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第 171 章(1 / 2)

動靜平息以後,三聖母扶著劉彥昌從華山山體內部中走了出來。

是的,你沒有看錯,是三聖母扶著劉彥昌來著。

大概是顧忌著留在洞裡的兩個人中,有一個是超級無敵·一碰就死·大弱|雞的緣故,新天條出世時很是克製。

什麼一經出世、能量四溢、能量波將眼前的幾個人懟到牆上、嵌進牆體、摳都摳不出來什麼的——那都是沒有的。

繞是如此,那晃動不止的山體,也夠劉彥昌這個凡人受的了。

若不是新天條一出世,靈力屏障就隨之破碎,三聖母及時從屏障裡麵出來將人扶住了的話,沉香可能就要效仿齊天大聖,上閻羅殿裡去走一遭了。

楊嬋顧及丈夫的麵子,沒有把攙扶的動作做得太明顯,但是在場的人裡麵,有幾個是看不出她對劉彥昌的遷就的?

楊戩充滿殺氣的眼神立刻就飄了過來,這眼神淩厲到劉彥昌這麼一個反應遲鈍的普通人都能感覺得到。可想而知,二哥看這家夥是有多麼不順眼了。

出乎意料的,麵對這樣恐怖的威壓,劉彥昌既沒有閃躲,也沒有後退,而是顫顫巍巍地張開雙臂,擋在了三聖母的麵前,“你有什麼就衝著我來,彆對三聖母下手。”

楊戩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卻還是口嫌體正直地收回了明顯具有針對性的殺氣,看來對劉彥昌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知道擋在妹妹身前的舉動還是挺滿意的。

但是他這一連套的神態動作,卻激怒了幾個血氣方剛的小年輕。

因為有“龍王之子”“三聖母密友的弟弟”和“兒子的好兄弟”等諸多身份的加持,一直以來,劉彥昌對敖春都沒有什麼偏見。所以敖春也就不像狐小玉那樣,因為種族的緣故,天然就對看不起妖族的劉彥昌沒什麼好感。

這會兒好兄弟的爹被敵人威脅加鄙視了,敖春這直腸子能忍得住就有鬼了。他縱身一躍,就跳到了夫婦二人的麵前,擋住了二郎神看來的目光,“怎麼?所謂的三界第一戰神,就隻會在一個凡人麵前逞威風嗎?”

沉香亦握緊了手中的神斧,走到夫妻二人的身後,“爹娘,你們不用怕他,現在兒子有了本事,定不

會再讓他欺辱你們了!”

楊嬋想要反駁,但是這些年的苦痛讓她無法開口說出為二哥辯解的話。

見狀,眼中還殘留著些許期待的楊戩眸光一暗。現在他在三妹和沉香的眼中,真的就隻是欺辱他們一家的小人了呢。

敖春看罪大惡極的敵方首領竟然還敢“不懷好意”地盯著沉香母子二人看,登時就惱了,“我看你這種人,就應該在華山裡麵關個幾十幾百年的,免得每天在外麵閒著沒事兒乾,就知道禍害彆人!嗷——小狐狸你掐我乾嘛?”

狐小玉的手狠狠地擰在敖春的腰窩上,“我看你這個笨蛋,就應該好好掐掐,省得一天到晚嘚吧嘚吧。就你有嘴啊?就你會說話啊?”

她一邊說還一邊掐,敖春很快就扛不住了,“不是,姑奶奶,我又做錯了什麼,惹你不開心了?您儘管說,小的一定改……嗷嗷,彆掐了!彆掐了!我好好說話可以了吧?”

“哼。”狐小玉冷哼了一聲,順勢放開了他。

她也知道敖春無辜得很,他又沒有上帝視角,會對一個傷害自己朋友的人冷嘲熱諷、虎視眈眈實在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狐小玉提前知道了劇情,她肯定會說得比敖春還過分。可是她知道了,所以可憐的人就是一無所知的龍崽子了。→_→

沉香難得的對兩個小夥伴的鬨騰沒有什麼反應,他攥著斧柄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看起來是真的有在認真思考這個懲罰方式的合理性。

“不必如此,放他走吧,我……不想看見他。”三聖母好似不甚在意地說,捏著沉香的手卻完全控製不住力道。

她簡直不敢相信,除了最開始的那段一無所有的日子以外,她二哥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竟然就站在那裡,由著旁人對他評頭論足的!

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隻好強行把注意力放在兒子的身上。隻要不去看,不去想,她應該就不會忍不住去心疼她二哥了吧?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她不能因為自己不忍心,就忽略孩子和他的朋友在救她的過程中吃過的苦。

既然二哥覺得她這個妹妹不如他的權勢重要,二人不如就此分彆,各自去追尋各自

想要的生活好了。

不談諒解,也再不談責備……從今往後,她們兄妹倆,就做一對陌路人好了。

“得嘞,”三聖母話音剛落,敖春這個不記打的死孩子就又跳了出來,“三聖母您就放心把人交給我吧!我這就把他丟到東海歸墟之中,保準教您一輩子都見不著他!”

他說完這句話,楊戩尚未有何特彆的反應,楊嬋卻先他一步白了臉,“等等……”

訥訥的話語沒能攔住跳脫的龍崽子,正好哮天犬也聽不下去旁人用如此輕慢的語氣跟自己的主人說話了,他攔在楊戩的麵前,微微伏低身子,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按上了骨鎧上的刀刃。

眼看著不怕事的兩個人就要再再掀起一場大戰,狐小玉躍到他倆中間,毫不客氣地給了敖春一腳,然後一手將哮天犬從楊戩身前拉開,“你自己的傷都還沒好呢,何必管他的死活?”

哮天犬倒是沒把人甩開,隻是奶凶奶凶地瞪著她:你還好意思說!是誰把我傷成這樣的?

狐小玉毫不心虛地瞪了回去:不是你主動送上門來讓我劃的嗎?傷勢最慘的分明是你身上穿著的那件衣服!你胳膊上的那道口子,還沒有我那把短劍的劍柄長呢!

他們倆在這裡“眉來眼去”,敖春鬱悶地揉了揉自己的蛟臀,“道理我都懂,但是小狐狸你讓哮天犬彆管他主子,為什麼要把我踹開呢?”

他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哮天犬那顆護主的心就開始蠢蠢欲動,“我主人麵前,還輪不到你來呼呼喝喝!”

“誒,你這可就是狗人看人低了。”

哮天犬反唇相譏,“那也比你趁火打劫來得好!”

這話敖春可就不愛聽了,“我怎麼就趁火打劫了?”

哮天犬不忿,“你趁我主人……”

“哮天犬!”楊戩及時喝止住了他。

敖春雙手環胸,嘟囔道,“裝什麼好人呢?”

先讓下屬來為自己抱不平,然後人家話說到一半了,他再裝作不想多說的樣子打斷他,不就是想要讓人進一步地探究嗎?哼,心機!

狐小玉覺得自己的拳頭又開始癢癢了,不過這一次她不想打蛟,隻想弑神!這個家夥難道!真的想要到東海歸墟裡麵去醒醒腦子嗎?

他看不出三聖母

到底在難過什麼嗎?非得自我懲罰了才能安心嗎?就算不為自己考慮,難道他要讓他們這些知情人眼睜睜地看著他受苦受難嗎?

不過狐小玉還沒來得及將這想法付諸於實踐呢,天邊就傳來了一陣異樣的響動——彆誤會,不是前來支援的第二波天兵,早在新天條成功取代舊天條之時,他們就灰溜溜地打道回府了。

那是一條粉紅色的小龍,說它小,不是因為體型,而是因為它的樣子——粉嫩的龍鱗,珊瑚狀的、隻分了一個岔、看起來可憐又可愛的一對龍角……

這條小粉龍靈巧地在雲間穿梭,到了華山附近才脫離雲層,從天上俯衝而下。

這個時候,山上的人便再難覺得她可愛了。

顏色雖粉,但是那龍爪看起來也確實是銳利啊!更彆提脫離了廣闊的天空的映襯,在五米多長、將近六米的巨大的身型了!

最接近它的落點的敖春卻渾然不懼,反而特彆興奮地招手道,“六姐!”

“轟——”打完招呼的下一秒,他就被從天而降的巨龍一尾巴抽進了地裡。

“嘶——”狐小玉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之所以每次跟敖春意見相左,就會毫不客氣地下手捶蛟,除了這是他倆之間定性的相處模式的緣故外,就是因為敖春皮糙肉厚耐捶打了。

或者說正因為敖春皮糙肉厚耐捶打,他們倆才會培養出這樣的相處模式的。狐小玉不是不知道,龍族的肉|體有多堅硬,堅硬到就算化成人形了,她光憑力道,最多也就是隻能給人撓個癢癢。

現在看來,她那力道哪配給人撓癢癢啊?看看人家親姐姐是怎麼下手的?

這一尾巴直接將敖春捶趴了,因為力道過猛,某人太耐摔打的緣故,地麵直接被砸出了一個人形巨坑!

就這,人家姐姐還不滿意。化成人形以後,對著敖春那個天生反骨的後腦勺又是一腳!狐小玉發誓,她絕對沒有看錯!人形巨坑腦袋部位的凹陷處,又往下陷了兩公分!

敖春手腳齊舞,像隻被人扒拉住了腦袋的大烏龜,“姐!六姐!我親姐!你乾嘛呢?下來就對我下手?起碼讓我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吧?”

狐小玉冷漠臉,難怪這小子老是不記打,感情

平時“嗷嗷嗷”的都是在配合她玩兒呢!那力道對他來說,根本是不痛不癢嘛!

“哼,”東海六公主有著一頭跟兄弟們截然不同的粉紅色長發,“誰讓你對長輩沒大沒小、大呼小叫的?”

“我冤枉啊!”敖春一邊含糊不清地說,一邊將自己的腦袋從地裡拔了出來,“我怎麼就沒大沒小了,我也沒對誰大呼小叫啊。”

他想,六姐是三聖母的朋友。以她護短的性子來說,沒大沒小和大呼小叫,隻能針對在場的兩個人——一個是他親哥,一個是他兄弟的親娘。

但是這一抬頭,他突然就悟了,“你說的該不會是二郎神吧?也不對啊,明明在東海關禁閉的時候,你罵他罵的可……”

六公主顯然很了解自家弟弟的屬性,不待他把話說完,立刻手疾眼快地將人踩回了地裡,然後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若無其事地跟楊戩對話,“父王已經將你的計劃和用意儘數告知於我了,無怪乎嬋兒天天念叨你,你確實當得上她的誇讚!敖秋佩服!”

“六公主……”楊戩苦笑,他怎麼也想不到龍王會直接將事情掰扯給六公主聽。原以為以這位的脾性,她一來,這件事情也就該塵埃落定了。

“計劃?什麼計劃?”敖春不甘寂寞地拔出了自己的腦袋。

“就是……”六公主尷尬地撓撓頭,將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都說了出來。

比如說暗中幫助沉香父子倆逃脫;幫她請救兵,好讓她脫罪;提前處置了三聖母,免得玉帝王母借題發揮……

她在龍宮裡可沒少咒楊戩,獲得自由,歡天喜地地想要去打人,結果她父王把她攔了下來,跟她說了這些。

那一瞬間,敖秋是崩潰的。

她計劃著揍他一頓,計劃了這麼多年。結果出門在即,她父王告訴她,要不是有人家在暗中相助,彆說在家裡關禁閉,實際上整個東海都任她自由行走了,她非得被關進天牢,陪七公主作伴去不可。

所以她非但不能揍他,還得好好謝謝人家。

敖秋倒不是擔心沒麵子,隻是心裡一下子跨不過這個坎來,

結果一到華山就看見自己的弟弟在犯蠢,習慣性地一頓暴擊之後,她心裡瞬間就不覺得緊張了,大大方方

地就把“佩服”二字說出了口。

一番代人洗白的話說出口,沉香和敖春還不能適應仇人突然變恩人的轉換,楊嬋卻火速接受了這件事情。

其實當沉香和劉彥昌完好無損地出現在華山上時,一些誤會就已經自行解開了,但是那個時候,三聖母的情感波動過大,一時之間不能馬上反應過來。

現在敖秋幫她深入地剖析了一番,楊嬋就什麼都明白了。

哮天犬的本事有多大,楊嬋是知道的。相公沒有死,兒子沒有被天兵抓起來,還練就了一番本事走到了她的麵前,二哥在裡麵泄的洪可能可以把華山給淹沒了。

可是剛剛,她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還說了不想看見他這樣的話,完全無視了二哥的一番苦心。

楊嬋美目盈淚,“二哥,對不起。”

雖然很開心妹妹能夠原諒他,但是對不起什麼的……不知老龍王是怎麼跟六公主說的這件事,楊戩固然沒有表現在外的那般心狠手辣,可也不是什麼兢兢業業、為了世人忍辱負重的聖人。

他促進新天條出世,不是為了什麼大愛,什麼世人,而是為了自己的妹妹。不然他也不用花這麼多心思來培養外甥了,自己上不就行了嗎?

要說他在這件事情裡麵有多麼無辜多麼可憐,那也不存在。他給自己安排的懲罰都在後麵呢,可是六公主一來,把真相一說,所謂的被妹妹誤會、受苦受累就通通都不存在了。

最多就是心裡愧疚,但是比起妹妹在華山之中受的折磨,這能算什麼呢?

被人誤會,被人唾罵?

說來還有點不好意思,罵他的人過得都可慘。劉彥昌就不用說了,十六年來顛沛流離,十六年前更是真的差點就命喪他手。

六公主確實被他搬來的救兵接回東海了,但因為他的幾句暗示,今天以前就再沒從東海裡麵出來過。

沉香和敖春,這倆傻小子不提也罷。雖然他確實沒想折騰死他們,但是為了他們能夠儘快成長,他也確實沒少往死裡折騰他們。

所以這一句“對不起”,饒是楊戩少年時沒少坑妹,這會兒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永遠都不用跟二哥說對不起。”因為你坑哥的速度永遠也趕不上我坑妹的速度。

“嗚嗚嗚,”卻有人沒有聽出這潛台詞,“不行了,我真的忍不住了,我不忍了嗚嗚嗚……”

洛青黛真的被這感天動地的兄妹情感動到了,打從這兩兄妹一見麵,洛青黛就絞儘腦汁地想要說出真相,不想幕後大功臣在事情圓滿結束以後,還要被虐身虐心。

但是不管她怎麼找機會,都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合適的契機、合情的線索,來說出她知道但卻又不應該知道的真相。

但是現在!管他們會不會驚訝她是怎麼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呢!難道這些人還會把她捉去切片嗎?

“不僅僅是放過了伯父和沉香;救了六公主;假意懲罰、實則是為了三聖母好;偷偷下凡在暗中照拂沉香;找借口給三聖母看沉香的影像、緩解她的思子之苦;抓捕沉香的時候,給他們放水;真的把人抓到了,也隻是為了給他們送經驗;戰鬥的時候,假裝自己不被寶蓮燈承認,被這個大殺器交到了沉香手上而已。”一口氣說完了這麼一長串話,即使是個修煉之人,也不得不停下來緩上一緩。

在一旁看著她大喘氣的眾人:“……”這聽著可不像是而已的樣子啊喂!

洛青黛抽抽噎噎地繼續說:“為了新天條能夠順利出世,替換舊天條,徹底幫三聖母洗清罪名,司法天神他……他還親手廢掉了滿身的修為!嗚嗚嗚……”真是太慘了。

確實自廢了修為的楊戩,“……”不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修為還在的時候,楊戩就神光內斂,一身威勢就能壓得彆人抬不起頭來。

這會兒他的修為雖然散了,餘威卻仍在,在加上他那一身從容不迫的氣勢、漫不經心的表情,在場還真沒有幾個人能看出他的修為已經不在了這件事。

看出這一點的齊天大聖、哪吒、敖丙:我知道但是我不說,略略略。

隱藏著的真相已經被揭曉了大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就連最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的沉香和敖春都不好意思再彆扭下去了。

可這事兒顯然還沒完,狐小玉從乾坤袋裡取出一卷繃帶,一邊幫哮天犬包紮,一邊涼涼地開口,“何止呢,被唯二的兩個徒弟又是毆打又是辱罵的感覺怎麼樣啊,源清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