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第三百九十三章紅樓潛龍在淵7 兩人頓……(1 / 2)

兩人頓時癱軟在地, 驚懼刺激齊齊襲上心頭,渾身都有點顫抖。

陳大奶奶畢竟是養尊處優長大, 何曾見過直接殺人的場景, 激憤過去,腦子清醒了一點,害怕的彆過眼去。

柳嬤嬤也害怕, 還是擋在陳大奶奶身前,背對著屍體,安慰自家主子,“沒事的沒事的, 要怪就怪她發現了不該知道的事。”

兩人自顧自說話,完全沒注意到,奶娘身上有一道細弱的金光一閃而逝。

“現在該, 該怎麼辦?”見識過處置下人,也親自下令打過板子, 但當麵殺人還是第一回。

陳大奶奶腦子有點混亂,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柳嬤嬤深呼吸好幾下,才讓腦子漸漸冷靜下來, “先,先藏起來, 等到了晚上再把......運出去, 扔到金水河裡。”

金水河是流經京都內城的一條人工修建的河流,從西邊的金提山流出,經西津門, 入內城,繞過宮城,從東曹門出去。

由於地勢西高東低, 水流速度比較快,行船由西向東非常方便,半個時辰就出城了,是內城比較重要的交通方式。

因為處於非富即貴的內城,河道寬且時常有人打理,用於毀屍滅跡其實不是個好方式,可現在是冬天,要是把水麵砸開,把屍體扔進去,一晚上水麵會再次被冰覆蓋,想找都找不到,也不可能有人砸開冰麵下河去撈。

等到一個冬天過去,冰雪融化,屍體早就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水麵雖然會結冰,但水下可不會,且繼續往東邊流著去,因此這個方法非常可行。

陳大奶奶暫時想不出更好的方法,隻能點頭同意,“那她家來要人怎麼辦?”

柳嬤嬤一愣,忘了這不是府裡的丫鬟,可以隨意處置,且即便是奴才,人死了也得向官府報備的。

隻是簽了賣身契的,官府一般不大管,隻要給一個過得去的理由,比如偷了主家的錢財,被發賣了,或者本人投河自儘等等。

齊國公府再落寞,處理家中奴仆的權利還是有的。

但周奶娘不是奴仆,且還有家人會為她張目,直接處理了肯定會惹來懷疑。

“這......”柳嬤嬤一時懊惱,早知道就不該打這麼多下,如果隻有一下,還能說奶娘起夜時不小心撞到腦袋,暈了過去,然後在戶外凍死了。

“現在要怎麼辦?”腦袋上那麼多下,任誰都能看出不對勁。

她一時也沒了主意,反倒是一開始慌亂的陳大奶奶,漸漸冷靜下來,“這樣,等到了晚上,你把人弄出去,放到無人的巷子裡,佯裝成被殺人劫財的模樣。然後明日清晨找個人,去她家傳消息,就說主家寬厚,放她回去和家裡人團圓,主家賞賜了不少好東西,讓人去內城門口接她。他們接不到人,自然會遞消息過來,讓我們幫忙尋找,在順勢讓人找到她就是了。”

柳嬤嬤眼前一亮,“我等會兒就把......少爺抱過來,然後對其他人說,大奶奶您讓奶娘明天回家休息,這樣所有人都會知道,她是自己出府的。”

“嗯,”陳大奶奶想了想,“我看你身材和她相似,明天一大早,換上她的衣服,假裝是她離開了。對了,庫房裡不是放著一些褪色的布料嘛,明天你就抱著這個離開,擋住臉。”

“是,我會提前告知門房,說奶娘要出府,讓他們不必攔著,”柳嬤嬤立刻心領神會。

府裡管的不算嚴,也不算鬆,進出府邸都是要盤問登記的,但大多時候,門房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整個府邸幾百號人,總需要進進出出。

尤其是下人們,嬤嬤小廝時不時就要出去買個東西,或者辦主子交代的事,每一次都盤問,就過於繁瑣了。

且很多世仆都住在齊國公府後麵的巷子裡,他們每天都要回家,自然不需要每日登記。

奶娘特殊一點,自從進了府裡,就再也沒出去過,為的是保證府裡小主子的安全。

要是奶娘在外麵吃了不該吃的,或者衣服頭發上沾到了不乾淨的東西怎麼辦?

比如虱子,這年頭虱子可太常見了,尤其是小老百姓,頭發又長,又沒時間打理,天一熱就容易出汗,那長虱子不是理所當然的?

奶娘初進府時頭上就有虱子,用特質的藥水洗了整整半個月,又日日坐在熏籠上,用一種味道奇特的熏香熏了半個月,直到最終確定乾淨了,才換上府裡的衣物,允許走動了。

其實那些采買來的小丫頭,都是直接剔禿了了事,反正之後還會再長出來。

周奶娘沒簽賣身契,頭發又比較重要,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頭發不好輕易剪了,隻能花費一些藥材。

要不是府裡找不到合適的奶娘,也不會用她的。

費了這麼大的工夫,奶娘進府後自然就不能再出去。

但過年嘛,放人出去是人之常情,柳霞自從嫁入齊國公府,就一向表現的寬容大方,賢惠溫良,放小少爺的奶娘和家人團圓,再厚厚賞賜是她會乾的事。

再加上柳嬤嬤提前打招呼,那些門房自然不會不識趣的非要查問,很容易就能蒙混過去。

等到眾人都以為奶娘離開了府裡,又在外麵的小巷子找到奶娘的屍體,東西全被搶走了,自然就以為是有人為搶劫而殺人。

至於死亡時間不對,隻要陳大奶奶得知人死了,‘憐惜’其家人,賞賜下大筆財物,那家人肯定不會再去報官的。

小老百姓本就不願意和官府多打交道,民間流傳著‘寧與悍匪交涉,不與官兵為難’的閒話。

說的就是遇到搶劫的,你可以和人交涉一二,拿出一部分錢財,就當是買路錢。

一般來說,隻要雙方不是仇敵,劫匪不會與你為難,拿錢了事,屬實是拿錢消災了。

然而沾染上官兵,麻煩就大了,他們強取豪奪,重利盤剝,要沒有依仗,靠近不死也得脫層皮,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要指望他們做事,那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當然了,這裡是天子腳下,官衙不至於那麼囂張,但一個小小的搶劫殺人,看起來還是臨時起意,事後就跑了的,是引不起那些官老爺注意的。

而奶娘家人去報官,除了要一次次拿錢打點外,也隻會得到一個不痛不癢的結果:人跑出京了,找不到!

就是這麼敷衍隨意,誰讓他們隻是小老百姓呢,最後錢損失了,什麼公道也要不到。

文中就連賈璉這樣的公府裡的貴公子,要找衙門辦事,都要送錢都請人吃酒,一出手就是幾十兩。

周奶娘家裡拿得出來嗎?顯然不可能!

因此他們隻能認命,尤其當獲得了陳大奶奶的恩賞後,更是‘感恩戴德’,回家直接把人葬了。

這不比拋屍來得更了無痕跡?

兩人也隻是一時驚慌,才想錯了法子,發現不可行後,迅速找到了更適合她們的法子。

眼見時間不早了,快到晚膳時分,柳嬤嬤立刻翻出一個裝舊物的箱子,把奶娘裝了進去,然後用手帕擦掉地上的血跡,再放進火盆裡燒掉,毀屍滅跡。

等處理的差不多了,正巧丫鬟提著一個個食盒,在正廳的桌上擺滿了一桌。

柳霞沒什麼胃口,吃了幾筷子就放下了,與柳嬤嬤開始演戲,“嬤嬤,聽說你家裡添了一個小孫子?”

“回奶奶,是我那大兒媳,前不久才生的,是個大胖小子,這都托了奶奶您的福,要不是您,老奴哪能有那福氣,娶到青禾那丫頭。”柳嬤嬤連忙道。

青禾原本是陳景軒身邊的一等大丫頭,自從柳霞嫁進來後,得知這些都是伺候陳景軒長大的,就慢慢打發了。

有的配了外麵的管事,有的許配小廝,青禾就被嫁給了陪嫁柳嬤嬤的大兒子。

“是她爭氣,這都第三胎了吧?”柳霞聞言,還真有點羨慕。

青禾出嫁也就比她晚上半年,現在已經生下三個小子了,比她好多了。

還好當初沒讓她當大爺的通房,這要是連生三個庶子,還不騎到她頭上來?

“是,奶奶您記性真好,”柳嬤嬤看著周圍一圈伺候的丫鬟,眼珠子一轉,開口道,“她也生了三個了,以後不準備生了,青禾一直惦記著進來服侍您呢,奶奶您看著隨意安排一個伺候人的活計就行。”

柳霞眼前一亮,心裡有了主意,柳嬤嬤這雖是討要好處,又何嘗不是在表忠心,表示我一家人都願意伺候大奶奶,絕不背叛。

她滿意的點點頭,“那就讓她當少爺的奶娘吧,至於原來的,就賞賜她一些東西,打發離開就是了,青禾我更加信得過。”

柳嬤嬤錯愕,隨即反應過來,雖然假少爺馬上要沒了,但有她在,大奶奶不會責怪大兒媳的,還能獲得當過府裡小主子奶嬤嬤的名頭,之後更方便進階當管事。

且這還有一個好處,讓原奶娘的離開合情合理,帶著大批賞賜更合理了,畢竟把人都遣散了,當然要多給點賞賜。

看周圍丫頭們的神色就知道,她們隻有羨慕的份,能當小主子奶娘,地位可不一般。

“那箱子裡的東西就賞給你小孫子吧,苦了他了,小小年紀就喝不到母親的奶,”陳大奶奶道。

“能和少爺成為奶兄弟,是他的榮幸,”柳嬤嬤忙暗中表衷心。

兩人一來一往,就把箱子的事過了明路,這樣等會讓柳嬤嬤就能讓人把箱子抬出去了,等半夜再悄悄弄出去扔了。

這事自然有陳柳嬤嬤和她的丈夫去辦,兩人都是陳大奶奶的陪嫁心腹,自是不會背叛的。

草草用完膳,直接打發人離開,她們這才檢查一番,發現沒有任何遺漏,因為天氣冷,血早就不流了,放入一點味道重的熏香,就能完全遮掩血腥味,然後用鎖把箱子牢牢鎖住。

之後的過程很順利,沒有人懷疑,柳嬤嬤不過辰時就回來了,還帶著她的兒媳青禾,“我都說了奶奶您讓她明早過來接替奶娘,她非要跟著我來給您磕頭。”

青禾也機靈,立刻跪下來磕頭,“感謝奶奶大恩,我想著以後要當少爺的奶娘,但我不如周家嫂子熟悉少爺的情況,就想向她取取經。”

“你是個好的,”陳大奶奶從匣子裡取出一對紅瑪瑙耳墜遞給她,“賞你了,嬤嬤你去,把少爺報過來。”

“是,”柳嬤嬤立刻離開,去了蘇葉所在的房間,推開門,裡麵一個人都沒有,蘇葉閉眼睡得安詳,竟然是不哭不鬨。

她有點詫異,這麼小的孩子,怎會這麼安靜?

從奶娘離開,到現在已經兩三個時辰過去了吧,她竟是完全沒醒?

柳嬤嬤搖了搖,蘇葉沒有理會,全力運轉道法。

這個時候做什麼都是多餘的,還不如爭分奪秒積累靈力,免得危險降臨卻無應對之法。

柳嬤嬤見她果真一動不動,小心試探了一下鼻息,雖然輕淺,卻平穩有力,不像是有事的樣子,舒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遺憾。

她抱著蘇葉去了前院正廳,陳大奶奶正在和青禾說家常。

青禾見到柳嬤嬤進來,忙站起來要抱孩子。

柳嬤嬤躲了一下,“少爺睡著了,彆吵醒他,是要哭鬨的。”

陳大奶奶瞄了一眼,不再關心,詢問道,“你和周奶娘說了嗎,她是什麼反應?”

“她很不高興,不過拿到奶奶的賞賜,也沒多說什麼,隻道要收拾整理東西,讓人不要打擾她。”柳嬤嬤道。

“那我......”青禾不知所措。

“你先去休息吧,不著急,以後慢慢熟悉就是了,少爺身邊還有其他人伺候呢。她不高興本也應該,突然被奪了差事,難免有情緒,你就彆去打擾了,免得吵起來,被二房三房知道,笑話我們。”陳大奶奶擺擺手,示意她下去。

青禾有點無措,看向自己的婆婆,見她點頭,立刻出去了,乖乖的沒有去找奶娘,而是回了安排給她的房間。

柳嬤嬤一直盯著她的背影,見她聽話回房,這才鬆了口氣,回來和陳大奶奶稟告之前的經過。

“我讓小廝把箱子送到家門口,就打發他們離開了,給了幾十個大錢,他們沒有懷疑。之後叫來我家男人,趁著夜色,扔到了西葫街的小巷子裡,那裡堆滿了雜物,白天也不會有人經過,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

“這就好,”陳大奶奶舒了口氣,“青禾?”

“奶奶放心,她什麼都不知道,我給了她一錠銀子,說是奶奶您賞的,讓她當少爺奶娘。”柳嬤嬤胸有成竹道。

“少爺,”咀嚼著這兩個字,陳大奶奶的眼神漸漸變得陰狠,“嬤嬤,她是女童的事,不能讓任何知道,青禾也不可以!”

青禾畢竟是和陳景軒一起長大的,誰知道她心裡還是不是惦記著曾經的主子。

萬一她聰明,猜到了什麼,告訴了陳景軒。

或者什麼都沒猜到,以為是她柳霞生不出兒子,就把女兒當成兒子,欺騙世人,大爺該不信任她了。

她一步步來到蘇葉躺著的軟榻旁,居高臨下打量她。

蘇葉沒有睜眼,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的惡意,濃鬱,黏膩,讓人渾身戰栗。

麵對奶娘的死,陳大奶奶還感到有點害怕,可當手一點點伸向這個嬰孩的時候,她隻覺得渾身戰栗。

眼中的惡意和快感意一閃而過,什麼天皇貴族,還不是落到她手裡。

陳婉瑩從小就金尊玉貴長大,錦衣玉食,琴棋書畫詩酒茶,那又怎麼樣呢,最後還不是她的兒子當了郡王。

而她,是郡王的親娘!

嗬嗬,你受大爺寵又怎麼樣,嫁給太子當側妃又怎麼樣,現在你死了,我還活著,你的女兒也要死在我手裡了。

她仿佛受到誘惑,耳邊響起了惡魔的低語,手不受控製的搭上了女嬰小小的脖頸。

蘇葉感受到惡意越來越濃,脖子上出現一雙冰冷刺骨的手,好似利刃一般,要劃傷她的肌膚。

那手的力道慢慢加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扭斷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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