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1 / 2)

岑霜和方玉成他們還不知道,先前說想要來求醫的人,如今已經啟程動身了。

他們這會兒的日子依舊如同往常一樣平靜,她還是每天和二祖父一同去醫館,給人看看病。

這樣的日子其實還挺悠閒,畢竟每日遇見的病患並不算很多,而且大多數人的毛病,也很是常見,對於她來說也並不難。

而她最喜歡的,就是在空閒的時候,翻翻二祖父從前記下的那些醫案,看看對方曾經治療過的那些疑難雜症。

然後先不看對方開出來的藥方,而是自己先寫出個方子來,再對照一下上麵的內容,看看其中的不同。

這確實是個很不錯的法子,如此做法,岑霜便能很直觀地看出來二祖父開藥方的習慣以及他在其中的一些想法。

方玉成顯然也覺得她這樣做很有意思,在她寫完自己的方子之後,也會認真看看兩人開出的藥有何不同,然後互相講講對方的想法,並且爭辯一下,到底是自己的這一味藥開得對,還是對方的那一種劑量,提得正好。

一旁的岑良偶爾在旁邊聽聽,都忍不住麵露複雜之色。

雖然他知道自己這個孫女在醫術上確實很厲害,但是見到她能和師兄這樣來回爭論,還是讓他忍不住心生羞愧。

不要說現在了,就算是他年輕時,他也沒這個本事啊,畢竟他當初就是天賦平平的那一個。

哎,不過如今這樣也好,總算是沒有埋沒小霜的天分。

想到這裡,他又高興起來,反正這是自己的孫女啊,既然小霜這麼有本事,那也算是沒有墮了師父師祖的名頭。

這樣安寧的日子難得持續了幾天。

而這一日,醫館中難得進來了個眼熟的家夥。

這人身形有些胖,不過並不顯得太臃腫,他的麵相看上去也很和善,看上去像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一進來,岑良就認出了這人是誰,對方被大家混叫做廖四,在城中的名聲也不小,從前是個走街串巷的掮客,全憑一張嘴賺了不少生意。

後來自己攢了些錢,開始做起買賣來了,做的無非是些倒買倒賣的生意,從這兒將彆處需要的貨物運過去。

不過因為這人很會說話,五湖四海結交了不少朋友,而且自己本身又很機靈,眼光極佳,因此做上幾回生意之後,這人的身家越發大了。

這樣的人總會引起許多人眼紅的,不過這人實在是個會做人的性子,平日裡和周邊的鄰居相處得也很好,能接濟的也願意出手接濟,因此在城中的名聲很是不錯。

而除此之外,這人最為人所知的,便是他是個實打實的妻管嚴,向來什麼事都聽家中妻子的話,自己雖然賺了錢,但是錢都握在妻子手裡。

有時旁人喊他出去喝花酒,他一是不敢去,怕家裡人發火,二是手裡沒錢,根本去不起啊。

旁人見他這副樣子,往往也忍不住嘲諷他,這麼大個男子,怎麼事事都被家中婦人握著,實在是太窩囊了。

這樣的話,私下裡說的人也不少,不過這人就算聽見了,也隻是笑眯眯就過去了,當麵總是不會說什麼的,旁人見了,就更覺得這人實在是個沒本事的,不過就是運氣好賺了點錢。

不過另一些人倒是覺得,這廖四也算是個念舊的人,就算自己現在賺了錢,對自己妻子孩子態度還是一如往常,並不在外邊花天酒地,也算對得起他妻子了。

很多人聽了他們家的事情,還挺羨慕廖家的,從前他們家還沒開始賺錢的時候,廖四不過是個到處走街串巷的混小子,長相也一般,還有個啞巴娘,要不是運氣好,或許連老婆也娶不著呢。

而他的妻子當時年紀其實比他大了幾歲,按理來說本該早早出嫁的,不過她是長姐,下麵又有好幾個弟妹,又無父母,眼看著娶了她肯定還要連家中弟妹一起照顧,這可是一連串的拖累。

因此,她的婚事也就一直這麼耽擱著,後來也不知為什麼兩人就看對眼了,便走到了一起。

當時旁人還抱著一種看熱鬨的心態,想看看他們倆一個混子,一個拉扯一串弟妹,日子能過成什麼樣。

卻沒想到,成親之後,廖四倒是上進了許多,而他的妻子在家中也很是儘職儘責,對婆婆也照顧得很用心,將家中整理得井井有條。

到了如今,廖家不僅過得富足,他妻子底下那一串弟妹,如今也已經各自婚嫁,日子過得不錯,又互相幫襯著,看著倒比旁人好上太多了。

岑良從前因為醫館藥房需要定期收購藥材的事,也和廖四有過幾次交流,拜托他在當地交易貨物的時候,順便看看能不能收購一些當地特有的藥材。

因此幾次交流下來,他對於對方的印象還不錯,岑霜同樣聽祖父提起過這個人的事情,從前也在家中見過他一兩回,因此一眼就認出了他。

廖四,不對,這會兒大家都已經開始稱呼他為廖老爺了。

廖老爺進了醫館,便徑直走向了岑良,臉上含笑,先是同他寒暄了幾句,不慌不忙的,看上去像是隻是來這裡敘舊一樣。

等說得差不多了,他才像是終於想起來,自己這回來是要來看病的。

“岑掌櫃,我這次來,就是因為我最近總是犯頭痛,晚上的時候更是,有些時候連耳朵也跟著痛,哎,真是要命。”

廖老爺開口抱怨著,他的神色其實還算正常,看起來依舊很有精力,剛開始頭疼的時候,他本來也隻是以為是個小毛病而已,撐一撐也就過去了,那裡用得著去醫館看看呢。

不過最近實在是難受得緊,半夜頭疼得更難受,睡不著覺,所以今日便被夫人推著往這兒來了。

其實要他說,情況也不是那麼嚴重,不過既然來了,那麼看一看也好。

而這毛病也的確不是什麼大問題,醫館中的另外另外大夫,其中一位給他看了看情況之後,很快便確定他隻是普通的頭痛案,是因為風邪化熱,所以引動了肝膽之火。

因此在確認情況之後,他便順勢開了辛涼解散,用以清泄。

這也的確不是什麼大問題,因此一旁的岑霜和方玉成聽了這話之後,也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那個開方子的大夫見他們沒什麼動靜,自己心裡也鬆了口氣,生怕在他們麵前出了什麼差錯。

雖然其實一般來說,他們倆並不會當著他的麵,直說自己開的藥方不行,但是會在自己上前求指點的時候,多說兩句。

這種時候難免讓他們覺得有些羞慚,仿佛在自己從前的師父麵前露了怯一樣,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廖老爺不知道他們這些人的關巧,見到大夫順利給自己開完藥之後,也沒著急走,依舊留在這兒,和岑掌櫃閒聊著,說起自己其實不著急來看病的,不過他家裡那口子實在是擔心他擔心得要緊,所以才強推著他來的。

他說的雖然是抱怨的話,但是旁人一聽就知道,他這是在炫耀自己夫人關心他啊。

另外兩個大夫知道他的事,不由得在心裡偷笑,覺得這人還真是有意思,做個妻管嚴還挺樂在其中的。

岑良與他相處得不錯,知道這人的德行就是這樣,不過他也的確是個性子不錯的人,可以放心往來,因此聽廖四這麼說,他也隻是笑著應和著,偶爾還說一說自己和老妻從前的事,兩人竟相處得很是不錯。

一旁的岑霜看著他們倆閒聊著,也不由得在旁邊聽一聽,反正這會兒也沒什麼事,而且難得聽祖父和人聊得這麼好呢。

當然,她覺得這倆人能聊得這麼歡,主要還是這個廖老爺實在是個會說話的人,說起事情來活靈活現的,的確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從前祖父和她說起對方的時候,其實也和她感慨過,對方一家其實還真是聰明人。

從前廖四和妻子成親之後,兩人固然相處得很好,但是那時候可沒有什麼妻管嚴的說法,隻不過就是相處得比尋常夫妻和睦而已。

而他當初和自己的夫人能走到一起,其實應該不是什麼看對眼的事情,主要還是因為他需要有個人來照顧自己的啞巴娘,而他妻子也需要有丈夫來支持她扶助自己的弟妹們,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所以他們倆成親之後,才會那樣和睦,廖四沒了家裡的煩憂之後,便開始認真做事了,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兩人都做得很不錯,如此相處下來更是和睦。

而後來廖家開始發家之後,旁人見他從之前的一無所有,到現在都能被人稱呼一聲老爺,可不就是看著眼紅嘛。

不過從那會兒起,廖四便開始逐漸宣揚自己是個妻管嚴,家中大小事都要聽夫人的話,自己手裡連點現銀都沒有,吃點酒還要朝同行人借,旁人見了,自然心生嘲諷,覺得這人賺了錢又怎麼樣,過得還不如他們這些人快活,因此心中也就平衡了許多,不再像是先前那樣眼紅了。

再加上廖家平常也與人為善,偶爾會接濟一下旁人,因此這麼些年下來,其實名聲還算不錯,隻不過被人背後罵一句懼內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而這件事情顯然也是廖家商量好的,不然的話,

怎麼會從上都下都是這樣的態度,在外邊外人麵前,根本都沒有露出過什麼端倪來呢。

當時這些話隻是岑良自己自言自語感慨幾句而已,岑霜聽了,其實覺得祖父猜測的估計也差不離。

畢竟對於那些眼紅的人來說,接濟他們可不是什麼好辦法,最好的辦法還是讓人覺得,對方有些地方根本比不上自己,有了這樣的優越感之後,人心裡也就平衡許多,不會再盯著他們一家看了。

不過能做到這樣程度,其實也說明廖家人相處得確實很不錯吧,不然的話,也不可能這麼多年下來一直都是如此呢,做戲也總會有穿幫的時候。

因此,岑霜對於廖家人的觀感還是很不錯的。

這會兒她便坐在祖父身邊,聽著兩人在那兒閒聊著,扯來扯去,聽一些對方從彆處聽來的,不知真假的消息,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哎,對了,我們家過幾天還準備回老家去,給家裡人上上香呢。

最近頭疼得緊,我原本還想著是不是要推遲幾日再回去,不過想想推遲了難免錯過長輩的忌日,想想還是算了。”

廖老爺開始感慨著,自己原本打算忍著頭疼,先回家祭拜完再說,不過既然今日被趕來看病了,而且大夫也說不是什麼大毛病,估計吃個兩副藥就行,他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不然的話,這頭疼的毛病雖然不是很嚴重,但要是讓他帶病回家祭祖的話,也實在是件難受的事。

岑良在一旁很是讚同地點了點頭,然後說,“生了病就該早早來看才是,不然的話,病拖久了,也就成了大毛病,那可就麻煩了。”

隨後他又話鋒一轉,“祭祖?哦,哦……”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對,你家從前不是這兒的,我記起來了。”

岑良連聲念著,他想起廖四的親爹就不是本地人來著,老家在挺遠的地方,若是說起忌日的話,最近好像就是他那親爹的忌日了。

他點點頭,原來如此,那確實不該帶著病回去祭祖的。

兩人說起這件事來,又難免提起一些從前的往事,岑良以前還見過廖四的爹呢,隻不過對方死得早了些,拋下他們孤兒寡母的,實在可憐。

一旁的岑霜默默聽著,一邊在腦海中胡亂想著事情,在聽到對方幾天之後要回家去祭祖,但是最近卻又正巧在這個關頭生了病的時候,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她聽著這些話,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因而她便凝神,將視線放到廖老爺的臉上,仔細看了看他之後,臉上的表情更是凝重。

嗯,好像有些不好,這個情況。

她忍不住在兩人說話的間隙,開口問道,“廖伯伯,你們家什麼時候回去祭祖啊?”

廖老爺聞言,心裡有些疑惑,不過他看了一眼岑霜之後,見她這般年紀,自己最小的女兒都比她大些,心裡便也寬和許多,因而他溫聲說道,“嗯,本來定好的時候便是三日後,路上要走個四日左右,正好十六能到家,十七便是我父親的忌日。”

他說得也很是認真,並沒有隨便說句話來敷衍她。

岑霜聽了這個時間,在心裡算了算之後,心中更是覺得不好,這個日期,實在是,太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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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本來就是對方定好的時間,正好能趕上回去祭祖,難道她還要開口勸他彆回去嗎?

見到岑霜這樣的神色,在她身邊的岑良心裡便有了些不好的猜測,他知道小霜的本事不小,難道她看出了什麼問題嗎?還是廖四會遇上什麼事兒嗎?

因而他的神色也變得鄭重了幾分,廖老爺不知這許多東西,隻是心裡疑惑,為什麼聽完自己說話之後,這祖孫倆都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