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又快至清明。
她去田裡摘了點鼠曲草回來,因為沒有雨的關係,村裡野菜長得不好。楚沁這陣子日日清晨都會在上工前上山摘野菜,隻是三天摘的量還比不過往年一天摘的量。
比起菌菇來,野菜還算多的了,最起碼多走走還能發現鮮嫩的野菜。一個早晨下來,摘的野菜炒半盤來配飯沒問題。
她今年是真的很少見到菌菇,鮮美的菌菇湯再難喝到,幸好還有去年的香菇乾和竹蓀乾多少能給予點安慰。
但對楚沁來說,清明前後最重要的事不是摘野菜曬野菜乾,而是解決原主母親墳墓的事兒。
這件事需要楊大姨的幫助,於是在清明節的前一天,楚沁騰出時間來去往樂水鄉。
樂水鄉。
楊大姨正在給金金和金玉做衣服,這兩個小孩長得快,如今的模樣,和當初楚沁在金家看到的模樣大為不同。
不過可喜可賀的是兩個小孩長得都不像金老二,更像原主母親些。
楚沁現在的容貌也像原主母親,比金金和金玉還更像。
這導致了她和金金金玉雖是同母異父,但看著卻跟同父同母一般無異。
金金長得高,隨著歲數漸大,逐漸抽條起來,頭發剪得短短的,因為時常上山掏鳥蛋下河摸魚,一到夏天就黑得不行,也就是冬日時把死他拘在家裡才捂白一二。
金玉呢,瞧著還矮墩墩的,眼睛比楚沁的還大,隻是卻是單眼皮。
楊大姨就曾說過:“金玉是像你們親親外祖母,你外祖母就是單眼皮。而你娘和那缺德金老二都是雙眼皮,你們姥爺也是,可見隻能是隨了你們外祖母。”
她特彆厭惡金家人,完全不去想金家老二的長輩裡有沒單眼皮的。
反正倆孩子在楊大姨看來哪哪都好,而這哪哪都好全靠他們楊家基因好!
金玉的嘴巴還和楚沁特彆像,擋住鼻子以上的部位,下半張臉可以說是從楚沁臉上複製粘貼過來的。
這讓楚沁很是喜歡金玉,心裡想著自己箱子裡還有幾塊兔子皮,拿來送給楊大姨。而楊大姨肯定會把兔子皮做成背心,等天冷時讓金玉穿上的。
楊大姨看見楚沁,放下衣服驚喜問:“楚沁你咋來啦?”
楚沁停下車,笑道:“我是有事兒來找大姨的商量的。”
說完把自行車推到院子中,隨手捏了捏正坐在院裡玩土的金玉的臉,來到堂屋裡,把前陣子楚嬸兒說的話都跟楊大姨說了一遍。
楊大姨“呦”一聲,驚訝:“你楚嬸兒這人看著正經,內裡是有點混不吝的,她能想到這個辦法不奇怪。你不曉得,當年你嬸兒和張家老太太因為地的事兒還鬨過呢。
你叔家和張老大家原先是隔個過道的,結果張家修房子時非得占了些地方。你嬸兒哪裡能樂意,和張家鬨起來,還動了手。結果張老太太一口氣沒緩上來撅了過去。你嬸兒嚇得要死,你猜怎麼著?”
楚沁果然被引出好奇心來,湊近問:“怎麼著?”
楊大姨露出抹笑來,壓低聲音:“哎,你嬸兒回家就把雞殺了,搞了個血包,在張老大打上門來時故意被他一推,倒在地上,血就流了出來。直到現在,張老大還以為是自己推了你嬸兒,惹得你嬸兒流產了呢。”
楚沁心裡直喊“臥槽”!
好牛逼啊好炸裂啊,我的嬸兒,您竟然還有這種炫酷操作呢。
“我嬸兒不怕被發現嗎?”楚沁恍恍惚惚,“這應該很容易被發現吧。”
楊大姨無奈:“你真是啥事都不曉得啊,你們村那秦家和張老大也是合不來的,當年秦家是外來家庭,分到的山地總是被張家占了些,也是鬨過的。”
於是兩家雖然沒通氣,但無比默契。
張老大自持理虧,當天就把牆給推了,再不敢占一分一毫的地盤。
楊大姨說完後喝口水,思索片刻:“這是宜早不宜遲,明天剛好清明,明兒我就帶你去花溪那裡問問,他們同意也就罷了,要還是不同意就說要去縣裡,要去找婦女工作組。”
“對了,”楊大姨想了想,“到時候還要把金金和金玉帶去,再喊上你小舅。如果可以,讓你小舅把你姥姥也帶去。
當然了,你姥姥這人說到底其實還挺好,是對自家人好。比起金家咱們才是自家人,在一力對外的事上她能乾出12分的力來。
很多時候她那無理攪三分的勁兒我看了都怕,她偏偏還喜歡這種事兒呢,你隻需要稍稍透露一二,我琢磨著她自己都得提出要接手這件事情。”
楚沁瞪大眼睛。
沒想到,她身邊原來臥龍藏虎。
她還以為自己很強悍,原來有的是人比她更強悍。
楚沁忙道:“那我要回去好好準備準備。”
準備啥?當然是準備明日的炸裂發言。
到時情緒要充足飽滿,口沸目赤。發言要慷慨陳詞,聲情並茂。
爭取當個怒氣填胸,卻依然得強壓自己講道理的孝順孤女。
哇,一看就是受欺負的白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