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尋求合作 或下冰雹(1 / 2)

大雨滂沱, 聽完張飛燕話的楚沁怔住。

“等等,你說什麼?”

楚沁轉過頭,臉上表情難以置信,胸口起伏不定。

她頭發已經濕透, 結成一縷一縷的, 黏在頭皮和臉蛋上。

而水珠就順著發絲滴落, 哦不, 應該是順著發絲流到衣服上和地上。

今天她穿的衣服是黑衣服, 衣服緊緊貼在身上, 這會兒黏糊糊的也沒辦法管。

最要命的是鞋子, 鞋子裡都是水,走動時會發出奇怪的聲音來。因為進水所以重,嚴重拖了楚沁割稻穀的後腿。

張飛燕咬著已經發白的嘴唇,說:“我昨日晚上就做了個夢, 夢見今日咱們村收稻穀時會下雨。我原本沒當回事兒的,可是、可是今天果然下了雨。”

楚沁:“……”

張飛燕快要哭了, 聲音中都帶些哭腔:“我說的是真的, 真的會下冰雹,我昨晚夢見白日下雨夜晚下冰雹, 你千萬要信我啊。”

她沒膽子把這消息告訴韓隊長,更沒信心讓韓隊長相信她的話。

她隻能找楚沁。

楚沁是幸運的人,從以往事來看,楚沁比她這位重生者還能改變既定的事件。

而且,楚沁會相信她。

楚沁以前就是這般相信她。

“你確定嗎?”楚沁眼中露出懼怕的神色,“是在晚上幾點?”

張飛燕急忙點頭,“幾點鐘我不曉得,我隻知道是晚上, 而且村裡安安靜靜的,大家都在睡覺。”

楚沁立刻道:“那就是晚上八點半後。”

最近一段時間因為要收割稻穀的事兒大家都比較忙,加上韓隊長還組織村民聚在一起討論村外的局勢……

這般一來,每天晚上村民們睡覺的時間比從前推遲許多。

就是楚沁,正常來說每天晚上都得九點半才能上床睡覺,時不時還得拖到快十點,更彆提其他村民了。

楚沁蹙眉思考,一手緊緊抓住鐮刀,把手指抓得發白。一手攥緊衣角,快要把衣服摳出個洞來。

她本以為下暴雨已經是極限了,哪裡能曉得後頭還有個王炸在等著呢。

張飛燕見她這副模樣,不禁忐忑:“楚沁,你真信我的話嗎?”

楚沁想說:我當然信!

你是經曆過的,我哪裡會不信呢。

但她不能這般說,楚沁隻擔憂道:“沒啥信不信的。要是沒有冰雹是最好,但如果有冰雹那就是要命的事。而且到底有沒有冰雹,今天晚上不就會知曉了嗎?”

張飛燕鬆口氣,把這件藏在心裡的大事分享後,心裡的擔憂似乎都減輕幾分。

她不懂,這就是甩鍋的好處。

鍋甩完了,張飛燕放心走了。

她真的很信任楚沁,楚沁看著她毫不猶豫就離開,也不問問她後續該咋辦的模樣,也是很無奈。

所以該咋辦?

楚沁暫時也不知道。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冰雹會來,壓根就沒法阻止。

所以最優解就是在冰雹來臨前能割多少就割多少。

雨還在繼續,天依舊暗沉。

明明是大白天,天卻黑得跟晚上六七點鐘似的。

村裡人把秦老爺子抬到家中去,請了秦華夫妻後又匆匆趕回田裡來。

那些老頭老太們終於聽話了,他們來到食堂裡,把食堂中的桌子全部收起來,再將食堂的地板給清掃乾淨。

“誰去拿禾折子?”

“我去拿,你們老手老腳的,唯有我還算硬朗些。”

說完,這人冒著雨跑到倉庫裡,準備去拿晾曬稻穀的墊子禾折子。

徐老太爺道:“他一個人能拿得動嗎,多幾個人去吧,用油布包著!”

說完,又有幾人大步走向雨中。

禾折子用油布蓋著抬到食堂中,隨即又有人從家裡抬著木炭而來。

“把木炭登記一下。”徐老太爺說道,“這些木炭不夠,到時候肯定還要村裡其他人再出些來的,你們就不用出了。”

在農村裡,木炭也是稀缺資源啊,都得存著冬日裡再用。

於是從家裡搬木炭的老頭老太太們都滿意地點了點頭。

食堂麵積大,一卷一卷的禾折子在食堂的空地上鋪開。

幾張禾折子把整個空地都給鋪滿,隻留下過道和旁邊放置木炭的地方。

單單是食堂還不夠,還得在打穀場上蓋幾個木棚。

“沒辦法,必須得現在蓋。”

雨很大,韓隊長停下手裡的活,來到食堂對他們說道。

他歎氣說:“否則這些濕稻穀堆一晚上,也不曉得會發生啥事兒。”

也對,那還是冒雨吧。

這陣雨來得急且猛,受影響的不僅僅是高樹村,隔壁的靜水莊同樣如此。

靜水莊和高樹村的措施差不多,皆是冒雨搶收,然後用木柴和炭火烘乾變濕的稻穀。

兩個村子正在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暴雨而感到煩惱,一時之間壓根沒來得及管巡邏的事兒。

沒辦法,巡邏的那些人都是壯勞力,放他們來割稻穀能割多少啊,可比攔人進村劃算多了。

而世上永遠有聰明人,其他村難不成就猜不到高樹村和靜水莊的做法嗎?

完全猜得到。

比如說隔壁流裡村,被派出盯著靜水莊和高樹村岔路口的人回來了,他對流裡村的大隊長說道:“大隊長,那邊現在沒人。真的,不是埋伏,是真的半個人影都沒有。你說……咱們要不要趁機進去?”

流裡村大隊長看著自家村那稀稀拉拉的莊稼,神色為難。

他們村有種莊稼嗎?

有的,甚至還忍著沒有把種子吃了。他更是壓著村裡人,在前幾個月乾旱時日日去上溪河挑水。

奈何因為上溪河實在遠,平常在挑水上花費大量時間。花費大量的時間也就算了,河裡的水被高樹村截斷一部分,導致他們村即使再勤勞,莊稼的長勢也不好。

最要命的還在後頭。

因為去年留下的糧食少,去年秋收後村裡又可勁兒地吃,惹得自開春後村裡就有斷糧的跡象。

之後是一頓一人隻有半碗稀粥,這才用剩餘的稀少糧食多撐一個月。

撐不住時咋辦?

若年景好,他們還能去山裡挖野菜充饑,可惜今年因為乾旱的緣故山中野菜長得不好。

於是隻能去借糧,給公社跪下好幾回了,終於借到兩回糧食。

那可是他剝下臉皮借到的,沒辦法,畢竟去年虛報產量是他對流裡村所有人做下的孽!

但糧食依舊不夠。

他們吃草根吃樹皮,最後實在沒辦法,在村裡餓死兩人後,終於把手伸到沒長成的莊稼上。

村裡人是邊吃邊哭啊,把手腕大小的地瓜塞到嘴裡,眼淚嘩啦啦流。

最後,莊稼吃完一半了,村裡終於再沒餓死的人了。

剩下一半說什麼都不能再吃,於是出去偷的出去偷,出去搶的出去搶。

流裡村的大隊長再管不了村裡人,可以說他潛意識裡也有默許和放縱的成分在。

畢竟走投無路之時,哪有道德不道德的,隻有活命不活命。

流裡村大隊長凝神,思考片刻。

大雨將近乎乾涸的泥土浸透了,此刻平常塵土飛揚的路上已經變得泥濘一片。

天空好像被捅出個可怕的大窟窿,瞧這架勢似乎要下上三天三夜!

“隊長,你說句話啊,能不能去!”那位盯梢的村民皺著臉急切問。

流裡村大隊長回過神,眼睛在雨中透出犀利的光芒來。

“去,為啥不去。”他轉身說道,“你把村裡人都喊到食堂去集合,記得帶上鐮刀。”

說完回到家裡披上蓑衣,在將帽子戴上時,他妻子擔憂道:“真的要乾這事兒嗎?”

缺德啊。

她親姨就是高樹村的!

共同在這片土地上生活多年,兩村的關係已經說不清了。

高樹村有許多姑娘嫁到他們流裡來,他們流裡也有許多女兒嫁去高樹村。

就隔壁張家,張老太太和張家孫媳婦就是高樹村的人!

讓高樹村的女婿和外孫去搶高樹村的糧,她都怕來幾道雷劈死這幾人。

她發愁說:“還是彆去搶人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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