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一旁緊張得要命的年輕男子,心裡酸溜溜的:這男孩也太走運了!
氣已經氣過了,悔也已經悔過了,現在隻剩酸,以及感歎到底是年輕人,可以這樣什麼都不計較,腦門一熱就帶走她。
而且居然還成功了。
他想不通的隻是阿比蓋爾怎麼真的跑了。她差不多扔下了一切,就這麼跑了。
他之前一直以為自己了解她,可她跑了,他才恍然,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了解她。
*
阿德裡安根本沒有留意到有人進來了。
他擔心得要命,怕她出什麼事。生孩子生到母子雙亡的大有人在,阿比蓋爾雖然已經生過孩子了,但還是太年輕。他總是憂慮的想到母親,當年那個還不到17歲的女孩怎麼可能知道生孩子就會是她的死期呢?
阿比蓋爾平時身體很好,感冒都少有。婚禮過後3個月便診斷出懷孕,當時他簡直樂瘋了。
但接著就是擔憂。
唉!
能有他們的孩子是很好啦,但孩子沒法跟她相比。要是她出了什麼事——
他簡直不敢想下去。
她說過女人辛苦,懷胎9個多月,累得不行,吃不好睡不好,還很可能在生產的時候一命嗚呼,丈夫頂多掉幾滴眼淚,用不了幾年就會再娶,很快就不會有人記得那個生孩子死去的女人。
她說的特彆淡定,甚至還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生離死彆的話。他卻難過得不得了,哭著說你彆死。
想想看是有點傻。
現在,她在房間裡生孩子,他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無助的在外麵焦急。
可再焦急也沒法幫她什麼。
他一會兒坐下去,一會兒站起來;又在產房門前走過來走過去,於是,終於發覺到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他瞥了一眼那個法國人。
有關泰特斯蘭伯爵的一切,他知道的不多。阿比蓋爾曾經想跟泰特斯蘭結婚,但國王堅決不同意;泰特斯蘭被國王流放了兩次,但還是偷偷跑回巴黎找她。
彆的呢?他之前從不關心,壓根沒想過這家夥居然還能跑到西班牙來,他惱恨的想,這人憑什麼跑來呀?
但轉念又想,他來了也沒用!
*
雷尼奧沒有主動跟阿德裡安說話,唯恐一開口就想拿劍捅死他。
問女仆夫人進去多久了。女仆問他是誰,他說是女主人的表親。女仆便告訴他,女主人進產房都4個小時啦,看樣子還要4個小時。
但實際並沒有用那麼長時間。
到了傍晚,產房裡終於傳出來哭聲。
一個小女仆興奮的出來報喜:“主人,是個女孩!”
阿德裡安一下子跳起來,“夫人呢?夫人怎麼樣了?”
*
阿比蓋爾累極了。
生第二個孩子——噢不,是第三個孩子,比第一胎要快一點,但還是太累了。隻模模糊糊看了一眼孩子,便讓人把孩子抱給阿德裡安,自己沉沉睡去。
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在維羅妮卡的攙扶下到隔壁的浴室洗漱了一下,換了睡裙。克勞德回了法國後,挑了兩個16、7歲的貴族子弟,帶著維羅妮卡來了西班牙。
女仆趁這個時間又換了乾淨床單。
她還要在產房住上幾天才能回自己臥室。
維羅妮卡問:“泰特斯蘭伯爵來了,想要見您,但爵爺不同意,還跟伯爵吵了一架。”
爵爺指的是阿德裡安。
真有意思,過了快1年他才來找她。
“叫他滾,我不想見他。”
“您想看看小姐嗎?”
“叫保姆抱過來。她長得怎麼樣?”
“很醜。”
阿比蓋爾哈哈直笑,“剛出生的孩子是很醜。”
“不過應該很快就會長得很美,就像您,夫人。”
“那當然,是我的孩子,一定會長得很美。”她自得的說。
回到產房,保姆拎著嬰兒提籃過來了,“夫人,您快看看小姐。她長得多好啊!”
阿德裡安也過來了,“你怎麼樣?”他匆匆看了一眼提籃裡的新生兒:真醜,真小啊。
“我很好,至少現在很好。”她披散著一頭豐美的金發,發梢還滴著水,一個女仆拿著毛巾為她仔細擦拭發尾。
房間裡按照女主人的要求擺了一個火盆,兩個小女仆正在火盆上烘烤乾毛巾,烤的熱熱的,用來擦乾頭發上的水分。
阿比蓋爾坐在床邊,看了看孩子,問保姆孩子吃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