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樣說, 可蘇葉依然想試試。
寶山都在麵前了,她怎麼可能不嘗試一下就空手而歸呢。
蘇葉狠狠心,答應接受考驗。
“你應該知道吧, 我們是借助了那玩意兒才活下來,才成為先天的。”江映月道。
蘇葉看著對麵五六十個老怪物, 咽了咽口水,鎮定道, “我知道, 所以我不明白, 為什麼要讓我全帶走,其實我切割一部分帶走也是可以的, 對你們沒影響。”
“要麼你有本事全部帶走,我們死就死了,要麼你休想帶走一點點!”江映月恨聲道。
“這是老大定下的規矩,從五十年前就定了,可惜至今為此,無一人能通過考驗。”旁邊一個青年男子道。
他一身道袍打扮,看著江映月的眼神充滿了愧疚,以及愛意。
蘇葉猜, 他就是鬆濤子。
“不錯, 讓我們輕易赴死,我不甘心,但你要完成了考驗, 辦到了我們當初定下的規矩,死又何妨?”這是另外一位身穿青衫的中年文士說的。
蘇葉懂了,就是他們不想輕易赴死,想為自己找個不得不死的理由。
她抿抿嘴, 覺得自己可能做不到,但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考驗就考驗,怕什麼!
“好,那麼考驗是什麼?”蘇葉道。
青衫文士看了她一眼,一揮手,一張桌子飛了下來,桌上有六個藥瓶,“這些全都是毒藥,毒性一次比一次強,如果你能找到最好的服用順序,就能把毒性抵消得七七八八,最後安然活下來,如果弄錯了,立刻斃命!”
好家夥,這不就是她之前弄的毒酒升級版嘛!
她好歹還給了解藥,打的是心理戰。
而這位,就全都是毒了,真的不是僥幸就能獲勝的。
“當然我一手毒術獨步江湖,這是我最自得也最自傲的本事,可惜啊,本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一身的本事終究沒了用處。”青衫文士悵然道。
“他曾經想以此迎娶師妹,可惜哦,師妹隻喜歡學醫的師兄。”一旁有人嘲諷道。
青衫文士臉色不變,卻是一掌打過去,那掌風居然不是透明的,帶著詭異的綠色。
那人擋下了掌風,卻沒有逃脫中毒的下場,渾身抽搐到底,口吐白沫,雙眼顯出白色瞳孔,似乎下一秒就要兩眼一翻去死。
“你話太多了,”青衫文士淡聲道,麵向蘇葉的眼睛似笑非笑,“這是我研究了一輩子的毒術,如果你過了這一關,我就送給你。”
蘇葉淡淡看了桌上那本毒經,不為所動,隻道,“我都能通過這考驗了,還要你的毒經做什麼?”
通過了,說明她對毒藥的了解足夠多,不需要那本毒經。
沒通過,她肯定死了,也拿不到毒經了。
“不不不,我隻拿出了七分的本事,這上麵有的是你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毒。”青衫文士笑道,笑容卻不達眼底,“你可有這個膽識,和我賭上一賭?”
“來吧,”蘇葉不多說廢話,把那些藥瓶拿起來,逐一聞過。
第一瓶是龍紋草的粉末,她直接倒進了嘴裡,瞬間就感覺到了四肢麻痹的痛苦。
然這是六瓶中毒性最輕的了,第一瓶隻能吃這個,其他幾乎都是立刻斃命,這可還可以拖延一二。
“好膽識,繼續!”青衫文士笑了。
“第二瓶,白蛇草,”這是一種白蛇最喜歡的草,這種白蛇罕見,沒有毒性,但它吃的草卻帶著劇毒,散發的氣味就能讓人立刻斃命。
所以取白蛇草,隻能從剛吃過白蛇草的白蛇肚子裡剖出,經過白蛇胃液反應,會去掉白蛇草上散發的味道,也能隔著手套接觸。
但這種草做成毒藥,都不用見血,接觸到人的唾沫,就直接殺人於無形。
好在它與龍紋草天生相克,龍紋草看似叫龍紋,其實是一種蛇類最厭惡的草,相當於雄黃。
製作成粉末,人吃下去四肢麻痹,可蛇吃下去,確實渾身抽搐,控製不了蛇身。
這兩種毒素相衝,不僅解除了麻痹的痛苦,還不用立刻斃命。
此時蘇葉的身上還殘留了四分之一的白蛇草藥性,讓她嘴巴都差點張不開。
不過她依然拿起第三瓶,這是水葉青和野俏混合製作而成,一個能性寒,能使人體溫急速下降,一個烈如火,瞬間灼燒掉舌頭和喉嚨。
兩個結合在一起,簡直是冰火兩重天,讓人在極度的寒冷中燃燒掉自己。
青衫文士能製作出這樣折磨人的毒藥,蘇葉是佩服的。
不過她依然毫不猶豫的吃下去了,頓時感受到一陣灼痛後,就變得寒冷無比,運轉所有內力,都對抗不了。
不過那灼熱卻是被白蛇草剩下四分之一的藥性對衝了,好歹喉嚨保住了。
緊接著她立刻吃下了第四瓶毒藥,那是海昌可和蒼鬆,海昌可能迅速凝結血液,使之不流通,蒼鬆能讓血液加快流動,但這一種,可以讓血流如注,怎麼也停不下來。
兩者結合在一起,就一會兒快,一會兒慢,難受,非常難受,卻沒什麼生命危險。
這是極致的折磨。
蘇葉喝下第五瓶,這次是三種怪毒相結合了,茅根,蟲菊和墨草,三種效果各有不同,要是單獨吃這個,必死無疑,並且是在極度痛苦中死去。
然而正正好,這三種正是白蛇草,海昌可,蒼鬆的解藥。
蘇葉體內的毒完全被解了,然而她一點都不高興!
因為還剩下一瓶毒藥,而且是最毒的毒藥。
青衫文士麵對微笑,顯得那麼文雅,“請!”
蘇葉打開第六個瓶子,聞了聞,“花不香,闕新子,玄黃百,金瓜子。你想要用花不香的香味掩蓋玄黃百的味道,可惜被我識破,用龍紋草可以去除玄黃百的毒性。沒了毒性的玄黃百正好作為黏合劑,讓花不香,闕新子和金瓜子毒性相衝,最終解毒。”
“你哪來的龍紋草?”青衫文士皺眉。
蘇葉拿起第一個瓶子,“我還留了一半,沒有全部吃下去。”
她打開瓶塞,先吃下龍紋草,然後吃下第六瓶裡的藥,果然安然無恙,一點事都沒有!
“好啊,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懂得這麼多,瓶瓶相扣,連環解毒,連我最後設下的小陷阱,都被你看出來了。”青衫文士拍掌,“但是,那蒼鬆,真的是蒼鬆嗎?”
糟了,那蒼鬆藥效不足,不是真正的蒼鬆,而應該是蒼絨,一字之差,藥效也一樣,隻是一個量重一個量輕而已。
剛感覺不對,藥性就衝上來了,蘇葉隻覺得氣血翻湧,是墨草的毒性所致。
因為蒼鬆的藥效不足,導致墨草的毒性殘留。
而墨草的毒性……
她立刻飛身回白發前輩的洞府,翻找自己的行李,從麻袋上找出幾根乾草。
就是這個!
她放進嘴裡咀嚼,把本就沒有多少的汁水咽下去。
乾草都快被她嚼爛了,方才咽下一點點汁水,不過也夠了,正好解了墨草那剩餘的毒性。
把乾草吐出來,蘇葉安然回到中間的空地。
青衫文士大感驚奇,“你剛剛吃了什麼?”
“狼毒!”蘇葉道。
“這個季節沒有狼毒,”青衫文士道。
“不錯,但駱駝的草料裡有狼毒乾草,而我來的時候,正好騎著駱駝,帶了駱駝的口糧。”蘇葉道。
青衫文士一頓,隨即哈哈大笑。
笑聲中不見歡喜,隻有說不出的悲涼。
江映月見此,扯扯嘴角,“你比他厲害。”
蘇葉挑眉,“怎麼說?”
“當年他求娶師妹,他師傅設下賭局,用的就是今天一模一樣的毒,然而他輸了,最後的墨草毒性找不到解法。而他的師兄卻在另外一場賭局中獲勝,順利迎娶師妹,繼承師傅的衣缽。至於他,隻能拖著中毒的身體,到處找解藥,可惜啊,都快死了也沒能完全解毒,後來不得不跟著老大學了先天功。”
蘇葉懂了,墨草可解蒼鬆,可蒼鬆卻不能解墨草之毒,如果服用的順序錯了,那就無法解毒。
而狼毒是意外,因為新鮮的狼毒沒有用,曬乾的變成乾草,也沒有解毒的作用,隻有曬乾的乾草裡麵的汁水才行。
這條件苛刻吧?
如果不是蘇葉有係統,還真不一定能發現這麼刁鑽的解藥。
她當然可以用基因修複液解毒,但那考驗就算是失敗了。
“他的師傅從來沒想過把師妹嫁給他吧?”不然何必出這種必死的毒題,如果不是白發前輩的先天功,這位早就死透了。
“誰知道呢,興許是他毒術不到家,要不他師兄怎麼就過了呢。”江映月嘲諷道。
蘇葉看著這一個個全在看熱鬨,對於青衫文士的發狂,一點想要上前安慰的念頭都沒有的人,不由歎了口氣。
然她這口氣還沒歎完,青衫文士突兀停下,看了蘇葉一眼,桌上的毒經飛到了麵前,“這是你的了。”
說完,他就飛身回了洞府,消失在洞口。
蘇葉看著那本書,頓了頓,放進了懷裡,“第二個考驗是什麼?”
“我一生中最愛喝酒,但從沒醉過,如果你能拿出一種能讓我醉的酒,考驗就算過了。”此時一個和尚慢吞吞走過來。
“您千杯不醉嗎?”蘇葉好奇。
“他小時候是泡在酒壇子裡長大的,後來家族被滅門之後,就去了寺廟當和尚。可惜這不是個和尚,屢屢破戒,不僅喝酒還吃肉。”旁邊的人嘲諷道。
“可惜啊,在這個鬼地方,彆說是好酒了,就是馬尿都沒有。”另一人恥笑道。
蘇葉也嘗過這個世界的酒,酒精濃度確實不高,最厲害的也不超過五十度,比不上前世那些,當然就比不上醫用酒精濃度了。
而她空間裡恰好就有醫用酒精,看來這一關不難。
不過,“我倒是有一好酒,沒彆的,就特彆烈,性烈如火的那種,隻是前輩已經是先天了,如果用內力把酒精排除出體外,那再厲害的酒也不可能喝醉啊。”蘇葉道。
“這個你放心,和尚哪裡舍得這麼浪費酒,”旁邊的人幫著解釋,“不過這家夥的胃是酒罐子裡泡大的,輕易喝不醉,你真有這種好酒?要知道喝不到好酒,和尚也是會發瘋殺人的。”
“比你們喝過的都好!”蘇葉自信道。
眾人這下來勁了,等著看熱鬨。
蘇葉當然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拿出來,而是先離開,回到駱駝所在的位置,再騎出去兩天,讓係統掃描後,確定方圓百裡都沒有人,才施施然從空間把酒精拿出來,用羊皮水壺裝了。
之後又磨蹭了幾天,才回到那個山洞,把酒交給和尚前輩。
塞子一打開,強烈的酒精味就傳了出來,和尚迫不及待喝了一口,起先沒有任何反應,可隨即整張臉都紅了,不住地喘粗氣,最後大喝一聲,從嘴裡冒出火來。
啊這……
蘇葉都驚呆了,這可不是玩雜耍啊,是真的冒火。
其他人見此,紛紛感興趣起來,山洞裡的日子太寂寞,一點新鮮事都沒有。
本來蘇葉出現,能讓他們玩一玩,可誰知老大不知道怎麼看中了這丫頭,居然一再護著,還把自己護了百年的先天功交給她了。
他們的本事不差,但在老大麵前,永遠隻是個弟弟。
所以他們出手還真不好太過分,隻能瞧個熱鬨。
現在這熱鬨更有意思了,居然有酒可以做到這種程度,無火卻能著起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關了這麼些年,他們基本沒了道德意識,看中了就搶,於是一行人衝上去把和尚包圍。
他們出手從不留情,直接大招招呼。
和尚也不是吃素的,雖然被包圍,卻不是全無反抗之力。
他把水壺護得死死,絕不讓人染指。
這可是好酒,他一輩子都沒喝過這樣烈的酒,此生無憾了,就是讓他立刻死去,也不是不行。
“丫頭,我這一關你通過了,”說完他猛地揮出掌風,把一眾人推遠,然後咕咚咕咚猛灌。
這樣的好酒,當然是立刻喝完比較要緊,不然留下還不知道便宜了哪個畜生。
眾人見此,哪裡還忍得了。
他們也想喝,特彆想喝。
就是有那不愛酒的,見到這情景,也要動手去搶。
不為彆的,實在是山洞裡的日子太無聊,打架已經成了常態,反正打不死,那就往死裡打。
現在又有了一個打架的理由,所有人都開始不分敵我,也不管對手是不是和尚,打起來了,那所有人都是對手。
一眾先天高手對接,蘇葉這個菜雞當然有多遠躲多遠,她直接退出了這個場地,去了祭台那邊。
然而即便她跑的已經足夠快了,依然被台風尾掃到,頓時氣血翻湧,依然是內傷。
“這都什麼事啊,一群瘋子。”蘇葉一邊抱怨,一邊坐下來打坐。
可不過一盞茶時間,她就發現自己的內傷已經好了。
似乎在這金岩精的旁邊,內力運轉的格外快,就仿佛開了加速器一樣。
看來是這金屬的原因,聽白發前輩說,這應該是天外隕石,就不知道是哪個世界的東西。
不過想想也知道,有這逆天的作用,或許和修仙世界相關。
她想著多薅一點羊毛,等把金屬全賣給係統了,就用不到了。
蘇葉也不是沒想過,留存一些這金岩精,說不定以後能用得上,但後來想想就放棄了。
實在是你可以買到成品的情況下,為什麼要使用原材料呢?
成品是人家研究好了,剔除了雜質,或者一物多用後分離的產物,而原材料,你隻能吸收一點可以吸收的,剩下的都浪費掉了。
換你,你選啥?
就比如練武這件事,係統麵板上實際有內力增長劑的,隻是她沒有購買而已。
一來這玩意兒貴,二來她已經是這個世界頂尖天賦了,努力個一兩年就能成為絕頂高手,又何必氪金呢。
所以係統商城是有更好的東西,隻是她舍不得買而已。
最後蘇葉還是決定,等拿到這金屬,就全部賣給係統,換取星幣。
她這邊剛打坐結束,就有一人冒了出來,笑嘻嘻威脅道,“丫頭,你給了和尚那麼好的酒,我呢?”
蘇葉故作為難,“可是我隻有那麼多。”
“我不管,你給他不給我,我就不讓你通過考驗!”那人臉色一變,陰惻惻道。
蘇葉裝作異常為難,“真沒有了,這東西可以用來治傷,我隻留了一點點備用。”
“交出來!”他當即伸手,語氣是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