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2. 第五百三十二章海島寶藏23 和談圓滿……(2 / 2)

梅朗林蔭道尤其明顯,房子都是上了年頭的建築,兩排小樓整齊排列,中間隻留狹窄的石板路。

每棟房子五層高,附贈一個閣樓,樓頂除閣樓以外的空地,影影綽綽能看見曬滿了衣服。

因為樓道逼仄,導致光線昏暗,加上樓與樓之間牽扯無數根繩子,也都掛著衣服和各種不知名用途的布,把本就稀少的陽光擋得一乾二淨。

可在這昏暗幽長的街道中,有一抹無法掩蓋的亮色,那就是在左邊一棟房子的閣樓,從上往下生長著枝蔓纏繞的鐵線蓮和早

旱金蓮。

它們從閣樓的窗戶蔓延出來,爬滿整麵牆,且上麵開放著紅色,金色,白色等好幾種顏色的花,鮮豔奪目,熱烈張揚。

這可是二月初,法國的天氣還很冷,即便馬賽靠近地中海,氣候溫暖濕潤,也不代表鮮花能這麼綻放。

瞧瞧路邊那樹葉凋零,光禿禿還沒發出新芽的高大樹木們,就知道今年冬天氣候較往年更加寒冷一些。

因而那整麵牆的綠葉紅花,就顯得格外與眾不同,吸人眼球。

蘇葉知道有些人天生擅長種植,在彆人手裡種不活的植物,到他們手中就能輕而易舉存活。

且還能讓各種植物違反季節生長,甚至不懼嚴寒。

恰好奧諾莊園需要精通花卉種植的人,把世界各地的鮮花種出來,以便加入到化妝品的研發當中。

蘇葉饒有興趣上前,走進那棟房子,踏著昏暗的樓道往上,在接近四樓時,聽見一道高高低低,似乎在念詠歎調一般的聲音,“哦,老唐泰斯,不要怪我過於苛責,我們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你該還我錢了,記得嗎,當初說好了,你找我借五法郎,要還給我五法郎加十蘇,我想你不會反悔吧?”

“不不不......我不敢反悔的......也不會反悔的......我知道我們說好了,但是,但是......”一個蒼老虛弱的聲音傳來,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咳嗽聲,聽得人心裡不由擔憂著急。

“不要但是了,我們說好的,絕不容許你反悔,”前一個男人高聲道,語氣裡是不容置疑的逼迫。

“請等等吧,我兒子很快就回來了,他已經是大副了,隻要回來就有錢了,”老人哀求道。

“我可不管這個,誰知道他是真的因故延遲了,還是出事了,要知道大海存在諸多風險,不是每一艘船,每一個船員都能安全回來,”年輕男人不滿道。

“請不要這樣說,我的愛德蒙一定會安全回來,到時......”老人明顯生氣了,打斷的聲音帶著急切。

“那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快把欠債拿出來,我們就兩清了。”年輕男人哼了一聲,催促還錢。

老人無奈,隻能顫巍巍從屋裡拿出一個破舊的錢袋,明顯是水手們慣用的,卻已經洗得發白看不出顏色。

老人佝僂著身子,手顫抖的往裡麵伸,掏出一些銀幣和銅錢。

“哎呀,你這也太慢了,我可沒時間和你耗著,”年輕男人一把搶過錢袋,把裡麵的錢全部倒出來,數了數,“不足五法郎,老唐泰斯,你是打定主意賴賬嗎?”

他的眼神極為過分,戳痛了可憐老人貧瘠的自尊心,讓他不由瑟縮,“沒,沒有。”

“既然沒有,就把你之前購買的那顆銀質紐扣拿來抵債吧,不要否認,我可是親眼所見,”年輕男人高聲道,似乎這樣就顯得自己理直氣壯一般。

老人無奈,渾濁的雙眼中儘是不舍,“可那是我送給愛德蒙的新婚禮物......”

“哦,得了吧,他要娶卡塔朗村最美麗的姑娘,已經足夠高興了,哪還需要什麼禮物,你該明白,現在是你還債的時候,不要再拖延了,快拿出來吧。”

老人眼中幾乎閃現出淚花,顫巍巍解開扣子,從裡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布包,一層層解開,露出裡麵一枚精致的銀色紐扣。

那紐扣雖然是銀質的,卻雕刻極為精美,在陽光下一定熠熠生輝。

這是一位貧瘠的父親,能給即將新婚的兒子最好的禮物,估計老唐泰斯為了尋找這枚禮物,花費了許多精力。

年輕男人一把搶走,“就是這個,我知道它價值十八蘇,多出一蘇就留給你購買麵包吧,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來不占人便宜,絕對守信,所以你們父子之前才會找我借錢。”

說完,他得意洋洋扔下欠條,轉身下樓。

和蘇葉撞了個麵對麵,立刻賠上笑臉,“哦,先生,你是來找裁縫卡德魯斯的嗎?我就是,您需要什麼樣的衣服,我都可以做出來,我的手藝是整個馬賽最好的。”

“那枚紐扣不錯,一法郎,”蘇葉指著他手裡的銀色紐扣道。

一法郎等於二十蘇,而一蘇隻能買三個小圓麵包,黑麵粉做的,嬰兒拳頭那麼大。

這家夥明知道老人手裡沒錢,還逼著對方還錢,要是老人兒子晚回來幾天,豈不是要餓死?

不過老唐泰斯和卡德魯斯的名字都很熟悉,不正是《基督山伯爵》書中,男主的父親和鄰居嘛。

書裡開頭是一八一五年二月二十四日,法老號因為船長勒克萊爾病逝,不得不延遲半月到港。

現在是二月五日,也就是說,男主愛德蒙·唐泰斯還有十九天才能回來。

那老唐泰斯在隻有一蘇的情況下要怎麼活下去?豈不是要活活餓死?

這人可真是有夠狠心的!

卡德魯斯聞言,雙眼亮了亮,見蘇葉一副格調打扮,明白這位是不缺錢的主,立刻獅子大開口,“這枚紐扣價值整整兩法郎,先生。”

蘇葉懶得和他計較,拋過去兩枚銀幣,拿過紐扣徑直上樓,扣響閣樓的門。

卡德魯斯手忙腳亂接過兩法郎,眼裡冒著精光,同時好奇往樓上張望,這樣一位打扮得體,一看就是上流社會的人,來找唐泰斯做什麼?

難道是愛德蒙·唐泰斯出事了,他是律師,或者是莫雷爾船主派他來通知可憐的老唐泰斯?

他扒著欄杆,想探聽一些叫他會心情愉悅的消息。

蘇葉背對他,用手杖敲了敲木製扶手,聲音不高不低,“卡德魯斯先生,不該看的不要看。”

卡德魯斯嚇了一跳,背上竄起無邊寒意,似乎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盯上,嚇得連忙下樓,回到自己房間。

這邊,愁苦的老人聽到敲門聲,以為卡德魯斯又回來了,不想理會,可他怯懦慣了,停頓了一會兒,還是顫巍巍走到門口,輕輕打開閣樓門。

通過縫隙,蘇葉見到這閣樓很小,隻有一個壁爐,一張衣櫃,一張桌子,兩張單人木板床,一個燒水壺,以及一個小鍋。

好在窗戶很大,陽光照射進來,並不顯得逼仄,反而亮堂堂的,充滿了溫暖的味道。

尤其窗邊兩個盆栽,種植的鮮花藤蔓爬上窗欞,往外自由綻放,給這不大的空間,填上了絢爛的色彩。

房間收拾的很乾淨,沒有灰塵,窗台的座椅上,放著兩捆紮好的鐵線蓮和旱金蓮,錯落有致的花束,非常漂亮。

看來這就是老唐泰斯打算謀生的手段,把這個時節極為稀少的花束賣出去,換取微薄的薪水,好度過接下來一段艱難的日子。

“先生,您是?”老唐泰斯見門口站著一位穿著考究的陌生年輕人,不由驚訝,像這樣英俊好看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哦,他忘了自己兒子也是一位英俊的青年,隻不過身為水手的他,曬成了古銅色,皮膚也顯得粗糙,哪像這位,那臉白的好似能發光,更是嬌嫩的像嬰兒皮膚。

老唐泰斯從沒見過這樣好看仿若完美傑作的男人,心裡產生一個念頭。

這位肯定是王宮裡出走的王子,或者哪個大貴族的孩子,不然何以如此高貴典雅?

蘇葉抬了抬帽子,以示禮貌,並沒有介紹自己,隻是道,“我在外麵見到的綻放的鮮花,好奇之下,冒昧打擾。”

“不不不,沒事的,先生請進吧,這是我自己種的,我年輕的時候,在一座莊園裡當花匠,學了一些手藝。後來莊園主破產,把莊園賣給了一個商人,他要拿來養羊,不需要種花,就解雇了我們......”

老唐泰斯不知道該怎麼和這樣尊貴的人相處,聞言立馬把所有都交代了。

蘇葉笑得更溫和,“您知道的,現在天氣冷,幾乎見不到多少綠色,更何況是鮮花,意外撞見我非常驚喜,冒昧請問你這些花賣嗎?”

老唐泰斯雙眼一亮,“真的嗎?您要買?買多少?我這裡有紮好的兩束,隻要四蘇。”

他都計算好了,外麵那些鮮花,可以紮差不多十束鮮花,賣兩蘇一束,就是二十蘇,正好一法郎,可以買六十個小圓麵包,一天吃兩個,或者一個半,可以堅持三四十天,那時愛德蒙應該就回來了。

蘇葉笑笑,“那是春天花束的價格,現在還沒有到春天,我敢說,現在拿出去賣,兩法郎一束都是有人買的。”

“不不不,那價格太高了,”老唐泰斯連連搖頭,這隻是鐵線蓮和旱金蓮,並不是那些名貴花卉一年能開九個月,且非常容易種植,換作彆的季節,是沒人買的,也就是現在氣候還沒有回暖,隻有這一種鮮花,他才敢試試拿出去賣。

“那就按照一法郎的價格吧,外麵那些鮮花我全要了,”蘇葉放下十法郎,拿起放在窗邊的工具,把窗外肆意生長的鮮花勾進來,全部采摘,也不用老唐泰斯紮成花束,用一根繩子固定,直接一大把抓在手裡。

告辭前,他抽出一張名片,上麵是索恩斯的名字,以及奧諾莊園的地址,“這個莊園正在招有本事的花匠,您能在天氣這麼寒冷的情況下,讓花束綻放,想來手藝高超,儘可以去試一試。他們給的薪水還不錯,每周10到12法郎,如果本領高的話,可以拿到20法郎。”

這個工資不低了,現在巴黎工人大概的薪水是一到兩法郎一天,一周也就是十法郎左右。

可這個價格是給到重體力勞動的工人,像煤炭工人之類的。

花匠雖然也有一些體力活,可大多時候比較清閒,如果是技術工的話,薪水會更高,還不用自己做事,指導其他花匠乾就行了。

所謂的技術工,就是像老唐泰斯這種,能在不開花的季節,讓鮮花綻放,或者種出稀有花種,又或者原本在巴黎郊外種不活的花,被他種植出來了。

說實話,老唐泰斯是心動的,要是自己也能拿到和工人一樣的工資,就不用拖累兒子了。

可想到要遠離兒子,他又不願意,臉上儘是為難糾結。

蘇葉也不去勸,需要的時候自然會去,沒到那一刻,強求不來。

拿著花束告辭離開,老唐泰斯等門關上,這才激動的把銀幣都從壁爐上薅下來,放到桌上一枚枚數著,果真是十法郎!

然而拿走最後一枚,他突然愣住了,看著那熟悉的花紋,眼淚不知不覺流下來。

沒錯,那正是他找了許多商店,才終於買下的銀質紐扣。

老人忙起身,走到窗台向下張望,本打算張口,就見那人已走到梅朗林蔭道街口,拐彎消失不見了,不由怔了怔,轉身看到桌子上那枚閃閃發光的紐扣,臉上不由露出真心笑容。

捧著一大束花,蘇葉成了街道上最亮眼的存在,經過一些打量的人群,在旅店門口被人攔下,“先生,請問您的花賣嗎?我可以出錢的,一百法郎如何?”

能住在這家酒店,一般來說都不缺錢,這兩位女郎身上衣著精致,首飾昂貴,就更不是缺區區一百法郎的人了。

蘇葉微微一笑,從中抽出最豔麗的兩朵,插在她們的發間,“不賣,但鮮花堪配美人!”

說完,她錯身而過,進入旅店大堂,又見到幾位夫人小姐,也都送上一朵鮮豔的花,包括那個被保姆抱在懷裡,隻有三歲的女娃娃。

可愛的女童抓住紅色鮮花,雙眼亮晶晶的,奶聲奶氣道,“謝謝哥哥。”

蘇葉微笑擺手,在旅店前台插了一束,剩下的全部帶進房間,用來裝飾冬日的客房正好。

在旅店休息兩天,終於等來火車抵達的消息,蘇葉趕到碼頭,見阿奇爾等人渾身狼狽,臉上還出現傷痕,微微皺眉,“你們遇到強盜了?”

“是的,兩次,第一次是七八人,以偷竊為主,被我們用木倉威逼跳下了火車,不過我們覺察時,有點晚了,他們撬開了其中一個木箱,索性雕塑沒有任何問題。第二波人更多,也更有經驗,直接把鐵路的一段弄錯位了,列車員不得不停下,讓火工們下去修繕。他們就是趁著這個時機衝出來,想要把我們製服。好在他們隻有兩把木倉,經過一番搏鬥,我們勝利了,沒有讓他們把貨物搶走。”

“有人受傷嗎?”蘇葉關心道。

“有,兩個火工被打斷雙腿,我們一個手下中了木倉,被就近運到當地小鎮的醫館治療,我已經付了三個人的醫藥費,還給了他們一筆錢,先生放心。”

蘇葉進入車廂,檢查那些被損壞的箱子,好在隻是箱子出問題,裡麵的雕塑沒露出破綻,隻有些原本是白色的,蹭到一些灰塵,看著不甚美觀。

應該是他們想要運走時,觸碰到了。

“送入倉庫吧,你們的任務完成,可以回去了,”蘇葉道。

“好的,”阿奇爾立刻點頭,帶著人離開。

蘇葉這邊,把所有雕塑查看一遍,沒發現任何問題,才鎖上倉庫門,帶人離開。

在她身後,兩個探頭探腦的家夥注意到這一幕,不由貪婪的望向倉庫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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