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十年,每一年都給了冰冷的墳墓。
這種滋味紀荷太知?道了。
看著?他和少年時完全不一樣的眉眼氣質,她既抱歉又撕心裂肺,甚至這兩種複雜的情緒下,還夾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
大概,他成?眼前這模樣,太超乎她預期與想象。
她喜歡這樣的他。
像個男人?。
真正的男人?。
舉手投足,一顰一笑,沒有哪一點讓她可挑剔。
這太驚喜了,不是嗎?
她有太多複雜情緒表現在眼底,輕聲,“做為一個底層、DNA比對找不到參考的人?,謝謝你?記掛十年。”
江傾擰著?眉,看她紅潤的唇,白皙的臉頰和挺翹的鼻頭,還有眼底堅毅的水光。
劍眉再?次擰深。
“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比如?”她遊刃有餘應付這個問題,甚至帶著?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完全沒有心虛的樣子。
就?讓過去、過去。
他變得如此?優秀成?熟,而自己同樣站立。和他並肩,不擔心遜色和自卑。
這樣就?很好。
誰也不要邁出多餘的一步。
江傾於是失敗了。
很挫折的將頭盔重重往手心一扣。和年少相比,他肩膀和胸膛都寬闊許多,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時,紀荷很明顯的感覺到,如果當年的初夜發生在現在,她會被他弄死。
男人?在茶桌前坐下,喝已經冷掉的、她泡過的茶。
紀荷不敢靠近,怕自己露出破綻。
他垂眸,把玩手中頭盔,忽然問。
“從酒吧出來,你?後來真的走了?”
“怎麼??”她故作鎮定。
江傾搖頭,輕歎一口氣,將頭盔從一隻手轉至另一隻手,忽地轉入另一個話題,“我現在用?不上了。”
“嗯?”他好像說的頭盔,紀荷詫異。
他笑了笑,“車子都燒了。”
紀荷一驚。
他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眼底藏著?笑,清透黑瞳直直迎著?她的驚異。
……真燒了……
紀荷從他眼裡得出結論。
“為什麼??”她奇怪。
當年他攢那些家底多不容易?
愛那些鐵皮,愛到恨不得睡覺都摟著?。
為什麼?燒
了……
“你?不是看不上嗎。”他以笑音、輕描淡寫?帶出這句。
紀荷卻震撼、驚訝到不行。
她尷尬笑著?,一時不知?該怎麼?解釋。
你?的生活我看不上——
是當年在赭山跟他吵架時的話。
他當真了……
“太晚了。”他準備告辭。
紀荷從尷尬中回神,急切的動唇口,卻一時忘記那件要緊的事到底是什麼?,而半個字沒發出。
“早點睡。”他說著?主動往門口走,“明天?早上告訴你?。”
“告訴什麼??”她懵了一瞬,才提步來門口送他。
她發現,這場談話,所有方向都是他主導。
在刑偵詢問方麵,他是受過係統訓練的。
所以,他每句話都有目的。
而自己一味偽裝是否露出破綻呢?
江傾換下鞋,打開門。
樓道的風一下吹入。
紀荷火熱的臉皮、更加有些燙。
“肖冰。”江傾到了外麵,轉身麵對她。
門內的光有一半躺在他胸膛,比年少寬闊許多……
紀荷虛軟站在門內,與他一雙直白且銳利的眼對視。
“等?你?醒了。再?給消息。”
“好……”不明白他為什麼?改變主意,不過不用?多請求,他就?給她一個驚喜,紀荷有點感動,抬手彆了下耳邊的發,用?大半邊的側顏對他,眼皮微垂。
“謝謝你?。”將自己底層的身份拋出就?是暗示他,肖冰和她一樣,如果她不記掛對方,這世上就?沒有肖冰存在的意義。
和他當年記住自己時,如出一轍。
他聽懂了。
“鎖好門窗。”叮囑一聲,江傾垂眸看腳下水泥地麵,印出她嬌小的影子,知?道要走了,又不甘心隻盯著?影子,再?次抬眸看她。
她這些年幾乎沒變。
除了短卷發變成?長卷發。增添一些魅力。
其他的……
大概連罩杯都沒變。
“走了。”有點耍流氓了,腦子亂想。
江傾打完招呼,拎著?自己的生日禮物,嘴角帶澀笑,下樓。
紀荷一直等?他下到一層才關?上門。
然後到陽台看他。
既然在楚河街辦案肯定不會將車停這裡,他拎著?頭盔的背影,在月光映襯下,拉得筆直、修長。
一步一步。
似乎直到很久,他腳步聲還回蕩在自己耳邊。
……
晚上,紀荷做了一個特?流氓的夢。
其實畫麵不陌生。
是她那晚真實發生的事情。
要說獻身也沒什麼?不對。
她一無?所有,把自己給他,算報恩,也算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