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修】(1 / 2)

當然,蘇嫣是等不到他算賬的,接到小鎮村支書的電話,她當晚便買了火車票,回烏鎮去了。

一路上火車晃晃悠悠,走的急,蘇嫣沒買上軟臥票,隻得坐硬臥。

她養尊處優慣了,雖說沒那麼嬌氣,但硬臥對她來講著實是一種煎熬。

穿過蜿蜒山間,蘇嫣強忍著車廂裡濃重的煙味,輕闔著眼思考,村支書在電話裡說到拆遷問題,最近這幾年發展變化很大,許多村落合並,現下一致決定在村落交彙處建一所民辦中學,恰巧在阿婆家附近,需要蘇嫣回去簽合同。

其實她私心裡並不希望房子拆遷,拆了心也就散了,但阿婆說,外公生前是老師,兩袖清風兢兢業業。

雖然她隻在照片上見過精神矍鑠的老頭,但如果他們還在的話,一定不會拒絕的。

蘇嫣是早晨到的,短暫歇息了會兒後,她先去了墓園一趟。

拔了拔荒蕪的雜草,在那兒陪阿婆坐了一下午,絮絮叨叨的傾訴著,如同她還在世一般,講給她聽,一直到太陽落山,山間陰冷的風吹來,她才裹緊了外套往回走。

鎮子裡不比山上冷清,冬天農活不忙,街頭巷尾的老太太們聚在一起打牌嘮嗑,濃厚的當地口音,蘇嫣竟有些不適應。

不少人瞧見她,目光打量一般往她身上湧,她眼睫低垂,全然不在意。

這麼多年過去了,很多人早已忘了她吧,後來唯一有過聯係的人,也出國留學了。

她笑笑,沿著巷子尋著記憶,左拐右拐費了會兒工夫,才找到鎮子裡的雜貨店,店麵很小,壓根比不上港城那些處處可見的三層大超市。

門口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下象棋,說著雜七雜八的事,蘇嫣不經意聽見一句保時捷豪車。

在烏鎮這種小地方,這種豪車愈發顯得稀奇。

蘇嫣拉開簾子進去,雜貨店很小,幾步就可以轉遍,撿了些蔬菜瓜果,還有散米,她到前麵付錢。

雜貨店裡麵還有一間,許是動畫片的聲音擋住了她的,喊了幾聲,也沒人出來結賬。

她挑開簾子,視線正對著兩個背影,一長一幼,輕聲道:“結下賬。”

等那人轉過身來,穿著黑色羽絨

服的身影挺拔,秦烈眼底先是驚詫再是驚喜,不確定的喊道:“七七姐?”

蘇嫣想了一會兒,才從眉眼裡認出來這是秦烈,他她小幾歲,也是她當年帶頭打架的小跟班,要真算起來,兩人十多年沒見了。

對方熱情的站了起來,看了下她買的東西,“早聽說你要回來,沒想到這麼快。”

蘇嫣笑著嗯了聲,秦烈大伯是村支書,想來也是他說的。

秦烈長的英氣,說話做事一向乾脆利落,給蘇嫣係好袋子後,沒上秤直接遞給了她,“七七姐,你難得回來一趟,錢就算了……”

蘇煙把錢壓在秤上的角落裡,被一堆雜物掩蓋著,沒讓他瞧見,“你奶奶身體還好嗎?”

“好著呢,很硬朗。”

對麵的貨架上還放著老式的中華牌香煙,蘇嫣遲疑了下說,“再幫我拿包老中華吧。”

她話還未落,旁邊就伸過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尖夾著一張百元大鈔,身上還有淡淡的雪鬆味道,也是說:“拿包煙。”

一身黑色風衣,眉宇之間的矜貴與這間幾平方米的雜貨店格格不入。

秦烈反應過來,朝蘇嫣抱歉的笑了笑,先給她邊上人拿,那人朝蘇嫣淡淡的看了眼,說:“不用找了。”

話很淡,說完就出去了,秦烈盯著那張百元鈔還沒回神。

蘇嫣沒想過能在烏鎮見到程時瑾,心不在焉的寒暄幾句後,出了雜貨店。

她下意識的環繞周圍一圈,沒瞧見男人身影,旁邊下象棋的人似乎在說他。

“沒見過那人呀,是哪家的親戚嗎?”

“長的可真俊呐,跟從電視裡走出來的一樣……”

“噯,他嬸子,你去打聽一下唄,說不定是哪家的女婿呢?”

……

走遠了,閒談也淡了。

她低頭看了眼微信,現在沒網,也發不出去消息。

也不知道他到底來乾什麼,真煩!

蘇嫣本以為程時瑾不認路,不會比他先到,卻不想還沒拐到胡同裡,遠遠的就瞧見倚著牆根的人。

他身邊沒車,也不知道怎麼來的。

牆角下,男人手裡夾著一根煙,眸子半眯著,猩紅的煙火隨著胡同吹來的東北風偏向一邊,晃了蘇嫣的心神。

他沒說話,就那麼一直看著她走近。

烏鎮周圍全是山,層巒疊嶂,黑壓壓的一片,男人似乎也於這山間融入在一起,眸色深重。

天冷,隨著他吸煙的動作,呼出的熱氣繞成嫋嫋白煙,也擋住了他的神情。

蘇嫣沒理他,自若的開門,門是那種老鐵門,推一下都伴著嘎吱聲,男人緊跟著進來。

她剛想說些什麼,沒來得及轉身,便被他從身後擁入懷裡,牢牢的掌控著她腰身,氣息噴薄在她脖頸處,懲罰似的啃咬,“對一個毛頭小子,有什麼好說的?”

她不知道,早在她進去,他便一直在外麵等,等了會兒,一直不見她出來,才沒忍住進去,把她對彆人言笑晏晏的樣子瞧了個正著。

蘇嫣腦袋轉了一圈,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毛頭小子是誰?

人家秦烈隻不過比她小兩歲而已,哪裡是他說的這樣。

男人的胡須紮的她頸部發癢,她胳膊肘用力推搡,一時忘了他胳膊上的傷,語氣不悅,“鬨夠了沒?”

程時瑾不想惹怒她,錐心的疼卻也沒鬆手,似又想到了什麼,惡狠狠的說:“你先說說,送我花……圈是什麼意思?”

男人特意咬重了那兩個字。

蘇嫣掙脫不開他,索性放棄,昨晚在火車上沒睡好,她現在也沒什麼精力,語氣無所謂的開口,“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

人渣不直接火葬,難道還留著過年嗎?

男人就像是料到她口中說不出什麼好話來,不等她繼續說,便掰過她頭,壓低了頭用力吻她。

蘇嫣被迫仰著頭,這個姿勢她一點也使不上勁兒,隻能任由程時瑾擺布。

他掐著她腰,往懷裡提了提,她手攥緊了他身上的衣服,陷在他受傷的胳膊裡,直到滲出血來,男人也沒管。

吻的她氣喘籲籲,麵龐判若桃花,程時瑾才放過她,給她喘息的機會。

他還抱著她,手指抹了下唇角的口紅,三分正經,七分撩撥。

蘇嫣緩過勁兒來,胳膊肘朝他身下用力一擊,男人麵上一僵,臉色瞬間黑的很難看。

她偏過頭,沒看到黑色風衣染著的血,說:“程時瑾,你要是再對我動手動腳……揣人我還是會的”,說著便朝他身下比了個剪刀。

日暮時分,老鐵門再次嘎吱一聲響起,男

人站在庭院中間,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眼睜睜的瞧著她進了屋。

烏鎮不比港城,更彆說這兒基本不怎麼住人,潮濕且不說,屋裡也冷的出奇。

程時瑾抬頭撣了下衣服上的褶皺,對這環境也不怎麼滿意,但還是邁腿進了屋。

蘇嫣在廚房裡淘米,見他進來也沒說什麼。

要是以往,她肯定二話不說把人趕走,但現在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她篤定程時瑾待不了多久,就會自己走。

餘光瞥見男人眉心緊皺,似乎是忍受不了凳子上的灰塵,也沒入座,蘇嫣無語的輕嗤了一聲。

廚房裡的很多東西不常用,蘇嫣戴著手套全部刷洗了一遍,才開始炒菜。

油剛入鍋,程時瑾往這邊走,她心裡隻差歡迎鼓掌,要走了吧,她可求之不得,彆在她跟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