擼貓和擼老虎有什麼區彆?至少蘇葉沒分出明顯的不同來, 都是毛發柔軟順滑,摸起來軟綿綿滑溜溜, 舒服極了。
剛開始被抱起, 它極其不老實,翻滾著身體想要掙脫束縛,後來發現被摸得舒服, 就開始軟踏踏趴著, 嘴裡發出“呼嚕呼嚕”的氣音,似乎在撒嬌,又似乎催促你繼續不要停。
蘇葉被逗笑, 抱著檢查了一下指甲和牙齒, 見沒什麼威脅性, 就讓人送來生肉喂它吃。
囑咐下人好好看顧,尤其防著它傷人,老虎這種生物, 如果爆發第一次凶性, 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絕對一次都不能有,因此在養的時候得小心一點,不能刺激到它。
如果真的發生意外, 那當然是以人命為主,然後把這隻老虎放逐山林吧。
在玉英園待了兩天, 蘇葉檢查了一下賬目,發現沒有問題, 就回了汴梁。
給展昭送了一個口信,隨即帶著柳金蟬出門,去拜訪那些江湖勢力和結交的官府人員。
不一定要他們做什麼, 而是隻要他們不做什麼,柳金蟬的生意就能很好的經營起來。
不愧是頂流網紅,又長期和各色人打交道,鍛煉了柳金蟬的高情商,蘇葉隻需要居中介紹一下,接下來她就能自己和人熱情的攀談,然後和人家達成合作。
等到兩個月後她們回到汴梁,柳金蟬已經順利的找到出海的商隊合作,讓他們幫忙帶海外種子回來,還和幾個地方的官府協商好,租賃十年土地,並雇傭當地無地的農民幫忙種田。
各級官衙都有土地,裡麵種植的糧食,作為當地官府一部分收入,用以維持官府的運作。
這部分掛在官府名下的土地,往往都是上等良田,產量相比其他土地,要好得多。
往年,這些地都是租賃給當地佃戶的,土地的產出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歸佃戶所有,一部分用以交稅,最後一部分充入府衙府庫。
當然了,後兩項都是當地官府征收,但作用不同,作為稅收的那部分,是會按比例上交上級府衙,剩下的才能由當地官府支配。
而充入府庫的那部分,就直接是當地官府的收入。
因此官府田收入好的話,當地府衙上上下下,都能過個肥年。
但種地要看老天爺的脾氣,想要年年風調雨順,那是不可能的,因此這部分收入是不穩定的。
而柳金蟬和府衙簽的契約是,每年給官府繳納多少銀錢,用以租賃那些土地,這樣府衙就能做到旱澇保收,不用再擔心遇上氣候不好,或者水災旱災,就沒了收入,反而要救濟那些佃戶。
畢竟也算是為官府做事,如果這些佃戶都餓死了,那官員的考評上,一定是個大大的差字,彆說升遷沒希望,更有可能降級。
因此,就算是為了麵子工程,這些租賃官府土地的農民們,都得安安穩穩活下來。
這也是為什麼哪怕租金更高,佃戶們也更願意租賃官府田,而不是那些地主富商的地。
因為遇到災年,能有個保障。
對於這些佃戶,柳金蟬采取了雇傭的模式,把他們從無產的佃戶,變成了農場的工人,每月給他們發工資。
這樣無論收成如何,他們都不用擔心沒錢吃飯,隻要認真努力種田,好與壞都是柳金蟬承擔。
這對佃戶們而言,更是旱澇保收的好事,他們自然願意。
至於柳金蟬,或許前期她付出的成本高一點,給官衙的租金,和給佃戶們的工錢,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但租肯定比買要便宜的多,另外,她想要短時間購買大量的上等田,不僅需要龐大的資金,也需要有雄厚的背景。
資金蘇葉不缺,但這麼買地太惹人注意了,畢竟是皇權社會,人趙氏宗族都不敢這麼明目張膽,柳金蟬隻是想做生意,並不想成為關注的焦點。
但偏偏她要種的是大宋沒有的作物,不可能讓靠地吃飯的農民不種糧食,改種這些新作物,即便柳金蟬承諾收購,甚至和他們簽訂契約,那些農民也不可能願意。
一個很淺顯的道理,誰知道新作物要怎麼種?
即便知道方法,但第一年種,想都不用想收成肯定很少,畢竟沒有經驗。
在不識字的情況下,農民們靠的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經驗積累,而新作物很明顯沒有這種優勢。
讓柳金蟬一個個村子走訪,教導他們該怎麼種,也不現實。
高效的方法隻有集中種植和管理,為了短時間內鋪開,而不是一點點育苗,需要的土地就得多,並且還得是上等田。
因為上等田的肥力足,在育種的過程中,能減少許多問題,也能得到更多更好的種苗。
柳金蟬要做的生意,並不是賣這些新作物的果實,比如玉米,不是弄到市麵上賣給人吃,而是賣玉米苗。
她的目標客戶是那些地主,和農民隻能依靠那些土地,不敢隨意改變不同,地主擁有更多的土地,也就意味著有更大的容錯性。
他們在見識新作物的好處後,比如玉米的高產,是可以勻出一部分土地來試種的。
如果種得好,他們能獲得更多收益,要是不行,也隻是損失一些,大不了今年的收成低一點而已,不傷筋動骨。
這就像資本家投資和普通人投資,有著本質區彆。
彆看資本家拿出了一千萬來試水,但他擁有幾個億,這一千萬虧了也就虧了,不會多心疼。
但對普通人而言,他拿出二十萬,但這是他全部的財產,虧了就傾家蕩產,甚至還可能背上負債。
相同的道理,很多人覺得那些鄉下老農頑固不化,明明是為他們好,偏偏不領情。
但這卻是他們生存的智慧,穩定能抵抗生活中未知的風險。
不確定性帶來的可能是高收益,但大概率是一場災難。
柳金蟬和太多農民打過交道了,即便時間跨度上千年,但人思考的東西都差不多。
相比之下,現代農民抗風險能力更強一點,一年出錯,還不至於餓死,因為有強大的國家背書。
但到了大宋,今年沒收成,今年他們就有可能餓死,甚至是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悲劇。
所以他們努力維持現狀,而不是銳意進取,以至於平添更多風險。
正因為懂得這些底層邏輯,所以柳金蟬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那些地主。
至於更需要幫扶和合作共贏的農民們,其實沒人是傻的,當他們看到本地地主都去種,他們自然會知道那些是好東西。
等觀望了一兩年,也摸索會了種植方法,他們自然而然會跟從。
就像皇室是貴族的風向標,地主也是那些農民們的風向標。
而想要和地主們達成合作,很簡單,他們也有自己學習的對象,比如當地望族,比如官府,比如那些江湖勢力。
而這些,正是蘇葉帶著柳金蟬搞定的關係網。
這樣一來,所有的鏈條都打通了,和船隊合作,讓他們幫忙帶來新作物的種子,在幾個專門選出來的縣裡種植培育,然後賣給周邊的地主。
等到他們都種植上了,再向整個大宋擴散,與此同時,許多農民看到了新物種的好處,又有柳金蟬派人收購,運到其他尚未種植的地方去販賣。
很多農民都會紛紛效仿,可能他們買的量不多,但架不住基數大啊。
這樣一來,柳金蟬光是賣種苗,就能賺的盆滿缽滿,再加上成熟後倒賣果實,又是一筆大收入。
畢竟那些作物,並不適合所有地區,隻有一部分地區能種,其他地方不行,所以倒賣必不可少。
而這還是長期能做的生意,越是到了後麵,就越是變成大宗貿易,畢竟種植的人越來越多,數量就越來越大。
而柳金蟬是提前布局的,即便其他商人看到了機會,加入進來,也競爭不過她。
再加上蘇葉已經打通的運輸線,從源頭到運輸到鋪貨,幾乎沒有阻礙。
這要還不成功,那隻能說,柳金蟬不適合做生意。
當然了,計劃隻是計劃,需要柳金蟬努力去實現,回到汴梁後,她立刻整頓資源,帶著蘇葉幫她找的武林高手當保鏢,去一步步安排了。
整頓土地,培訓佃戶,和當地勢力商談合作模式,去港口迎接新作物等等,幾乎忙得腳不沾地。
當然,在出發之前,柳金蟬也沒忘了去看望一下未來的大腿,表哥顏查散,告知他自己的去向和目標。
顏查散住在白家,白玉堂自然也在,得知這個曾口出狂言,要招贅自己的姑娘,回來幾天又要離開,未來幾年很可能都不會回汴梁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內心深處還有一絲不自在。
原來,柳姑娘隻是說說而已啊,嘖,虧他這麼在意,還躲著人家。
白玉堂覺得麵上有點掛不住,在柳金蟬對自己笑著告彆的時候,彆扭的輕哼了一聲。
柳金蟬自然不知道,白五爺那隱晦的小心思,在她看來,那晚招白玉堂入贅的話,也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而已。
當時隻有她和貌似知道她底細的蘇葉在,所以兩個女生之間,說一句調侃般的玩笑話,哪裡需要在意。
然而她哪裡知道,屋頂還窩著一隻錦毛鼠,把她的玩笑話全部聽進去了,還記在了心裡,感覺彆扭的同時,又覺得這姑娘可真獨樹一幟,果然是未來人。
柳金蟬看著白玉堂傲嬌的表情,絲毫不以為意,畢竟好看的人做出什麼表情,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柳金蟬是顏控,更是一個純欣賞顏值的顏控,白玉堂好看,她就多看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