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安嫻。
邵攬餘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沒有半分嫌棄,待到水溫冷卻一些,神情自如地喝了幾口下去。
費慎同青叔閒聊幾句,問對方還有沒有什麼家具要修的。
邵攬餘在一旁安靜聽著,見他們聊得差不多了後,才開口搭話:“這麼多年,青叔一個人獨居在這,有沒有想過換地方?”
此話一出,另兩人瞬間沒聲了。
費慎微覺驚訝,邵攬餘很少講廢話,哪怕是普通閒聊,出口的話也帶著另一層含義。
現在對方突然提起這個,他很難不懷疑,邵攬餘是有什麼其他打算。
青叔兀自沉默,仿佛沒明白他在講什麼。
邵攬餘接著道:“您應該知道,邊境已經歸屬懺摩管轄了吧,您一個人住在這,往後要去霧鎮買點什麼東西,恐怕都不太方便。”
青叔單手拄拐,戳了戳地,答非所問:“馬上中午了,你倆想吃什麼,但我這也沒多少東西,能選的也就那幾樣。”
對方明顯不想談論此事,邵攬餘卻一改平日的八麵玲瓏,變得直白而銳利。
“青叔,段家兩兄弟已死,北圖塔投誠懺摩,幫助他們占領了維岡,但你我都知道,將來如果懺摩做了太平洋之主,北圖塔麵對的,多半就是兔死狗烹——青叔,李奉青先生,北圖塔能有今天的地位,是建立在您畢生心血上的,劉水淼不堪其用,浪費了您的苦心經營,您真的願意看見那樣的局麵發生嗎?”
一番錐心之言,令客廳裡無聲良久。
青叔突然丟了手裡的拐杖,顫顫巍巍走到一旁,拎起掃帚,衝著費慎和邵攬餘就是一頓亂打。
“出去!都給我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們!滾!”
邵攬餘:“……”
無辜被波及的費慎:“……”
站在廊河邊時,邵攬餘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費慎替他擦了擦衣服上的灰,憋笑道:“邵老板活到這個歲數,還是第一次讓人用掃帚趕出門吧?”
邵攬餘搖搖頭,滿臉的無奈。
何止是第一次被人掃地出門,還是生平頭一回被人拿著掃帚那樣打,還不能還手。
幸虧隻有三個人在場,否則邵老板一世英名,以及樹立了多年深沉穩重的形象,統統都要毀於一旦。
費慎幫邵攬餘擦完身上的灰,一隻手順勢放在了對方腰上,低聲說:“怎麼突然這麼急?不像你的行事作風。”
剛才在青叔家,邵攬餘問出第一句話的時候,費慎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們手裡握著的那五座城,看似占領了維岡三分之一,和懺摩相互抗衡,可實則前有虎後有狼,與外界的出口被九江城堵得嚴嚴實實。
一旦席未淵選擇切割,利用經濟孤立武裝壓製,孤立無援的毒刺很快就會堅持不住。
為今之計,是得想辦法從北圖塔入手。
最好能打通臨定、九江城與科謨這一條完整路線,衝破懺摩的包圍圈,建立起快速支援通道,才能更好地實行下一步計劃。
想法費慎都懂,但他仍是有些不明白,一向行事謹慎、運籌帷幄的邵攬餘,怎麼會突然這樣冒失。
得不償失惹惱了青叔,還狼狽地讓人從家裡邊趕出來。
說得不近人情點,即便毒刺被包抄了,最後不幸敗在懺摩手裡,最該著急的也不是邵攬餘。
邵攬餘意味深長看他一眼,不鹹不淡道:“一方麵,我今天訛了席未淵,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反應過來實施報複,我擔心被他報複,所以需要在那之前,製止這種可能。另一方麵……費於承開始動作了吧,你二叔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