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嫌埋汰,不肯再看。
掏啊掏,掏出個柿餅出來,掰半塊給他:“彆舔你那餅乾了,快些吃吧。”
大寶急忙點頭,剩下的餅乾塞到嘴巴中,接過楚沁的半塊柿餅。
正騎著車去往機械廠的紀竟遙大老遠的就看到楚沁,他不由得懷疑是不是真有命運這一說,要不然自己怎麼連著兩天碰見她。
要曉得他們家離得遠,又不在同處地方工作生活,這種頻率的相遇真讓他感覺到納悶。
靜水莊旁的小路是從樂水公社去往機械廠的必經之地。
當然了,若走的是小路,當然就是必經之地。但也有大路,他往常走的都是大路,隻是小路更快些,今日起了走小路的念頭,哪裡想得到竟然又碰見楚沁。
楚沁對視線很敏感,在紀竟遙看過來的那瞬間,她也順著視線看過去。
謔!她也驚訝了。
朝著紀竟遙點點頭,沒說什麼,把柿餅全塞到嘴裡去。
紀竟遙忽然心頭一動……當然,動的不是啥春心,而是事業心。
“楚同誌,你有想過去機械廠工作嗎?”他騎著車停在楚沁邊上問。
忽如其來的話使得楚沁一時之間反應不太過來,所以這是在邀請她去機械廠工作?
楚沁不可思議看著他,反手指著自己:“你問我啊?”
紀竟遙神色奇異,看著她旁邊還在啃柿餅的大寶:“你覺得我問的是他?”
楚沁反應過來了,開始沉思。
要問她想不想去機械廠?
想當然是想的,畢竟這廠子的前途無量,他們這種員工也能跟著雞犬升天。
鋼鐵廠裡的員工所拿的工資和福利都深深讓楚沁羨慕不已,即使現在是災荒,但不可能年年都災荒啊,所以工人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但若是去了,她的戶口關係怕是就要掛在機械廠中。
好的問題來了,如此一來,她還能種村裡的地拿村裡工分嗎?
當然,這些也就算了,關鍵在於她的屋子她的菜地還屬於她嗎?
楚沁有些苦惱,簡直左右為難。
紀竟遙不曾想楚沁竟然還猶豫,便帶著誠懇道:“機械廠因為麵積大,要組建巡邏隊,我聽說過你的一些事,覺得你很適合這項工作。”
楚沁沉默。
原來抓賊和捅人的好處遺留至今,看來這種好事有機會可以多乾。
她思索完道:“我能想想嗎?”
紀竟遙點點頭:“當然可以。你要是有想法去機械廠找我就行,你問門口小楊,他會告訴你我辦公室在哪兒。”
楚沁心裡嘀咕,她記得自己上回去那裡還差點被當成奸細。
但她曉得如果她真的去了機械廠,眼前這人就是自己領導,於是麵上沒表露出來,隻認真點頭表示記下。
紀竟遙說完就要離開。
楚沁不知想到什麼,忽然出聲喊住他:“哎等等。”
紀竟遙刹車停下,轉頭看她。沒等他詢問還有啥事,楚沁就問道:“紀廠長啊,我能跟您換點布票嗎?”
她視線好,昨兒見紀竟遙換票時,就在那一遝的票中看見布票。
他票多,布票肯定也不少。
紀竟遙愣了愣:“行吧。”
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大事,因為常年在部隊,吃穿都由部隊負責,而自己家裡就自己一人,不需要寄錢寄票回來,所以錢票很是攢下不少,奈何退伍後遇災荒,錢票竟然還無處可用了。
“不過我現在身上沒有,你急著用?”他為難道。
楚沁擺擺手:“我這會兒也沒帶。急是急,但不差這一天兩天的,我有空時再去找您換。”
紀竟遙應聲“好”,笑了笑離開。
這姑娘一口一個“您”的,有些少見。
他離開了,楚沁就又掏出柿餅,無奈看著旁邊的大寶:“哎呀你大口點行不行,彆舔。”
得,自己原來是不適合帶小孩的。
不耐煩,小孩不合心意就不耐煩。
在這裡坐上十多分鐘,又去山腳逛逛。這裡的山腳和高樹村的沒啥兩樣,楚沁便帶著大寶又回到家中。
“舅媽咋樣了?”她進門問。
楊小舅抖腿:“說是還行。”
楚沁微微放心,她以為還得幾個小時呢,誰曉得下一秒忽然喊:“可算生了。”
楊小舅猛地站起身:“咋樣啦?”
“都好。”隨後就是哭聲,楊姥姥又喊道,“這回順順利利的,你閨女會疼人。”
好了,這胎是女兒。
楊小舅大喜,恨不得一蹦尺高。
他哈哈笑著往前大步走幾步,忽然頓住腳步回頭看楚沁。
楚沁一臉莫名其妙:“怎麼了?”
楊小舅笑容還在臉上,壓著興奮回頭幾步推著楚沁去廚房:“你去洗洗手,快點。”
楚沁不解:“我為啥要洗手。”
生都生完了,她還洗啥手。
“哎呀先彆問。”
她被推到池邊,用溫熱的水狠狠洗兩遍,又被楊小舅帶著去房間。
楊小舅老臉笑出褶子來,推楚沁進屋,然後直嚷嚷:
“都彆抱啊,彆抱,讓楚沁先抱。”
“娘,你把大妹放下。”
“我也不求我閨女長得好不好讀書行不行,隻求她壯得能跟楚沁一樣就行。”
楚沁氣個仰倒!
那你還不如牽頭牛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