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2)

賀崇凜眉心蹙出淺淺的豎痕,顯然對眼前發生的一幕有些無法理解。

不止是他。

樓下大廳的三個人同樣意想不到。

賀雲翊正在獨享和小岑哥的美好時光,沒想到又被自己的弟弟破壞掉了。

岑霽則有些苦不堪言。

拉不住賀二少爺,他在倒地的時候快速轉身用自己的身體護住賀雲翊,防止賀雲翊孱弱的身子摔在地上磕著碰著,哪裡受傷。

不承想,又來一個賀明烈。

賀明烈身材高大健碩,猛地壓上來,岑霽有種多年前自家那隻還沒走丟的大型長毛犬想找他玩,卻對自己的體量沒有概念,生撲過來的感覺一樣。

仿佛千斤壓頂。

岑霽心口一緊,差點沒有原地去世。

他騰出一隻手往上撐了撐,讓賀明烈趕緊起身。

他快喘不過氣了。

然而賀明烈看著眼前的景象。

腦海裡嗡的一聲,一根無形的弦猝然崩斷。

昨天晚上的夢裡,岑助理就是以這樣的姿態在自己眼前,像一朵靡麗的玫瑰熱烈綻放。

同樣有一雙手撐在胸前,細膩綿軟。

一瞬間,無數畫麵交疊。

賀明烈仿佛被石化住了一樣,全身上下像是有滾燙的岩漿澆築而下。

這些岩漿侵蝕進他的大腦,將每一根神經燒灼融化,最後糊成亂糟糟的一團。

直到一個冷厲的聲音傳來:“你還趴在他們身上乾什麼?還不快起來。”

賀明烈被燙化的理智才尋回一些。

他狼狽地站直身體,不敢看眼前人一眼,飛速逃躥。

身上的重量消失。

岑霽終於能夠好好地喘口氣。

他把賀雲翊從地麵上扶起,攙到輪椅上坐下。

賀崇凜這時也從樓上走了下來,皺眉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賀雲翊搖搖頭:“沒有。倒是小岑哥,把自己的背摔在地上保護我,快看看有沒有受傷?”

岑霽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沒事的。”

但賀崇凜還是叫來了家庭醫生,檢查了一遍弟弟的身體,又幫岑助理看了看後背,除了左側肩胛骨下方的部位有處輕微擦痕,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賀雲翊舒下心。

讓醫生拿點藥給小岑哥塗上。

岑霽覺得沒必要這麼麻煩:“一點小擦痕而已,讓它自然愈合就可以了。”

“那不行,萬一感染或是發炎了怎麼辦。”賀雲翊堅持,“我自己就是個病秧子,知道哪怕一點傷口都有可能對身體產生很大的影響。”

岑霽默然。

見賀總那邊也是沉沉視線,默許的樣子。

他隻好同意給傷口塗藥。

不過岑霽沒有讓賀家的家庭醫生幫忙塗,而是接過藥自己塗。

賀雲翊見他扭身塗拭

傷痕,白襯衫半褪,露出一截白皙的臂膀,漂亮的肩胛骨也像眼前紛飛的一隻蝴蝶。

恍惚間,仿佛回到讓小岑哥給自己做模特的那個下午。

隻是那次是自己特地讓他做的pose,這次卻是真真切切的畫麵。

賀雲翊的目光不由得又沾上一絲癡迷。

像是在看彆的什麼,又像是在欣賞一幅精妙絕倫的藝術作品。

或許是視線太過專注。

就沒有注意到在他身邊的大哥,同樣投來一道幽深的目光。

更隱蔽,更晦澀。

擦完藥,岑霽就向賀雲翊說時間不早了,就不打擾他們,先回去了。

賀二少爺看起來心情好了很多,而且賀總和賀三少爺都在家,應該用不著自己再陪他說話解悶。

賀雲翊留不住他,也怕自己的心思太過顯露被察覺,尤其是被大哥發現。

這樣的話,大哥以後就不會輕易讓小岑哥來家裡找自己。

而且現在時機不對。

小岑哥又是個直男。

他不能這麼快就把人嚇跑。

這樣想著,賀雲翊收斂起肆膩的目光,戀戀不舍地放岑霽離開。

賀崇凜視線長久停留,等那道身影消失在大門儘頭,他想起什麼問:“明烈剛才怎麼了,看起來不太對勁。”

賀雲翊同樣回過神道:“我也不太清楚,從昨天下午回來就不太對勁,我上去看看。”

“嗯。”賀崇凜並不是對這個叛逆的弟弟一點關心都沒有。

賀雲翊說著,驅使著輪椅通過自己的專屬直梯到了樓上。

賀明烈房門緊閉。

賀雲翊敲了敲門,關切問道:“明烈,你沒事吧?”

賀明烈正把自己的腦袋蒙在被子裡。

他的床單和被罩都是早上新換的,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他沒敢叫傭人,怕被笑話。

生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少爺自己動手換床單被罩,折騰了好長時間,想想都覺得可笑丟人。

更何況,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自己最討厭的岑助理。

賀明烈更沒辦法接受了,回應二哥的聲音因此悶悶的:“我沒什麼。”

賀雲翊:“我看你剛才臉紅紅的,精神看起來也不太好,是不是感冒發燒了?這個季節就是這樣,溫差變化大,一不小心就會著涼。”

“我說沒事就是沒事,你不用管我!”

暴躁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穿過一道房門落在門外賀雲翊的耳朵裡。

賀雲翊愣了愣。

賀明烈也愣住了。

一直以來,賀明烈在二哥麵前都是乖巧聽話的。

他自知脾氣差,對彆人沒幾分耐心。

隻有在二哥這裡,他能收斂一分脾性,怕一不小心語氣重了,傷二哥孱弱敏感的心。

可今天,他居然沒能在二哥麵前克製住自己的脾氣。

賀明烈很煩躁,

與此同時,心裡十分懊悔。

都怪岑助理,把自己變成這副德行。

他從被窩裡抬起頭,走到門前打開房門,沮喪地垂下腦袋:“對不起二哥,我不是故意用這種語氣和你說話的。”

賀雲翊原本是有一點在意的,但看到弟弟頹喪的樣子,那點在意不免被擔憂衝散。

“你這樣還說自己沒事?”

賀明烈眉頭蹙成深深的一團,默不作聲。

賀雲翊見狀,歎了一口氣。

弟弟果然長大了,開始藏自己的心事了。

他以前可是有什麼秘密都和自己說。

不過……

賀雲翊好似想到一種可能,眨眨眼,揶揄道:“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為情所困了?”

“怎麼可能!”賀明烈幾乎是跳著腳說出這句話的,額頭上也青筋暴起。

這反應有些耐人尋味。

賀雲翊輕笑了聲,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看來是真的了。”

賀明烈握拳:“不是這樣的!”

“那是因為什麼?”賀雲翊視線輕飄飄掃他一眼,見他耳根紅的厲害,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想。

“既然不是生病,也不像是因為前段時間被大哥沒收跑車,斷掉零花錢的懲罰,我想不出除了為情所困,還有彆的什麼原因。”

“反正都不是就是了!”賀明烈推起二哥的輪椅,把他往門外推,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賀雲翊被這樣推出門外,也不惱,反而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送走二哥。

賀明烈重新關上臥室的門。

屋子裡瞬時陷入安靜。

他一顆心卻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賀明烈注意到這一點,抬腳踢向房間裡的拳擊沙袋上,手不戴拳套就這樣重重砸上去,試圖以此平複躁動的心。

卻好像一點作用都沒有。

他的耳邊不斷飄蕩著二哥剛才說的那句“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為情所困”的話。

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男人!

怎麼會喜歡岑助理!

真的是天大的笑話。

賀明烈一拳又一拳擊打著沙袋,每一拳都下了最狠的力道,直到指背擦出血痕,渾身汗水淋淋。

他到衛生間衝了個冷水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晚飯也不吃,直接去了學校。

至少這段時間。

他不想在這張發過綺夢的床上睡覺。

對於這一切以及賀家兩兄弟的心思,岑霽一無所知。

這幾天,大概公司的員工們捕捉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一腔八卦熱血過後,見賀總每天還是枯燥單調地工作、工作,辦公室和一切行程也非常透明,絲毫不見那位“小情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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