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雙眼赤紅,惡狠狠瞪著上首的帝王,“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安雅噗呲笑了一聲,“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這麼看重一皇子,徒昆又不聰明,也沒比其他皇子好到哪裡去,自然是因為他以為一皇子是我生的。三皇子是外室子,四皇子是宮女所生,他嫌棄人家出生。至於五皇子嘛,懂的都懂。”
看了一眼上首的皇後,“哦,對了,這事皇後肯定有所察覺,不然她何以針對忌憚我和一皇子,而對你的挑釁和三皇子的野心勃勃一再放任,還不是知道三皇子的出身有問題。”
淑妃不想相信,盯著皇後的眼神像餓狼一樣,瘋狂中帶著一絲哀求。
皇後一時間門聽到這麼多勁爆的消息,沒反應過來,聽到賢妃的話,第一反應是避開淑妃的視線。
“嗬嗬,哈哈哈,我就是個傻子!傻子!為了一個賤種,葬送了家族,”淑妃瘋狂大笑,不顧宮人的阻攔,衝上去撕打皇帝。
在太醫的救助下,原本漸漸蘇醒的皇帝,被這麼一刺激,再次暈了過去。
可很快就被落到臉上身上的拳頭捶醒了,淑妃雖然是個女人,瘋起來力氣也是極大的,硬生生砸斷了他的鼻梁,左眼也青紫一片。
皇後吃驚想攔,被淑妃一把推開,踉蹌著後退數步,想救駕,可看到她那瘋癲模樣,遲遲不敢上前。
最後還是皇帝貼身伺候的太監,指揮好幾個侍衛把人拉開,才免於皇帝被錘斷肋骨的痛苦。
淑妃是真的恨毒了他,力氣大得出奇,皇帝臉上沒有一塊好肉。
“你你你該死,拖下去亂棍打死!”皇帝又疼又暈,指著淑妃的手氣得顫抖,“還有賢妃那個賤人!”
安雅見侍衛要過來,立刻躲到蘇葉身後,“我還有秘密沒說呢,你們不想聽完嗎?”
“打死!快,打死!”皇帝不想聽,也不敢再聽,本以為無人知曉的秘密,被赤裸裸揭開,他又羞又惱,最後都化為對賢妃的怨毒。
這個該死的女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還有她的家族,統統誅九族!去死,全都去死!
“你真的不想知道,你身體為什麼這麼差嗎?”安雅見他無能狂怒的模樣,一時間門心情大好。
這些年,和這人虛與委蛇,真是惡心得夠嗆。
反正她在這裡活不下去了,要麼死,要麼回到現在,那最後關頭,必須狠狠發泄一下!
“是你!你這個賤人!”皇帝青筋暴起,氣得雙眼瞪直,似乎下一秒就要厥過去。
老太醫無奈,即便再害怕,也不得不顫巍巍上前,為他下針治療,不然再暈過去,醒來就要半身不遂了!
可惜現在這位帝王完全沒心思治療,一把把人推開。
老太醫也是五六十年紀的人了,沒防備之下,直接摔倒在地,還磕到了頭,半響回不過神來。
其他太醫見此更不敢動了,全都縮著身子跪著,心裡害怕不已。
今天聽到皇家這麼多密辛,尤其大部分還是皇帝的德行有虧,他們真的走得出這座大殿嗎?
想到自己性命不保,還可能連累家人,太醫們心灰意冷,也懶得上前求表現了。
即便皇帝現在的麵色極為不好,再這麼生氣下去,中風是板上釘釘的事,依然沒人出聲提醒。
安雅見皇帝這樣,更高興了,原先這手段是打算拿來對付她家老頭子的。
可惜,她過於聰明,竟然商戰成功,就沒必要氣死老頭子了,免得出現什麼法律問題。
現在用來刺激這個讓她惡心了這麼多年的人,也算是不白學一場。
“當然不是,”安雅笑著道,“動手就要落下把柄,我怎麼可能犯這種錯呢。”
當初她可是深研過犯罪心理學,怎麼也不可能親自動手。
“我隻是給人大放水,順便看戲而已,哈哈哈,”安雅笑得很大聲,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甄貴太妃一直不肯死心,想要讓忠順親王上位,於是一直在後宮攪風攪雨,在各種嬪妃身邊安插人手。我的大宮女白雲,就是她的人,她還以為我不知道,其實從白雲來到我身邊,就已經知道了,隻是裝作不知而已。”
“她利用白雲是我的貼身宮女,給一皇子下藥,讓他失去生育能力,我知道卻沒有阻止,隻是把藥性減弱了,所以一皇子生育困難,至今隻有一個女兒,卻沒有完全喪失生育能力。甄貴太妃還以為自己成功了,而我全無覺察,越發大膽。你們不妨猜猜,她還做了哪些事?”
皇帝渾身顫抖,怒瞪著她,氣得說不出來。
皇後也有了不好的預感,嘴唇蠕動了幾句,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皇後彆怕,甄貴太妃沒對您做什麼過分的事,真的,就是讓你多年後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小產而已,畢竟你已經有了五皇子,多出一個親生孩子,也為難不是?”
皇後不敢置信的睜大眼,“什麼,時候?”
“大概......五年前?”安雅歪了歪頭,“哎呀,這些都不夠刺激,甄貴太妃乾的事可多了,我一件件給你們講,比如利用白雲傳信,命安家控製荷香荷葉的弟弟,然後通過她們害宮妃和皇子。再比如給皇帝和太上皇下藥......”
“什麼?”原本一直安靜不說話的太上皇大驚,“豈有此理!甄氏那個賤人給我下了什麼藥?”
“太上皇莫慌嘛,你有淩雲子道長那樣的高人在,什麼藥還不是手到擒來,一點事都沒有,”安雅笑嘻嘻,突然她一拍腦袋,“呀,我怎麼忘了,甄貴太妃還派了人去刺殺淩雲子道長,就是用的我之前收買的人,他們都聽白雲的,成功了沒有呀。”
“太醫,快給聖人把脈!”夏金忠快要嚇死了,太上皇的身體,可彆出問題啊!
好在大殿裡就有太醫,其中比較年輕的一位,不經意之下被推了出來,隻能硬著頭皮上前給太上皇把脈。
他的手都是顫抖的,彆說把脈了,幾乎站都站不穩。
太上皇焦慮自己的身體,不耐煩道,“都是死人嗎?全都過來!”
其他太醫無法,見躲不開,隻能戰戰兢兢上前。
蘇葉故作擔憂,甩開身後的賢妃,麵上焦急,嘴裡卻安慰道,“你們彆怕,皇祖父不是不講理的,靜下心來把脈,彆耽誤了皇祖父身體,也彆把錯了脈。”
聞言,太上皇也知道自己著急了,沉著臉道,“朕恕你們無罪,把脈吧!”
這下太醫們總算安心了點,一個個上前,好一會兒終於把完,商討了一下,統一意見,“回聖人,您似乎接觸了某些藥物,時間門不長,但對身體的影響比較大,容易暴躁易怒,失眠,頭暈,心緒不穩......”
“可聖人並沒有這些症狀,”夏金忠立刻道。
他是貼身服侍太上皇的,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身體情況。
“是,之前或許是淩雲子道長丹藥的緣故,一直在排毒,隻要再吃一顆,應該就沒什麼問題......”
可問題是,淩雲子道長都沒了,到哪裡去找丹藥?
太上皇再一次深深的後悔,為什麼沒派人好好保護淩雲子?
明明之前他為了防備皇帝對淩雲子下手,安排了不少人,後來皇帝也需要丹藥,他知道皇帝不會下手了,就漸漸放鬆了警惕。
沒想到甄氏那個賤人賊心不死,再次給他下毒,還派人殺死了道長!
太上皇強忍著憤怒,“你們一定要想辦法治好朕!”
太醫們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心裡萬分為難。
是他們不想治嗎?分明是太上皇和皇上這些年吃了太多淩雲子道長的丹藥,身體機能早就改變,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他們之前幾乎沒接觸過這種脈案,臨時抱佛腳,就連哪些異常是丹藥所致,哪些是真的被下毒,都分辨不出來。
所謂是藥三分毒,淩雲子道長那些丹藥,既用了好藥材,又有各種帶毒素的東西,融化在一起互相製衡,最後達成治病效果。
丹藥進入身體後,有半月的吸收消化過程,在這半月,體內就像打仗一樣,是先出步兵後出騎兵,還是先出騎兵,步兵殿後,誰也說不清。
也就是說,可能毒性先起作用,然後藥性相衝,也可能是相反方向。
那丹藥太精妙了,太醫們這麼多年,隻得到一兩顆研究,沒研究出所以然來。
現在想要在此基礎上,排除甄貴太妃下的毒,太難了。
要不是那毒還在肌理,並沒有深入五臟六腑,他們也不一定能發現。
所以現在讓他們治好,是真的強人所難!
“都該死!來人,把他們統統拉下去杖斃!”看他們的表情,太上皇就明白了,氣怒交加,當即要打殺了他們,“還有甄氏母子,賜毒酒!”
“皇祖父,”蘇葉上前要勸,被太上皇打斷,“閉嘴!你莫要勸朕,這些不中用的,統統都該死!”
“可是祖父,您的身體還需要太醫們想辦法,他們是目前太醫院裡醫術最好的了,沒了他們,您的身體要怎麼辦啊!”蘇葉拉著他的手,苦口婆心勸道,“要真生氣,殺了那些膽敢以下犯上,弑君之人就是,太醫還有用!”
她的力氣極大,捏得太上皇有點手疼,人也清醒了點,沉默了會兒,點頭,“就按你說的辦。”
蘇葉舒了口氣,冷眼看下麵的賢妃,“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安雅想了想,搖搖頭,“沒有了,我就是個看戲的。哦,對了,我還真想起一件事,當年東宮大火,是徒機下的手!”
“你說什麼?”全場皆驚,不敢置信的看向皇帝,他的麵色忽青忽白,惡狠狠瞪了賢妃一眼,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次沒人為他搶救,全都愣愣看著這一幕,呆若木雞。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親耳聽到他做噩夢自己喊出來的,”安雅斬釘截鐵道,“皇後,淑妃她們或許也知道,畢竟他不可能隻做這一次噩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