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 第四百十七章紅樓潛龍在淵31 隨後的……(1 / 2)

隨後的幾天, 兩位帝王都沒有表示,那些已經上書彈劾過甄家的人,就有點心慌了, 他們自認為已經得罪甄家, 想著一竿子把人拍死,不然就要麵對甄家的反撲了, 於是接連上書,就是想讓聖人處置甄家。

麵對源源不斷請求徹查的折子,太上皇默不作聲, 在幾天後直接頒下一道聖旨。

“奉天承運, 皇帝詔曰......谘爾忠順, 乃朕之第六子, 侍父至孝, 反省己過, 慚愧加以改之, 朕心甚慰, 特予以嘉獎, 晉封為親王,欽此。”

所有人傻眼, 再不聰明的人都知道, 這透露出一個信號,太上皇不願意動甄家, 於是通過嘉獎六皇子的方式,來警告大家安分, 不要再上折了。

吏部侍郎薑文和偷偷抬眼,去瞧上座新帝的臉色,想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

是不顧太上皇的暗示, 繼續上折,還是暫時按兵不動,聯合好其他人再說。

新帝麵無表情,雖早已猜到會是這個發展,心裡仍覺得不悅,麵上卻不顯。

薑文和見此,思考再三,還是沒有站出來。

公然和太上皇作對,他還不敢,要是太上皇生氣了,新帝也未必保得住他。

朝堂因為這道聖旨,熱鬨了好一會兒,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也有人偷看新帝,見他沒什麼反應,於是乖乖站好了,不再言語。

新帝瞄了下麵眾臣子一眼,見他們眼觀鼻,鼻觀心,再沒之前的義憤填膺,不由嗤笑,“既無事,就退朝吧!”

說完,他一甩袖子,大步流星離開。

回到太極殿,把所有人都趕出去,自己一個人坐著生悶氣。

雖然已經預料到了,可事到臨頭,還是會覺得氣憤。

“陳留!”他喚貼身太監進來。

陳留忙示意其他人都走遠一點,自己走了進來。

“馬明奎來回話了沒有?”新帝詢問道。

陳留低聲回稟,“回聖上,暫時沒有。”

“你去催催,他動作怎麼這麼慢?”要不是薑文和已經暴露了,他也不會想到吏部還有另外一個人。

“是,”陳留立刻退出去,本打算親自去催人的,想到自己目標太大,他可是新帝身邊貼身太監,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呢,出現在吏部,肯定會引來窺視的眼睛。

想叫自己的徒弟,隨即又搖搖頭,他和徒弟的關係,估計早就被那些人扒出來了。

他眼珠子一轉,想到之前向新帝告密的小泉子,這人在太上皇身邊,外人可不知道他投靠了陛下,由他去,就算被人看見,也會以為是太上皇的差遣。

他招來心腹小太監,如此囑咐一番,就讓人去辦事了。

一個時辰後,小泉子帶著馬明奎悄悄來了,稟告過後,馬明奎進去回話,小泉子則留在外麵,對陳留極儘討好之能事。

“陳總管,感謝您願意提攜小的,這是奴才孝敬您的茶水錢,還請不要嫌棄,”小泉子楊著笑臉。

陳留裝模作樣咳嗽一聲,“這次的事辦的不錯,你的孝敬本主管收下了,看在你還算得用的份上,下次有事本總管會記得找你,你可不要推辭。”

“哪敢啊,”小泉子連連擺手,“總管願意找奴才,是奴才的榮幸,奴才等著總管使喚。”

“行了,你去吧,仔細點,皇上給的差事要上心,知道嗎?”陳留滿意點頭,對於他低頭服從的態度非常滿意。

“是是是,謝主管教導,奴才這就告退,”小泉子打著千出去了。

殿內,馬明奎正向新帝彙報鹽稅上的問題,“自從換了鹽引,鹽稅一向維持在每年一千一百萬兩左右,有幾年氣候乾燥時,出現旱災,朝廷會要求多煮鹽,用以填補糧稅的空缺,高出一二百萬兩,但大部分時候,都是差不多數額,上下浮動並不大。”

新帝翻著他整理出來的賬本,“不對,按照你的說法,豈不是每年鹽稅正常?”

賬本上顯示,每年收上來的鹽稅,都在一千一百萬兩左右,相比十幾年前並沒有減少。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些人遞上來的證據是假的,甄家還真一分都沒貪?

怎麼可能,傻子都不信甄家清清白白!

“問題出在這裡!”馬明奎指著四川鹽稅的賬本,翻到其中一頁。

“自貢鹽場?”新帝挑眉,開始一頁頁翻閱後麵的記錄。

自貢鹽場源遠流長,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出現鹽井,產量也非常驚人。

可到了前朝,因為不明原因,漸漸廢棄了。

大楚剛立國,百廢待興,□□派了鹽運使去自貢,查探是否真的產不了鹽。

經過那位大人及一乾工匠的再三探查,發現鹽井還是可以出鹽的,隻是需要挖得更深,以及用到更好的設備。

□□命工匠加緊研究,爭取把鹽挖出來。

隨著近百年的努力,自貢鹽井終於可以做到自給自足,讓四川一帶的百姓吃上食鹽,而不是一直從外麵購買。

天府百姓吃鹽的成本一下子降下去了,生活逐漸殷實,朝廷也能獲得來自自貢的鹽稅。

但那裡出鹽比其他鹽場困難多了,能保證四川百姓的日常所需已經很不錯了,朝廷從未期待從四川獲得更多鹽稅。

事實上在前麵好幾十年都是如此,自貢的鹽稅不過每年五六十萬兩罷了。

可從十幾年前開始,自貢的鹽稅漸漸多了起來,漲到了七十多萬兩,之後每隔一兩年都會有漲幅,一直到去年,變成一百七十多萬兩。

這個數字在總體鹽稅上看,實在不出彩,以至於所有人都忽略了。

然而新帝隻想冷笑,怎麼會這麼恰好,自貢每年多了多少鹽稅,江南那邊就會少差不多的額度。

這不是監守自盜是什麼?

他看向壽康宮的方向,父皇啊父皇,你為了甄家可真是煞費苦心,還專門為他們開了偷梁換柱的口子。

那你是否又知道,甄家趁機撈了多少?想必你是沒看過這些賬本的吧?

隻要看過,一核算就能知道,甄家至少撈了六百多萬兩!

這還僅僅是鹽稅呢,織造上還有,怪不得五下江南一次比一次奢華,甄家卻不覺得為難,羊毛出在羊身上,哼!

那些大臣也是瞎的,這麼明顯的數據都看不到,整體沒問題,就真的沒問題了?

一群隻會誇誇其談,什麼都乾不了的家夥!

“自貢原本的鹽運使是誰?倒是個有本事的,竟然能讓鹽稅連年增加。”新帝淡淡道,如此有本事,卻被太上皇一直壓著,成了表麵不功不過的官。

“這......”馬明奎為難。

“直說便是,吞吞吐吐做什麼!”新帝不悅,沒好氣道。

馬明奎低下頭,“是高家三爺。”

新帝神情一滯,“高家,怎麼會是高家?”

高家說起來也是世族,從前朝就是北地有名的大族了,至今四五百年曆史。

前朝末年,高家先祖位列一品大員,對前朝皇帝忠心耿耿,時常勸諫,也因此惹惱了當時的皇帝,被下令仗刑抄家。

本來全家該被流放的,但高家興許還有點氣運在,那位驕奢淫逸的皇帝突然病逝,留下幼帝登基。

輔政大臣知道高家是冤枉的,就免了他們的刑罰,但並不想高家重新進入朝堂,與自己爭奪權力。

於是高家免於被流放,但一家人成了白丁,家產也都抄沒了,隻留下祭田被歸還。

之後那位高家先祖因傷病去世,高家徹底沉寂,直到前朝滅亡。

林家是跟著□□打天下的,為□□出謀劃策,高家並沒有,他們隱在鄉下耕讀傳家,直到六十多年前才出仕。

但高家的家教顯然非常人,這一代的高家兄弟三人,各個聰慧考上了進士,明明一家三進士,榮耀至極。

偏他們低調,三人相差十幾年上榜,且名次都靠後,在二甲十幾名到一百名以內。

且每個上榜的人,年紀都在三十左右。

這樣的高家人,在眾多年輕進士麵前,一點也不起眼。

進入朝堂後,他們也是穩紮穩打,高家大老爺高古棟現今五十有六,當官三十年,不過從三品。

二老爺高古梁比大老爺小兩歲,但因為出仕晚,僅僅當了二十年官,是從四品。

高家三老爺高穀才比兩位兄長小六七歲,出仕時正好而立,當了十八年官,是正六品鹽運使。

且這個位置他坐了十二年,差不多就在他治下,自貢鹽稅逐漸增加。

高家這樣低調的家族,要不是因為太子妃出自高家大房,新帝還真記不起來。

既然高家三爺就是自貢的鹽運使,先太子不可能不知道四川那邊鹽稅情況。

所以他是一早就察覺了江南鹽稅不對勁,才會派人去金陵監視調查甄家吧?

至於為什麼之前沒有揭穿此事,其實也很簡單,剛開始甄家確實是為了太上皇背鍋,貪墨下的銀兩都填入南巡這個大窟窿中。

可漸漸的,甄家的胃口也越來越大,不僅從織造上貪銀子,還在鹽稅上做小動作!

估計太子還覺得,這些都是太上皇的錯,為了幫好父皇隱瞞,才遲遲不揭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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