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拉扯中……(1 / 2)

表姑娘有身孕了 木泥土 10154 字 6個月前

蘇盈離開恒遠侯府,坐在馬車上閉目休憩,想起適才她剛進淨音院時,容溫用那種充滿恨意的眼神看著她時,她對容溫說過的那句話:“你生來就該命苦,何故再要抱怨呢?”與其是在說容溫,也更像是在說她自己。

她又何嘗不命苦呢,年幼失去雙親,被老夫人養在膝下,長大後有了心上人,本以為可以過上期望已久的日子,卻要被迫嫁去遠隔千裡的揚州,若不是當年母親阻礙她,如今她已然是皇後。

何須像現在這般,每日不但要看皇後的臉色,還要為她的辰兒憂心。

她輕歎,她的辰兒不知如今過的可好,是否會想她,夜間又會不會鬨著找她。

這般思緒飄散著坐在馬車裡,甚至對容溫也有了一絲可憐之心,若當年溫家不遭逢大難,容溫便是溫家嫡女,簪纓世家教養出來的女兒,母親更是名動上京城的昭陽郡主,外祖父是大胤朝唯一的異姓王,可不就是風光無限,她樣貌又生的隨她母親,在上京城中,當比她母親當年的風頭更盛。

隻可惜,她沒那個命。

她還尚在腹中時,溫家便遭了大難,她母親因生她身體虛弱死在大獄中,她外祖家更是因著被溫家牽連被奪去異姓王的稱號,貶回祖籍,而她,也隻能跟著她離開上京城,去揚州生活。

——

容溫在淨音院裡閉門不出待了幾日,老夫人也對侯府中的人發了話,讓誰都彆去打擾她,她讓葉一將淨音院的門給合上,就連顧碩去見她,她也沒見,每日裡不是躺在榻上,就是獨自一人坐在窗邊,雙手托腮看著院中的那棵古槐樹,有時候一坐就是一晌午,動也不動。

一連幾日,她整個人清瘦了許多,葉一與花一雖是看著心疼,卻也不知如何寬慰她,她家姑娘自小就是這樣的,隻能讓她一個人安靜的待著,待她自個想明白了,也就好了。

這日晚間,她坐在窗邊,突然看向正在往銅獸爐裡添安神香的葉一,問她:“之前釀的仙人露還有嗎?”

葉一有些怔愣的‘嗯’了聲:“有。”她應了個有字後,下意識勸著:“姑娘晚膳都還沒用,先用了晚膳再用酒吧。”葉一自認她的嗓音很是柔和,儘是哄勸,可她家姑娘卻是輕輕搖頭:“算了。”

一句算了讓葉一有些無措,從前她家姑娘要吃酒,就算是她去斥責,姑娘也總有緣由跟她討酒喝,不是撒嬌就是不講理,最後總是能討到酒喝的,這會兒她不過是輕輕勸了一句,姑娘又望著院中的樹枝發怔了。

她家姑娘,前些日子尚且還有的一點心氣,如今是徹底沒了。

——

重陽節前一日,容溫一早起來,讓葉一給她梳妝打扮,要去見安川行。

她與安川行約在了長安街上的薈萃樓,她到地方時,安川行正坐在那裡,垂眸剝著杏仁,一粒一粒的都放在玉碟中,直到容溫走進來,他麵前的玉碟已被放了一小堆杏仁,他溫聲笑道:“容姑娘來了。”

容溫與他相對而坐,憶起從前在

三藏苑時顧書瑤曾說過,她與安川行的眉眼極為相似,她就仔細看了眼安川行的眉眼,與他道:“讓安公子久等了。”

安川行的臉上本是掛著笑意,這會兒卻逐漸淡去,微微皺起了眉,將麵前的玉碟遞至容溫跟前:“這些日子未見,容姑娘怎清瘦這般多?”安川行頗為不解,這些日子她不該是在準備出嫁的事嗎?難不成是太勞累了。

容溫輕笑,與他直言:“春闈放榜那日,安公子故意往我身上丟蛐蛐,是早就知道我是誰,還是春闈那日才認出來的?”她話落,安川行正欲拿起杯盞的手頓住。

原來,她是知道了她的身世。

安川行清了清嗓子:“都有。”他歎氣:“當年姑姑死在大理寺獄中,安家因受溫家牽連,被奪去異姓王封號回了祖籍,後來溫家舉族流放,祖父便命人去流放路上將你帶回,可上京這權勢之地,向來是牆倒眾人推,當時才到肅州,流放的溫家人已死了大半,祖父遣去的人並未尋到你,也未找到你的屍首。”

“這些年,祖母常念及姑姑時落淚,一直在命人尋你,直到年前派出去的人回稟說,恒遠侯府的表姑娘與姑姑生的有幾分相似,祖母便囑咐我,定要來見見你。”

安川行默了默:“春闈放榜那日,我看到你從恒遠侯府的馬車中下來,當時你雖帶著帽笠,可有風將輕紗吹起,看到了你的樣貌,心中便有猜疑,才會做了將蛐蛐丟在你身上的荒唐事。”

容溫垂眸,默了片刻,問安川行:“外祖父和外祖母他們可都好?”

安川行對她頷首:“這些年雖說是回了祖籍,不再有從前的尊貴,不過祖父祖母他們過的還算悠閒自在,都很好。”

容溫與安川行在薈萃樓裡說了許多,這些日子以來她心中的堵悶也算疏散了些,在這世間,她也並不是孤零零一個全然沒有了親人,最後,安川行示意她嘗一嘗麵前玉碟裡的杏仁,與她道:“姑姑生前最愛吃的就是這個,我便想著你也會喜歡,嘗嘗。”

容溫喚了他一聲:“表哥,謝謝。”

安川行神色複雜的笑了下,心中既難過又因著聽到這聲表哥而在心中感到欣喜,待過段時日,他帶著容溫回去見祖父祖母,他們也一定會很開心。

近午時,容溫與安川行走出薈萃樓三樓的隔間,下了樓梯走至二樓時,安川行看到二樓靠窗的位置,顧碩正與護國公府的三姑娘相對而坐,似乎是在談事情,他側首看了眼容溫,還是說道:“言鬆也在這裡。”

他給容溫示意,容溫也看了過去,她微怔了瞬,隨後對安川行道:“想來是那位姑娘與三表哥有事說,咱們走吧。”她說的隨意,不帶任何情緒,一副溫婉大方的神色。

安川行又與她道:“那位姑娘我認識,是護國公府的三姑娘,早些日子與言鬆議親的那位。”

容溫確實不知護國公府的三姑娘生的是何模樣,她又望過去一眼,繼續下樓與安川行說著:“應是湊巧在這處碰上的,沒事。”

安川行輕笑,容溫倒是信他。

——

傍晚時分,安川行親自來到恒遠侯府將昭陽郡主的畫像給了容溫,容溫坐在書案前提筆作畫,將母親的樣貌臨摹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她覺得將母親的畫像作的滿意了,才放下手中的筆。

夜間倒是做了個舒心的夢境。

翌日,便是重陽節了,這一日,恒遠侯府很熱鬨,容溫也不能再繼續悶在自個的院中,一早去與老夫人請了安,就留在了靜安堂,今兒恒遠侯府裡的所有人都在老夫人的靜安堂裡一起用家宴。

自從上次在淨音院的夜裡與顧慕見過一麵後,她又有些日子未見過他了,她落水的事好似已過去了很久,如今她的夢魘也好了,老夫人也不再罵他,今兒是重陽。

他自是也會回來恒遠侯府。

臨近午時,一家人都已到齊,容溫被顧書瑤拉著去府中的蘭香園裡摘鳳仙花染指甲還未回去,葉一在一旁提醒著:“姑娘,時辰不早了,再不回去老夫人要命人來找了。”

兩個人就將指甲上的鳳仙花給拿去,指甲粉紅,顏色雖不重,卻也極為好看,襯的指節更加白皙,表姐妹兩個人扯著手,腳下步子急慌慌的往靜安堂裡趕,剛轉過遊廊,就與忙完公務回侯府的顧慕碰上。

顧書瑤這些日子對她哥哥的怨氣早不見了,上前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哥哥,容溫在她一旁喚了聲二表哥,顧慕頷首,應了聲,隨後繼續向著靜安堂走去。

容溫和顧書瑤也不再慌了,反正顧慕都還沒到,祖母就算是責怪,也怪不到她們頭上,而且,他未到,家宴肯定還沒開始,兩個人默默的跟在顧慕身後,也不言語了。

他們三人到了靜安堂,熱熱鬨鬨了一會兒,家宴也就開始了,老夫人前些日子為著蘇盈與容溫說了那些話,心裡也不爽快,今兒一大家子都在一塊,昭兒如今不止長高了,嘴也越發的甜,一聲一聲的‘曾祖母’把老夫人喊的樂嗬嗬的。

人上了年紀,就喜歡熱鬨,靜安堂裡歡聲笑語。

容溫和顧碩坐的緊挨著,今兒是重陽節,家宴上用的是菊花酒,容溫沒怎麼動筷子,隻是連用了兩杯酒,顧碩不知她有酒癮,怕她吃醉了,開口說道:“表妹,多吃點飯,小心醉了。”

他說完,給容溫往麵前的玉碟裡夾了蝦仁與素菇,容溫側首看著他,倒是乖乖的把酒杯放去了一旁,拿起筷子夾菜吃,待到家宴結束,昭兒拉著顧碩讓他教他用彈弓打鳥兒。

除夕日那夜,顧碩記得清楚,容溫也很喜歡打彈弓,他問容溫:“表妹一起去吧,正好走動走動。”容溫不太想去,可她又覺得剛用完午膳也無事,就陪著昭兒去玩會兒,還未開口,老夫人就先喚了她:“阿梵,過來。”

容溫去了老夫人那兒,顧碩本欲等她,被昭兒拉著衣袖硬往彆處拽,顧碩隻好先陪著昭兒出去了,其實,容溫去不去打彈弓,都行,隻是,今兒二哥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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