗和獼猴桃都在秋季成熟,楚沁再次暗暗記住位置,等待秋季采摘。

清泉峰是村裡人鮮少踏足的地方,因為此處野生動物多。

這裡野生動物指的是有著強烈攻擊性的野豬和猛狼,楚沁也隻能稍稍停留不敢多待。

據說還有虎,原主小時候不聽話爹媽都是用山上的老虎來嚇唬她。不過連楚小叔這般大的都沒見過老虎,所以現在到底還有沒有暫且不可知。

狼呢,大概率有。

楚沁離開的時候就聽到遠處有動靜,嚇得她跟隻猴子似的猛地竄上樹,好半天才臉色發白抖著腿慢慢爬下來。

當然,此時山活動最多的還是蛇。

正所謂三月三,蛇出山。

這裡的三月三指的是農曆,而三月三才過不久呢,此時正好是蛇活動的時間。

楚沁才出清泉峰範圍,就有蛇豎著身子對她發出進攻姿勢,楚沁氣得鋤頭猛鋤,死死壓著蛇頭抓住它的七寸。

“我能被狼嚇到,還能被你嚇到嗎?”楚沁衝這隻傻蛇呲牙,“要是毒蛇也就算了,你個菜花蛇也敢跳出來。”

這下好了,正巧拿回家添道菜。

楚沁掂量掂量,得有兩斤呢,於是滿意地點點頭。

回去的路途很輕鬆,沿路上遇見兩三位來山裡砍柴挖筍的村民。

快到家時還遇見張二嬸。

原主跟她挺熟,畢竟張二嬸和楚嬸兒家是鄰居關係。

但楚沁能記著她完全是因為她是張飛燕的媽媽,那位奇奇怪怪的姑娘讓楚沁印象深刻。

“楚沁,你采著啥了?”張二嬸問。

“就采著些野菜。”她拍拍背簍,背簍看著滿滿當當的,確實都是野菜。

“呦,你手上還有條蛇!”張二嬸驚訝,指著她的左手黃綠相見的蛇道。

楚沁靦腆笑笑:“路上碰到順手抓的,已經死了。”

張二嬸微酸,眼裡透著羨慕,順手抓的?楚沁小時候乖巧得很,現在怎麼這麼莽?

瞧這蛇不算小,也能燉出一鍋的肉湯呢。

沒聊兩句,楚沁回到家中,心中思索著往後山裡得到的東西都得往背包空間裡塞了,否則太過惹眼。

蛇得馬上處理,扒皮去內臟,洗乾淨後切成小段加些薑片料酒放在陶鍋中熬湯。

野菜也得清洗,隻留些馬齒莧在灶台,其他的放在簸箕裡晾,明天還能吃。

馬齒莧簡單,焯水涼拌後就是一道清清爽爽的小菜。

楚沁難得蒸了地瓜飯。

不是地瓜粥,而是地瓜飯,軟硬得當,吃著很填肚子,兩碗飯能抵六碗粥。

“沒辦法,最近累著呢。”楚沁道,得對自己好些。

其實村裡其他人也如此,農忙時節肉或許沒有,但在主糧上是不會虧待自己的,否則撐不了幾天就得倒在田埂上。

金烏西墜。

晚風吹拂著村莊,帶來絲絲涼意。

蛇羹湯已經燉完,盛出前撒點鹽,比之雞湯更加清甜,蛇肉亦是鮮嫩細膩,楚沁坐在堂屋門口的竹椅上,捧著碗慢慢喝湯。

她決定做張小木桌,往後就擺在這門口,自家院子視線開闊,往後夏日時坐在門口吃飯肯定很舒服。

“汪汪——”小白聞到味兒後在她腳邊蹦噠得都快瘋了,恨不得撲她懷裡。

楚沁慢吞吞:“不要著急。”

說著,咬起塊蛇肉,把蛇肉吐在地上,蛇骨頭扔木桶裡。

小白瞬間埋頭苦吃。

楚沁乾脆把碗裡剩下的蛇肉剔了蛇骨都給它,一口悶了湯,其實去廚房看看地瓜飯熟沒熟。

地瓜飯也熟了,楚沁興高采烈地給自己盛滿滿一大碗飯,海碗那麼大!

剩下的全給小白,笑嘻嘻地蹲下對著小白說:“你太好運了能碰到我,我給你吃白米飯,你幫我看家。”

可不是好運嗎,吃得比她上輩子還要好,現在想想……哎,上輩子的自己活得狗都不如。

楚沁難得感慨世事無常,隨即搖搖頭甩出這些隻會讓她內心沉重的矯情想法,拿起碗筷開始吃飯。

遠處。

楚小叔家,也在感慨世事無常。

吃完飯後,楚嬸兒招呼紅紅去洗碗,又把小建趕出門玩兒。自己雙眉不展地坐在院裡,低聲對楚小叔說:“這事兒要不要告訴小沁?”

煙葉即將告罄的楚小叔抽不了煙了,隻能嗅嗅過過癮,鼻頭翕動,道:“算了吧,大嫂去後小沁跟那家又沒來往了,她是個不頂事的姑娘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歹是同胞姐弟妹。”楚嬸兒覺得還是得跟楚沁說說。

“再說,你也彆看不起人家。”這段時間她算看明白了,楚沁瞧著是大變樣,有點冷心冷情的意思,但確實能頂事,就是個同齡男人單獨住一戶也沒她活得好。

楚小叔生氣,頭一扭:“說啥說,她自己能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跟她說了她還能幫那兩個弟弟妹妹?算啥子同胞,不是同個爹哪裡能算同胞。”

楚嬸兒白眼一翻,不想爭論。

她心道:我就是外人,她是你嫡親侄女,你說不是同胞就不是同胞,我摻和什麼勁兒!

其實這事也丟人。

她大嫂改嫁到隔壁鬆明縣花溪鄉,嫁到一戶姓金的人家中。

要說當時這件事還挺轟動村裡的,蓋因為她大嫂是二嫁嫁去鄉裡的頭婚人家,男方相貌齊整沒缺陷,甚至小她大嫂整整七歲。

去年死後在那頭留下一雙子女,大的今年應該周歲四歲了,小的才兩歲。

這種情況那邊男方再娶也正常,那男的叫金大力,是種菇好手,他家要不是因為他老爹好賭成性,日子過得指定是一流水平。

不正常的是那金大力再娶就算了,還要搬到人家女方那頭去。

他種菇的地方可是在臨省,每年冬天得去那邊山裡砍闊葉木,闊葉木倒後就地種植,先脫水,然後還得把樹皮剁花,工作異常繁瑣。

金大力在那山裡也是有小屋的,種菇的那幾個月除春節都沒回來。

這次回來隻帶來個消息,說是在那邊要娶妻定居。

丟人就丟人在以上通通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孩子不準備帶,隻留給年邁的父母撫養。

笑話,天大的笑話,孩子都不要了,他爹媽都還在他大哥金大強家住呢,能把他養好孩子?

楚嬸兒都不曉得她大嫂惹了天上哪路煞神,生三孩子,三孩子都過過寄人籬下的日子。

所以說世事無常,到底還是命不好。

“你也彆覺得我說的不對,你們女人就是想太多。小沁……我現在是放心她了,她和你們都不一樣。所以找小沁說沒啥用,這事她舅她姨都會管,小沁是親姐沒錯,但到底隔了層。

加上小沁歲數小,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跟她說難不成她還能養弟妹?拉倒吧……”

楚小叔這個慣常糊塗的難得有理有據說出一番話來,到底忍不了,去灶爐裡借火把手上香煙點燃。

“啥意思啊你這是,啥叫和我們不一樣。”楚嬸兒用力瞪他,“拉倒啥你倒是說清楚,你前段時間還對人家黑臉,現在就又轉頭誇起人家來了。”

意思就是她比不上他侄女,沒他侄女那把力氣唄。

楚小叔:“……”

“蠢,我不說,你自己慢慢悟。”

然後抽著煙優哉遊哉出門侃大山。

楚嬸兒太陽穴突突跳,愣是叉著腰把兩孩子罵一頓,收拾完家裡衛生後才坐在床邊慢慢琢磨出他的未說之意來。

她男人的意思是楚沁心冷。

是的,心冷。

我不占你一分一毫便宜,你也彆給我惹一點一滴的麻煩——楚沁就是這樣。

她所有事都掰得很清,自己個當嬸嬸的前腳幫她點忙,她後腳就會還回來。

她給自家兔肉野雞肉,瞧著親近但實際卻能感覺到疏離。

她像學著人家是一板一眼的處親戚,完全不是發自內心,基於血緣親情對自己和她叔親近。

按理來說自家養了她這麼幾年,說是半個爹媽也不為過了。從前沒出去住之前那股親近感還有,出去住後卻漸漸消失……

楚嬸兒想不出來是什麼原因,隻望著燭火歎息。

她是楚沁嬸子,自然覺得楚沁不管弟妹最好。

但把自己帶入楚沁的位置思考,她能撩開弟妹嗎?

真不能,她要是楚沁的話,會把弟妹接身邊,自己又不是走投無路活不下去,更有俗話說長姐如母,媽走了自己得擔責任,楚嬸兒真是這麼想的。

靜水莊的楊小興已經得知此事了,正急得牙齦發疼。

楊姥姥熬了降火茶給他,說道:“你也彆火急火燎的,凡事等她大姨回來再說。”

又拍拍腿,懊惱道:“我當年還以為那金大力是個好的,誰想到這麼不靠譜,早曉得就不能讓小滿嫁給他。”

那時候為楚沁娘跟家裡據理力爭,非要取二婚的楚沁娘。

現在也能為那頭女的奮不顧身,拋了兩孩子也得去隔省。

楊姥姥心想:看人還得看品性,而非當下那會兒好不好。

楊小興額頭青筋直跳,隻覺得這兩年真是事趕事,沒什麼時候是清閒的。

他思來想去道:“我明兒去大姐家,找姐夫和小泰陪我去一趟金家。”

楊姥姥皺眉:“遠嘞。”

還得上工,請假一日工分也沒了。

“再遠也得先去瞧瞧。”楊小興搖搖頭做下決定。

旁邊的劉芝問:“這事要不要和小沁說?”

這真是個問題。

“還是先彆說,免得小沁擔心。”楊小興思考後說道。

楊小興倒沒和楚家夫妻一樣覺得外甥女冷心冷情,他隻是還把楚沁當小孩。

心想楚沁能過好自己的日子都算不錯,難不成還能拉拔著弟妹?

於是乎被當成小孩的楚沁完全不曉得這件事,在眾人煩憂之際她正精神抖擻地在家裡切春筍。

高樹村。

黑夜籠罩大地,月光卻格外給力。

今晚月色明亮,仿佛屋簷下掛起大燈籠,楚沁就著月色就能在院裡處理春筍。

她挖的春筍多,內圈那一小片的春筍都被她挖得差不多了,要是有人去了那裡,過幾日村裡就得猜測是誰挖了這麼多的筍。

春筍先去皮,這步驟最討厭,筍殼上的毛刺刺得人手發疼。

去完殼後把根部削削,削去發硬和沾了泥土的部分。

“小白彆吃!”楚沁驅趕妄圖啃筍的小白,然後起身去廚房燒水。

這狗有點傻,啥都樂意吃。

也就是她平日把茅房關得嚴,否則它都能去茅房吃!

楚沁計劃抽空把它這壞毛病掰好,否則往後彆說看家,被人藥了剝皮吃都能!

製作筍乾前得先把筍切兩半放在鍋裡煮,煮兩三小時煮得透透的才能晾乾。

現在已經晚上七點。

煮筍時楚沁坐在院裡,拿出木板和釘錘,哐哐當當地製作張小木桌。

木桌長寬大約隻有70厘米,標準正方形,而且桌麵下還有一層,配合著竹椅的高度,放在院裡再好不過。

山坡下河對麵的黃家夫妻聽到叮叮聲,不禁疑惑:“楚家閨女又乾啥呢?”

自打楚沁搬來,動靜時不時就有。

這夜深人靜的,也不曉得她哪裡有這麼多東西可乾。

“豆子,你去問問!”黃老爹喊。

黃豆子縮縮脖子:“大晚上的誰看清路啊,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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