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思緒的紛飛, 身旁兩個男人在問完剛才那兩聲莫名其妙的話後隔著他簡短交流了起來。
無外乎就是賀總問陸野最近怎麼樣,學業和通告平衡得還可以嗎。
陸野就從清冷的嗓音中溢出簡單的音節:“嗯,還可以。”
“這樣會不會很累?”低沉磁性的聲線像是浮動在耳畔, 似乎還能感受到細微的熱流。
便聽另一道聲音從右側傳遞到耳膜:“不累,是做想做的事情, 所以不會覺得累。”
“那就好。”這聲音似是拉遠了一點, 帶一絲笑意,像是鬆下心, 又像是飽含了彆的什麼意味。
岑霽覺得自己夾在他們兄弟兩人中間門有點阻擋他們,便準備起身,換個彆的位置坐, 把席位留給賀總和自己不怎麼見麵的弟弟,讓他們兩人能夠更方便地交談。
卻聽他們其中一人說起了黑色風暴樂隊。
因為短暫起身又落座的小動作,沒注意到是誰起的頭,就聽剛才你簡短一句,我嗯答一聲的兩人, 像是終於找到了什麼共同的話題, 開始用比平時多一倍的語次談天。
這又有兩人不同的一點。
賀總少言,但並非不善言談, 他隻是習慣用簡短的話語來行高效之事, 很多時候並不會吝惜言語, 甚至能用三兩句話就解決問題和達成目的, 不會花費其他眼神和心思。
所以他總能在生意場的談判桌上無往不利, 輕易把彆人卷進他的漩渦。
陸野就不同了,比起言語的表達,更傾向於直接行動。
平時為人處世是,和彆人起爭端也是。
無論哪一種, 他所有的情緒和心思全都藏斂在心中,隻偶爾外泄一點。
現在,這樣的兩個人閒談起了樂隊。
岑霽感到意外的同時,不免有些好奇,就稍緩了緩。
但很快,就有些後悔。
因為他們兩人聊了一會兒後開始談論彼此是怎麼了解黑色風暴這支樂隊的。
顯然,都不像是喜歡這種風格的人。
卻融洽地聊到了一起。
陸野如實說道:“我是從岑助理那裡聽說的,看到他房間門裡貼了很多這支樂隊的海報,桌子上擺滿了樂隊周邊,感覺和岑助理反差很大,就了解了一下。”
“這樣說來,我也是。”賀崇凜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我當時看到也有些意外。”
“您……看到?”陸野漆黑的眼眸閃了閃,抓住到了一個關鍵信息,“您去過岑助理的臥室?”
“嗯。”賀崇凜沒有否認,“因為一些意外,留宿過岑助理家一晚,看到了你說的那些東西。”
然後,岑霽就感覺身邊的空氣變得不對勁起來。
原本不怎麼熱絡但還算活泛的交談因子變得冷凝,右側陷入了一瞬的沉默。
岑霽怕被像賀明烈那樣誤會,跟著解釋了幾句。
可是解釋完,他發現右側的空氣像是凝滯了一般。
清冷的男生薄唇緊抿,看不到什麼情緒的漆黑眼眸裡像是打翻了一盤濃墨。
過了會兒,他聽到賀總問:“你剛才說桌子上擺的是樂隊周邊?”
陸野的言語又變得簡短了:“嗯。”
“那個像唱片一樣的也是嗎?”賀總像是好奇的學生一樣,突然對這些東西很新奇。
陸野點頭:“是,仿真黑膠唱片,不能播放。”
頓了頓,言辭寡淡的男生補充一句:“但另外一張我送給岑助理的樂隊早期出道唱片可以聽。”
他落下這句話。
岑霽覺得左側的空氣也一刹凝固起來。
賀總原本噙在唇角的淺淡笑意滯緩住。
岑霽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身下的椅子像是長刺了一樣,明明賀總和陸野交談的內容沒有半分怪異的地方,可他就是被周圍突然冷凝下來的空氣裹挾得渾身不自在。
或許是身旁雙重冷冽的緣故。
他站起身,還是決定把空間門留給兄弟兩人,自己不要夾在他們中間門。
那兩雙相似的眼眸忽而撅住了自己。
岑霽脊背僵硬,被這兩雙眼睛看著,莫名產生了一種叢林裡獵物被狩獵者盯上的感覺。
也因此,原本隻是想換個位置,話語在唇齒裡打了一轉,變成了要去一趟洗手間門。
好在等他出來的時候,有人過來找賀總攀談,而陸野也被找到機會的媒體記者圍住。
剛才那種雙重冷凝和像被狩獵者盯上的感覺,都仿佛成了虛幻的影子。
簽約儀式結束,陸野徑直回了學校。
離開前,像是有什麼話要問自己,最終遲疑一下,說了聲下次見。
這次的合作要持續到開館,所以接下來的日子,無論是黑色風暴樂隊還是陸野那邊,岑霽都免不了要和他們打交道。
所以對於這聲下次見,岑霽沒覺得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倒是賀總問他,是和他一起回公司還是晚點回去。
一雙深邃的眼眸像是洞察到了什麼,讓岑霽差點以為自己和賀明烈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不過馬上,就聽賀總說:“一些掃尾的工作還需要你做,你忙完直接下班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