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楚沁捉賊 山裡野果(2 / 2)

采了板栗,今晚就吃板栗。

板栗也不能吃多,楚沁沒有選擇煮,而是準備烤。她也不烤太多,想吃明天可以再煮再烤,新鮮的總比過夜的好吃。

因為隻烤半斤,她沒放在灶爐裡烤。而是把炭盆搬出來,丟點炭進去,慢慢點燃炭火,再把板栗劃十字,扔到火盆去。

中午吃的地瓜還有剩,湯也有,不要再額外做什麼飯菜了。

百米外。

周明隨意一瞥,嗯,楚沁家煙囪上並沒有升起嫋嫋炊煙。

兩人徹底放心了,可見楚沁還沒回來,說不準在人家小舅那裡過夜也有可能。

舅舅家嘛,很正常。

夜晚七點來臨,此時正是電影放映到中途的時候。

鄉裡的大田野上聚集著無數多的人,密密麻麻的,萬頭攢動。

電影就放映在白布上,白布也不大,後頭的人壓根看不見,甚至更聽不到。

可那燈光就是喜人,加上周圍如此多的人,看不看電影也就無所謂了。

楚嬸兒在這裡遇見了劉芝,擠過人群湊到她身邊問:“她舅母,楚沁回家了麼?”

劉芝轉頭,驚訝道:“楚沁?”

楚嬸兒點點頭:“我擔心她還沒回家呢,她是啥時候動身的?”

劉芝忙說:“小沁沒去我家。”

楚嬸兒驚了:“她說要去你家一趟呢,說是找她小舅。”

劉芝:“他小舅今天也在鄉裡,中午飯沒吃就來了。我快點出的門,沒看到小沁。”

楚嬸兒想想就道:“那楚沁應該是沒去你們家,臨時有事拖著了。”

她對楚沁還是放心的,少有人能打得過她,一般男人都沒她那身力氣。

電影漸漸放映到高潮,似乎所有人的屏住呼吸,不管看得見看不見,皆安靜下來。

高樹村。

月黑風高,連星星都稀少。

周聰和周明躲在村口一處偏僻的地方,假作已經回家。

選擇在村口,也是為了盯著看楚沁有沒有回來。

周明咬著野草,半晌後吐了說:“時間差不多了,現在沒回來許是今天都不會回來。我在這裡守著以防萬一,哥你要先去看看楚沁她叔叔,說不準楚沁她叔幫她看家。”

周聰心裡砰砰跳,聽著周邊的鳥叫聲總有點心慌之感。

但他終究還是去了,他遠遠地看眼楚小叔家,家裡黑暗。

想了想,又去鄭家。

嗯,鄭家是亮著的,楚小叔應該在鄭家打牌。

他繞遠路,小心翼翼靠近楚沁家。

楚沁家位於山坡上,山坡下的黃家裡似乎有人,但沒關係,是兩懶人,黃豆子去鄉裡看電影了,周聰看著他走的。

周聰再次望著楚沁家。

沒有光,任何光都沒有。

他手裡拿著包了藥的饅頭,慢慢往山坡上走。

楚沁家當然沒有光,因為她準備睡了。

無事時她慣來早睡,村裡其他人或是會聚在一起打牌,或是會聚在一起說話,楚沁從來不會,她事情做完後就躺床上。

她沒有什麼娛樂,寂寞嗎?其實也寂寞。

上輩子每天想著該怎麼生存,完全沒心思去感受寂寞。

楚沁還是頭回生出無聊的情緒來。

前段時間還會看書,但發現隻要看書煤油用得就多,楚沁便也沒看了。

她想買收音機其實也有這部分的原因,她太孤僻了,她不愛接觸人,她寧願和狗待著,但這樣不行,有個收音機或許能好些。

約八點,洗完衣服晾曬完的楚沁躺在床上,眼睛張張合合,睡意上頭,即將入眠。

雜物房的小白趴在自己的稻草窩中,它吃飽喝足,沒睡著卻也靜靜待著。

忽然,小白耳朵豎起。

它耳朵動動,似乎確認屋外是否有動靜。緊接著驟然起身,從雜物房裡飛奔出去,先是亂吠兩聲,然後衝入堂屋,扒拉臥室的門。

隨著天漸冷,楚沁沒再把窗戶打開了,小白失去一條進入臥室的路。

楚沁睡眠沒有剛穿來的時候那麼輕了,小白“汪汪”叫時她沒醒來,直到小白撓門她才聽到動靜。

“有人?”楚沁瞬間清醒。

應該不是楚嬸兒,楚嬸兒還在看電影。也不是楚小叔,楚小叔不會在這時候來她家。

楚沁目光凝住,起身下床打開房門,撫摸兩下小白安撫它。

“不要怕,不要叫。”她道。

她想看看來的是誰,小偷?小偷也得當場抓到才行。

如果真是……楚沁忽然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她不想總有賊上門,也不想因為自己是女子獨居就總讓人覺得好拿捏。

楚沁沒把小白關在屋裡,“噓”了聲後,拉著小白放輕腳步出了門。

她先給小白套住繩,然後綁在門邊,自己再來到院子的角落。

這裡是視線盲區,有土礱遮擋。

土礱是磨米的,遠比磨黃豆的石磨盤的來得大,能遮住她。

楚沁並不懼怕黑夜,她能清楚地看到大門左邊的圍牆上,出現個梯子。

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有人在慢慢地爬上梯子,然後緩緩出現在她的視野裡。

“汪汪——”

小白狂吠不止!

周聰有點急了,他害怕河對岸的黃家夫妻聽到動靜。

黃家夫妻聽到了嗎?

聽到了。隻是兩夫妻身體都懶得翻,一個問:“是不是楚沁家的狗在叫?會不會出什麼事兒?”

一個答:“哪裡會,咱們都沒出事楚沁能出事?”

也對,於是又放心睡覺了。

住得近,即使兩人再懶,也清楚楚沁有多厲害。

能收拾出這麼些家業的不是一般人。

周聰心中忐忑,露出個頭,觀察裡邊,好一會兒才慢慢爬到圍牆上。

“嘶——”

他被玻璃紮到了。

“他姥姥的,咋還有這玩意兒!”周聰惴惴不安,即使院裡黑暗一片,也覺得好似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是的,肯定是狗。

那隻狗好像被栓住,也好,免得自己浪費個饅頭。

晚風輕吹,他沒覺得清爽,反而有點瘮得慌。

可都走到這一步了,周聰無法退縮,忍著痛硬著頭皮,將木梯抬抬,抬不太動,有看看圍牆下,似乎在估量高度,準備跳到院子中。

楚沁挑眉。

要跳啊?她那去年冬天挖的防衛陷阱還沒拆呢!

可是她小看了周聰,周聰先是把掛在晚上的斧頭取下來,往下麵一扔。

“哐!”斧頭掉入陷阱中。

周聰嚇得渾身冒汗,自己這要是跳下去,沒斷腿都算好的了!

“太可怕了。”他心裡嘀咕,還好那天和弟弟商量後覺得楚沁一個人住肯定不會沒有任何防備,得小心再小心才行。

周聰這會兒是咬牙把木梯搬上來,然後放在裡側。

小白還在叫,周聰覺得不太行,得抓緊時間,進去後讓這條狗閉嘴。

“還好楚沁家偏僻啊。”他慶幸道,說得很小聲。

周聰慢慢爬下木梯,手都被劃出血來了,但還是很穩。

黑暗中,楚沁如同耐心等待獵物的猛虎,又像是蓄勢待發一擊必中的獵豹。

她握緊手裡的木棍,腰上還彆著殺豬的刀。

這人該慶幸自己沒準備殺人,否則他這會兒早就大動脈噴血了。

“這楚沁往後可千萬要離遠點……”周聰嘀咕,他決定乾完這票就不乾了。

再乾也不碰楚沁家。

誰能曉得,楚沁這看著挺安靜的姑娘,私底下竟然這麼狠,竟然在這陷阱裡麵插竹尖,這是奔著把人弄死的意圖來的啊!

還好她今天離開了家,周聰不由得慶幸再慶幸。

他正預備從木梯踏到院子上,楚沁也毫無聲息地站起身,猛地衝過去,快得能看得見殘影!

她禁錮住周聰的脖子,把他用力一拉,使得他麵部朝下,“啪”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楚沁冷笑:“做賊做到我頭上了,你完了,夜深人靜你就是死在這裡都沒人知道。”

周聰“嚇嚇嚇”地喘氣,因為重重一摔他鼻血直流,鼻骨好像都摔斷了。

因為脖子被楚沁死死錮著,他說不出流暢的話來,斷斷續續道:“不要……不要殺我,我不敢,放我一馬,再、再不敢。”

楚沁嗤笑,右手壓住他的後頸,右邊膝蓋也跪在他身上,左手把木棍塞他嘴巴裡,緊接著“唰”地亮出殺豬刀。

楚沁把殺豬刀放在周聰眼前,當月亮慢慢從雲朵裡出來時,清冷的月光不僅給殺豬刀增添幾分陰寒,還讓周聰清楚地看到殺豬刀鋒利的模樣。

周聰真的怕了。他身體直哆嗦。

嘴巴嗚嗚嗚個不停,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這人沒開玩笑,她真的想殺自己,自己要死了,明明就偷個東西,還沒偷到手,就要賠了一條命。

當殺豬刀靠近他脖子時,周聰想大喊,死命掙紮,額頭青筋直蹦,汗水不停地流。

忽然一抖動……

原來是嚇尿了!

楚沁瞪眼,立刻起身踩著他:“你太沒用了,這樣就失禁了,那待會兒我刮你皮,放你血,挖你骨頭,把你當豬練手的時候你該怎麼辦,不會得拉吧?”

周聰死命點頭。是的,他肯定要拉,所以放他一馬吧。

他真的能感受到那股殺意和煞氣,好可怕,太可怕!

“哢嚓——”

楚沁直接掰斷他的雙手,拖著他來到堂屋前,抽出掛在牆上的繩子,用力捆緊後才把他口中的木棍抽出來。

“敢叫我就殺了你。”她惡狠狠道。

殺豬刀近在眼前,周聰淚流滿麵:“我不喊也不喊,放我一馬吧,我身上有錢,你都拿走你放我一馬!”

楚沁哼道:“開玩笑,你都窮得來偷我了,能有多少錢值得讓我放了你。”

她繼續問:“你叫什麼?是哪個村的人?有沒有同夥?不要想著撒謊,敢撒謊我弄死你。我是真能弄死你,到時候往山裡一扔,你知道我們這裡很多狼的,毀屍滅跡很容易。想必你也是瞞著人來的,沒人知道你在我這裡,知道了也沒證據!”

周聰瘋狂搖頭:“我叫周聰,流裡村的,沒有同夥,真的沒有!”

周聰?還是流裡的。

楚沁眼眸尖利:“你姐姐是周蓮?”

周聰要哭死:“我姐不知道啊,不關我姐的事。”

楚沁還是曉得周蓮嫂子的,這人雖然沒怎麼接觸過,但在村裡風評還行。

她笑得陰狠:“你說謊,你還有個雙胞胎的弟弟,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你來做賊,他肯定也來。”

“沒有……”

“不要急著否認,你們肯定以為我沒在家,所以才敢來偷對不對?你來偷,你弟一定就是放風……他在村口!是不是!”楚沁肯定道。

周聰嚇得瞳孔都要渙散了。

這人可怕到讓人覺得恐怖。

楚沁瞪他:“敢來我家偷,你們一個都跑不了。”通通送去農場改造,她要殺雞儆猴。

她掏出個麻袋來,把人套著,又死死綁住口子。

“小白盯著他,不要把人咬死了。”楚沁說道。

隨後出門,來到河對岸,敲響黃家的門:“嬸兒在家麼?”

當然在家,黃嬸兒甚至沒睡。

楚沁家的狗一直叫,夫妻倆都覺得楚沁家肯定出事了,但想起來又懶得起來,都想讓對方去看看。

“哎。咋的了?”黃嬸兒道。

楚沁說:“您幫我個忙,幫我去鄭叔家叫下我叔,讓我叔來一趟。”

黃嬸兒戳戳旁邊的丈夫,黃叔不是很樂意。

下一秒,隻聽楚沁繼續說:“我摘了些羊桃,您吃麼?”

黃嬸兒蹭地就起來,忙道:“等等,我幫你去喊。”她兒子摘了獼猴桃,藏著掖著死活不肯再給她吃,她饞著呢。

於是黃嬸兒都沒問怎麼了,快速跑到鄭家,跟楚小叔說了這事。

楚小叔一聽,就曉得發生大事了!

這還得了,他趕緊跑到楚沁家。

“咋了咋了,”楚小叔焦急問,“家裡是不是進賊了?”

楚沁驚訝:“您咋曉得。”

隨即正色道:“不過沒關係,賊已經被我綁住了,就在院子中。還有個同夥在村口,叔你幫我看著一下,我去去就回。”

說著,腰上纏著粗繩,腰間彆著殺豬刀,手裡拎著木棍,不等楚小叔問個清楚明白,提腳跑到村口去。

楚小叔:“……”

他捂著胸口,心臟好像在隱隱發疼。

靠!他那麼大一個乖巧懂事,文靜淑女的侄女呢!

楚小叔也顧不得這個了,他看看楚沁家,又看看楚沁離去的方向,終究還是往村口跑去。

楚沁遠比楚小叔要跑得快。楚小叔還在半途時,她已經快到村口了。

村口寧靜,好像不受打擾。

楚沁放慢腳步,她在分析,若是她,她會躲在哪裡放風守人。

要說厲害還是這位弟弟厲害,好做的事留給自己,賊就讓自己哥哥當。

楚沁是不會放過他的,她得把他拖家裡去,捉賊捉贓,這個詞可沒有錯。

在哪兒呢?楚沁極有耐心地慢慢靠近。

在那棵大樹後,那裡有個人影,她看見了。

她靠近,再靠近,陰惻惻問:“你好,你是在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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