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 第四百六十二章紅樓潛龍在淵76 朱提……(1 / 2)

朱提發生的動蕩, 不需要宣傳,就已經傳到有心人耳中。

再一打聽,偌大的朱提國, 完全處於空虛狀態,高家和魏家軍隊還被牽製在越西,趙家剩下的那點人, 也在越西陷入三方混戰中,再也回不來了。

剩下不過原國主留下的丁點士兵,以及臨時打敗收服的高家人,頂多加幾個被收攏的寨子。

不管怎麼數, 都不可能超過兩萬人,絕對大真空時期。

不要說其他國家了,就是最鬆散的夜陽,也不是不能去碰一碰。

所幸三不管地帶特性,隻是聚攏尋求生存,保持隨時撤退的警覺性, 至於對外擴張, 他們是不敢想的,想了也沒這個聯合出兵的實力。

但建南國和興穀國是真的躍躍欲試,士拘一收到消息, 立刻招來徐涇問策,而徐涇也毫不猶豫建議出兵,“不過得預防建南國和我們搶。”

“那個老匹夫, 最喜歡壞彆人好事, ”因為兩國接壤,都不想對方做大,因此每次士拘想要對最寧國動兵, 建南就會跑出來壞事,陳兵在兩國邊境挑釁。

當然,興穀國也一樣,不管建南想向西對蘭雲國用兵,還是北上覬覦越西,興穀國也會反過來威脅他。

七國能保持這麼久的平衡,征伐不斷,又誰都沒那個能力,逐漸滅掉其他國家,就是大家太懂唇亡齒寒的道理了。

似乎總有人站出來,拿當年戰國七雄的例子提醒他們,切不可讓自己敵國做大。

遠交近攻策略,算是讓他們玩明白了。

在這一點上,大楚文人和商人的勸說功不可沒,‘儘心儘力’出謀劃策,絕不叫任何一個小國被吞並,多麼心懷仁義啊!

士拘一想到建南國主恒蘚那個老家夥,就恨得牙根癢癢,曾經有好幾次機會,他能吞下朱提,都被恒蘚破壞了,這次肯定也一樣,“不行!得想個辦法,讓他暫時顧不上我們。對了,派人出使蘭雲國,送上禮物,就說我們想和他聯合。”

徐涇想了想,搖頭,“現任蘭雲國主是個沒腦子的,竟然盲信漢人那一套,被佛教忽悠得找不著北,最是不敢動刀兵,不僅不會幫我們,甚至還可能把消息透露給建南國。”

蘭雲國主甚至可能自以為是的做出調停兩國矛盾的行為,要是如此,對他們大大不利。

“那你說怎麼辦?”士拘焦急起來。

如果兩線用兵,肯定不能一舉拿下朱提,拖得時間長了,建南肯定會來分一杯羹,與興穀國不是好事,反而可能陷入持久戰。

加上再過一段時間,就是秋收了,為了明年的口糧,秋收還是要重視一下的。

“不如我們和建南國聯合?”徐涇想了想,提議道。

“什麼?”士拘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們兩國乾仗這麼久,怎麼可能聯合,徐涇在講什麼國際玩笑。

徐涇倒是不慌不忙,思緒越發清晰起來,“國主您先彆急,聽我細細分析。建南國主和您一樣,都想要開疆拓土,且我們兩國也是實力最強的,之前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兩國交惡,互相牽製,反而便宜了其他那些小國。像最寧,一群沒用的軟骨頭,隻會向大楚俯首稱臣,可偏偏他們那裡條件最好,每年產出大量糧食。”

說到這點,士拘也異常的憤憤不平,相當看不起最寧那群沒有血性的軟腳蝦,早就想攻下這塊地盤了。

可因為大楚西南軍人數眾多,建南國又虎視眈眈,竟讓最寧蹦躂這麼久,簡直恥辱!

士拘抿了抿嘴,也冷靜下來,繼續聽自己的好謀臣分析。

“借著這次機會,我們可以和建南達成合作,暫時休戰,各自互相不拖後腿,您去攻打朱提,建南也好趁機拿下越西。等事情結束,我們可以掉轉頭把最寧也吃了,而建南可以攻打蘭雲國,等到徹底瓜分掉南邵,再來想辦法搞掉建南,我們就一家獨大了。”

士拘站起來,在大殿上走來走去,心裡琢磨這個主意的可行性,聽著是不錯,不過,“我們攻打朱提,他去攻打越西,明顯是建南吃虧了,恒蘚那個老匹夫會樂意?”

正常人都不會答應這個離譜的要求,畢竟朱提比越西大了兩倍有餘。

且現在的兵力部署,越西彙聚了原朱提三家士兵,要是發現建南國過來摘桃子,那現在打生打死的三家人,會不會再次聯合起來,先對付建南再說?

這是很有可能的,三家畢竟在朱提聯姻合作了這麼多年,雖然現在暫時鬨翻了,可興穀和建南都可以合作,他們就更沒問題了。

生死存亡之際,要不知道聯合就是傻子。

所以這計劃看似可行,恒蘚一定不會答應,甚至還會和興國搶著攻打朱提。

“把夜陽給他,”徐涇道。

“不行!”士拘當即否決。

什麼叫四戰之地,就是位於四國中心地帶,從這裡出發,去哪國都很方便,如果被建南占了,他們就有兩條路線可以攻向興穀國。

這對興穀是很危險的,會分散兵力,要是背後最寧再搞事,真就疲於應付了,會被戰線拖垮。

徐涇微微一笑,“他們占不住的。”

夜陽那群人,最是狡猾謹慎,在建南國舉兵來攻之時,一定會逃的無影無蹤,給建南留下一座空城。

糧食,人口一律都沒有,占下來沒多少好處,還牽製兵力。

而建南還要向蘭雲國用兵,戰線就拉的過於長了,相同的道理,興穀國也可以兩邊出兵,一邊攻打夜陽,一邊騷擾建南國本土。

且這樣他們還有機會聯合夜陽國的人,讓他們負責騷擾夜陽的建南國駐兵,牽製建南的精力,而興穀就可以正麵出擊,劣勢立刻轉變為優勢。

士拘想了想,好像真是這個道路,“那等建南吞下蘭雲國,實力肯定超過我們。”

蘭雲國本土麵積不大,卻很富庶,因為他們還掌握了勃固那大片地盤,即便不是完全的統治,也是年年上貢大量糧食的。

以至於蘭雲國原本養不起多少士兵,現在竟然和他們持平了。

要不是蘭雲國的國主,一貫喜歡儒家和佛家學問,學了一肚子的禮義廉恥和轉世輪回,不願掀起兵戈,建南國很有可能就不在了。

當然了,在這種氛圍下,蘭雲國士兵待遇極好,至於戰鬥力嘛,嗬嗬,那就見仁見智了。

所謂上行下效,當國主的一心向善,選出來的官員也各個‘心向來生’,遴選的將軍,帶出的兵,能有多強悍?

這些年一直沒被建南國吞了,真的得多虧他們興穀國高風亮節,一直幫忙節製著恒蘚那個野心勃勃的家夥。

可現在他們興穀不管了,等到建南真的吞下蘭雲國,實力不止上一個台階這麼簡單,而是有可能超過他們!

“不必擔心,國主您彆忘了,恒蘚今年已經四十六了,比您大了整整十三歲,且還有三個不省心的兒子,等他死後,建南國一定會陷入奪位之爭,就像朱提一樣,到時候我們隻需要坐山觀虎鬥,等到他們三敗俱傷,就輪到您出手,一舉吞並建南。”

徐涇想到三國時期,曹操對付袁紹的勢力就是如此,袁紹一死,他不僅不進攻,反而退兵。

等到袁紹兩個兒子鬥得你死我活,再一舉殲滅,不費吹灰之力。

他把這則曆史講給士拘聽,士拘聽完哈哈大笑,“你說的對,那個老匹夫已經老了,我還年輕,等得起,哈哈哈!”

既然已經有了方法,士拘就有點迫不及待了,“那派誰去說服恒蘚?”

雖說是對兩國都有利的建議,但誰知道恒蘚那個老匹夫,是不是還抱著舊怨不放,非要和他死磕。

這個出使之人必須口才了得,不然說服恒蘚不成,還容易惹怒對方,反而讓恒蘚更加堅定斷他好事。

徐涇仔細想了想,發現國內好像真沒人能做好此事,除了他自己,“我去吧,這計謀是臣出的,臣一定說服建南國主。”

士拘立刻答應,握著他的雙手道,“辛苦你了,我加緊練兵,等你凱旋歸來!”

這邊徐涇一動身,消息就傳到蘇葉耳中,而朱提國派出的使臣,也差不多抵達建南國主城了。

這個使臣是崔琿的親弟弟崔琥,帶著春景,既是保護,也是教導他該如何行事,才能順利達成出使目的。

而這個目的,自然是聯合建南國,對付越西國和興穀國。

崔琥將代表崔琿,向建南國表示投誠,理由有三,一崔琿想坐穩朱提國主這個位置,就必須讓越西境內,高家魏家趙家的士兵統統消失,不然他們殺個回馬槍,崔琿連命都保不住。

他顯然沒有這個對付三家的實力,但建南國有啊,且想必兩國之間夾著一個夜陽,想要攻打朱提,還得從夜陽地盤穿過,當然是越西最方便。

隻要建南拿下越西,朱提也不會是對手,所以他提前投誠,願意成為建南的附屬國,隻希望能保留現有的權力。

第三,目前朱提勢微,興穀國肯定會趁虛而入,朱提和興穀國是有仇的,兩國有邊界接壤,和建南國反而沒有。

因此他提前投誠的話,相信恒蘚國主願意給他一個高位,而不是卸磨殺驢。

果然,聽完這三點理由,恒蘚毫不猶豫答應了,雙方商量了一些細節,朱提步步退讓,給出了許多好處,恒蘚自然滿意。

就在這時,春景收到徐涇即將到來的消息,以及蘇葉下一步指示,立刻安排起來。

先在建南國境內散步徐涇這個人有多聰明多狡猾的流言,緊接著裝作是建南國人自己打聽出來的,徐家和建南有世仇。

他的祖父,三叔,曾祖以及許多族人,都是死在和建南的戰場上。

那麼他此來,肯定不懷好意,說不定就是想要進行某些不可告人的陰謀,一定得小心提防。

有了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徐涇到來後,麵臨的是各種懷疑和打量的眼神。

徐涇表現的很坦然,因為他是興穀國人,在建南國這個待遇太正常了。

建南國的使臣到了興穀國,差不多也就這樣了,可能更糟糕,興許還會被某個暴躁的人套麻袋揍一頓。

因而他並沒有懷疑什麼,大大方方表示,自己是來結盟的,想要化乾戈為玉帛,私下裡說出了那個聯合瓜分南邵的計劃。

說實話,恒蘚心動了一下下,當然也有待價而沽的意思,於是在送走徐涇,表示自己需要時間考慮後,又秘密召見了崔琥。

崔琥的表現堪稱茫然,麵對恒蘚的詢問,一臉呆萌反問,“您竟然相信他?”

那一副‘徐涇是個大壞蛋,您竟然相信,天哪,天哪,不會吧?’的模樣,把恒蘚噎得夠嗆。

他當然有懷疑,猜想裡麵可能有詐,但不得不說,這個提議該死的讓人心動,於是他把徐涇說的各種好處擺出來。

一臉‘我不是相信,而是對方給的太多了,你懂我什麼意思吧?’

崔琥不懂,但他出門時,春景和他說了一句話,讓他牢牢記住。

“等到建南國收拾了越西,又得到朱提效忠,就能直接包圍夜陽,麵積會比興穀國大整整三倍。”

他把這句話一字不落的說給恒蘚聽,完了還發揮了一下,“到時您就是南邵的霸主了。”

恒蘚一聽,對啊,現在朱提都是他的地盤了,憑什麼讓給士拘那頭狗熊。

越西和夜陽加起來都比不上朱提,他憑啥答應這賠本買賣?

恒蘚一巴掌拍在崔琥肩膀上,“好侄兒,你回去告訴你哥哥,這事我答應了,等會兒就回絕掉徐涇那個老狐狸。”

“呃,倒也不必,”崔琥竟然搖頭,“您不妨答應下來,先糊弄住他們,等到興穀國對朱提用兵,帶兵偷襲興穀,豈不是更能削弱興穀的實力?反正越西於您而言,什麼時候取都是小問題,等那三家三敗俱傷,反而省事呢。”

恒蘚眼前一亮,是的是的,他怎麼沒想到呢,這不就是將計就計!

“可以!”恒蘚更高興了,“讓你大哥牽製住興穀兵,我給他記一個大功,等到統一南邵,一定給他一塊大大的封地,當一個實權家族,還有你,你小子立功了,出了一個好主意,我也封你一個寨主當當。”

“謝謝國主,”崔琥立刻高聲喊道。

兩人這一來一往,倒真有幾分君臣想得的味道。

然而等崔琥走後,恒蘚陡然變臉,冷笑道,“嗬,崔琿好算計,這是打算用興穀國牽住住我,讓我沒辦法攻打越西,而他又能從興穀國的進攻中安然脫身了。”

左右這麼一琢磨,確實是這樣,朱提什麼都沒損失,不過一個口頭投誠,隻要越西國和夜陽國還沒到手,建南國就不可能越過他們去統治朱提。

“那小子好生刁滑,虧我還以為他是真心的呢,國主,您千萬不能答應,免得中了崔琿和崔琥的計謀。”

“不,”恒蘚露出一抹得意笑容,“我既看出了他的算計,就不會輕易讓他得逞,不僅如此,還要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告訴年輕人一個道理,有些承諾是不能隨便許的。”

“國主您的意思是?”左右不解。

“分兵,一部分人去攻打越西,儘快把越西拿下來,另外一部分人進攻興穀國,不需要太用力,隻要牽製住士拘那個家夥,讓他沒辦法滅了朱提就夠了,我等著那小子屁股尿流的來向我求援,屆時就不得不履行承諾了。”恒蘚道。

“高明啊!國主不愧是國主,”左右立刻拍馬屁,表示心悅誠服。

三人的對話當然沒泄露出來,但他們調兵的行動瞞不了有心人。

而這也是春景跟來的目的之一,親眼看看才能確定,是否按照公子的謀劃走,不行就儘快補救。

然而各種蛛絲馬跡,讓他知道,公子又又又一次算準了。

這位建南國主人老心不老,野心勃勃,竟真的認為自己有實力一邊牽製住興穀國,一邊快速拿下越西。

或許沒有蘇葉的摻和,他還有幾分機會,可惜,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真是死的不冤。

這樣就形成了完美的閉環,以建南國的實力,在越西和興穀分了兵,無法做到快速突進,隻能被兩方牽製著。

而興穀國這裡,有了事先安排,也無法舉一國之力,發動滅國之戰,士拘帶兵和朱提對峙,國內卻早已反了他,但也被建南的士兵拖住了手腳,不能反過來追殺他。

越西就更不用說,沒事的時候互相打生打死,有事時聯合起來對付建南國。

而朱提要麵對的,隻有士拘這一支單兵。

這正是魏斌和崔琿曆練的機會,等到吞掉士拘,壯大自己,就可以一步步蠶食掉夜陽,越西,興穀和建南。

至此,南邵的格局基本形成,不出大的意外,已經不需要蘇葉再操任何心了。

不過她還是等到下了第一場雪,才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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