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天塹般的差距(1 / 2)

某些道場的體驗課,是名副其實,讓初學者在正式上課之前,對將來要學習的內容有一定了解。

而真田道場的體驗課,可以用勸退課來形容。

因為每年來報名的人數過多,名額又十分有限,真田道場為了儘可能篩選出有才能、心性佳的優秀弟子,要求非常嚴格。

裡香和夏目如同被趕著跑的小鴨子一樣,急匆匆換好劍道服,握住竹刀,被教習仔細調整揮劍的姿勢,以最快的速度彙入到那群練習揮刀的初學者隊伍裡。

全身心的發力、對初學者來說彆扭的姿勢、沉重的竹刀,還被要求氣勢十足地大吼出聲……

重重困難疊加,裡香嘴都撅起來了,當即就想要甩手不乾,但她看了看旁邊情緒穩定的夏目,還是咬著牙堅持住了。

雪紀雙手攏在袖子中,圍觀夏目和裡香的,唇角不由微微翹起。

與平日相處時截然不同的兩個小夥伴,那種反差感讓她有種拍照留念的衝動。

“小姑娘,你怎麼不加入進去?”蒼老但有力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雪紀偏過頭,平靜的視線落在穿著一身樸素道服的老人身上。

“您好。”她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回答,“我的身體不好。今天隻是陪朋友來參觀。”

“這樣啊,那真是可惜。”真田弦右衛門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遺憾。他指了指還在努力揮劍的孩子們,說,“很多事情,光憑旁觀,隻會覺得有些吵鬨和愚蠢。真正加入進去,才能體會到這樣做的意義。劍道,不僅是戰勝對手的工具,發展到如今,更多是在磨練自身的意誌,如果能和朋友一起參加這場鍛煉,想必你們可以收獲更多。”

雪紀輕輕點頭,這老爺子說的話好像很有道理。

“所以,你要試一試嗎?”真田弦右衛門不死心地問,“我們道場也不是那麼死板。根據你的情況,可以適當地放寬要求,五十、不,揮劍十下作為一個階段的練習目標,怎麼樣?”

老爺子身後跟來的教習立刻指派手下取來一套全新的小號劍道服和竹刀,眼神滿是好奇地打量雪紀。要知道,他們道場最基礎的要求也是一次揮劍一百下,這個小姑娘到底有什麼地方被總教習看中,值得他如此破例?

雪紀並不知道自己獲得了什麼樣的特殊待遇,麵對老人的好意,她隻是平靜地搖頭。

對於雪紀來說,長久的練習對她而言是不現實,也是沒必要的。

前有體質1的限製,後有麵板加點,雪紀前進的道路,和正常人類的強者之路是完全不相交的。

對於態度堅定的雪紀,真田弦右衛門雖然覺得遺憾,但也不再強求。不過,難得碰到一個麵對他的時候毫無懼色的小孩,他也不急著離開,站在這兒和雪紀聊了一會天,越看這丫頭越覺得順眼。

擂台上切磋中的兩位弟子終於精疲力儘地倒下了,但此時已經沒人在關注他們的勝負結果。

眾人都暗地裡關注著真田弦右衛門所在的那一片角落,對總教習的反常舉動非常好奇。

真田弦一郎在揮劍練習中途的休息時間,看到祖父對一個陌生小女孩態度如此和藹可親,也有些懷疑人生。

祖父平日裡對著他可沒有這樣的好臉色。

雪紀正在給疲憊的裡香和夏目遞毛巾,輕聲詢問:“感覺怎麼樣?”

“好——累!!”裡香就等著這句關心,聞言立刻委屈撒嬌。

“我覺得……很厲害。”夏目努力平複著呼吸,輕聲說,“這裡的氛圍,很不一樣。”

夏目有些描述不出自己的感覺,但同在隊伍裡的那個領頭的小男孩確實給他帶來了一定的震撼。他揮刀時的氣勢、聲音,那種拚勁全力的精神,讓夏目都不自覺被帶動起來了。

“討厭死了!周圍都是臭男人。”裡香有些不滿地嘟囔,但也給出了相對客觀的評價,“但是,跟之前那些確實不是一個檔次。”

裡香遠比同齡的孩子更敏銳。她很清楚地意識到雪紀這次帶她來的目的,還有她沒有表露出來的對自己的擔心。

對此,裡香非常受用。

“雖然很累!但隻要想象揮刀的目標是那些討厭的大人,一下子就有力氣了!”她興致勃勃地跟雪紀分享自己堅持下來的動力。

雪紀表情微變,抓住裡香揮舞著的小手看了一眼,掌心與虎口部位已經磨得一片通紅,甚至隱約滲出血絲,她微微皺眉,說:“還是要量力而行。另外,裡香要多關注腳步的變換,以全身的力量帶動手臂的動作……”

“哎哎?這樣?”裡香很相信雪紀,立刻在她的指導下試了一下,一臉驚喜地說,“真的感覺輕鬆了很多!”

夏目見狀,也期待地看著雪紀。

“夏目的身體素質很好,動作很少變形。”雪紀想了想,補充說,“但是,你在揮劍的那一瞬間,總會閉上眼睛。”

夏目缺乏的不是天賦,是戰鬥的決心。他的本質過於溫柔了。

“眼光很精準!”在一旁光明正大旁聽的真田弦右衛門忍不住誇讚。

“那我呢?”因為好奇而蹭過來的男孩也忍不住發問。

雪紀眨了眨眼,反問:“你是誰?”

“我叫真田弦一郎。”男孩有一對英氣的眉毛,眼睛又大又圓,臉頰帶著嬰兒肥,耳鬢的頭發與耳垂齊平,發型乖巧,說話的語氣卻很硬,“剛才的揮刀練習,我站在最前麵的位置。”

“是你啊。”雪紀將記憶中的畫麵提取出來,與眼前的男孩對上,點點頭,“你的揮刀很完美,動作也很少變形,和其他人不是一個水準。但是……”

真田還沒高興起來,就被雪紀的話吊起了好奇心:“但是什麼?”

“那不是你的東西。”雪紀說,“與其說你在揮刀,不如說你在模仿誰揮刀。”

“怎麼,這兩者有什麼區彆?”聽到這裡,真田弦右衛門好奇地問,“這小子的揮刀基礎可是我手把手教導,從祖上傳下來就是這樣。”

雪紀恍然,微微點頭:“如果目的是將這門劍術傳承下來,這樣教就沒錯。抱歉,我太失禮了。”

她抬起兩隻袖子捂住嘴,做出閉口不言的動作,無意再評判彆人的教學。

“如果目的不是繼承家學,而是想要培養一個能在劍道上走得更遠的劍客,那就不能這樣培養。”真田弦右衛門沉思片刻,很有涵養地低聲問道,“是這個意思吧?雪紀,你這樣說的依據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