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第六百章海島寶藏91(2 / 2)

埃米爾頭一歪,躲了過去,不允許他觸碰。

克裡斯先生無奈了,喪氣道,“我不明白你為何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肯親近我這個父親,我是你爸爸,我不會害你!”

埃米爾閉上眼,蜷縮著身子,拒絕與他交流。

“......那好吧,你總得吃點食物,”他拿過剛剛就放在那裡的牛奶和麵包,“醫生說你腸胃有問題,是這段時間飲食不規律造成的,埃米爾,你真不應該為了一個家庭教師拒絕進食,搞壞了自己的身體,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個女巫,對你下了邪術,讓你這樣言聽計從。”

埃米爾依舊不言不語,甚至用被子蓋住自己的頭。

“埃米爾,”克裡斯先生生氣的站起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你已經七歲了,不是小孩子,如果巴蒂那個女人是合格的,就應該教過你,這不該是你對待父親的態度。”

“他當然教過我,”埃米爾啪得一下掀開被子,“但你是我的父親嗎?不是,你隻是那個女人的丈夫。”

“你在胡說什麼?”克裡斯先生揉了揉眉心,“你到底哪來的對她這麼大敵意?難道隻因為我和她結婚了,你連我這個父親都不認了嗎?”

“是的,我沒有父親,從你罔顧我的意願再婚後,”埃米爾道。

“你太任性了,我從未聽過哪個孩子有資格阻止父親再婚,何況,當初那件事,還是你造成的......”克裡斯連忙閉嘴,他可不想孩子心裡留下陰影。

閉了閉眼,他無可奈何道,“你說吧,到底要如何才肯吃東西?”

“我要去教會學校學習,”埃米爾想到曾聽巴蒂小姐提過,教會學校,從小學到中學,學生都不允許回家,隻有聖誕節和新年才能離開。想來在學校裡,他是安全的。

“什麼?”克裡斯先生錯愕,不敢置信聽到了什麼,“教會學校?那種窮人和下等人才會去的地方?你在說什麼胡話,你是我的兒子,應該在家裡接受家庭教育,然後上公學,大學,見鬼的教會學校。我決不允許你和下等人混在一起,瞧瞧那個該死的巴蒂都和你說了什麼,天哪,我早該開除她的。”

埃米爾生氣的看著他,“你果然是那個女人的丈夫!”

說著不再理自己的父親,用被子包裹住全身,拒絕一切交流。

克裡斯想扯開被子,卻引來兒子淒厲的尖叫,那聲音叫他一抖,仿佛夢回三年前的噩夢。

那時候就是這樣,隻要不如這孩子的意,他就會尖叫,大聲的,尖銳的,仿佛能刺痛所有人的耳膜。

已經三年沒聽到,還以為他改好了,沒想到現在又故態複萌。

“怎麼了?怎麼了?”其他病人和醫生護士聽到動靜衝進來,克裡斯先生隻覺羞愧難當,無處遁形,“夠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他是個父親,難道還能和兒子計較嗎?

打發了其他人,他身心俱疲,看著病床上包裹成蠶蛹的兒子,惡狠狠端過牛奶杯,喝了一大半,啪得一聲放在床頭櫃,“我先回達尼埃,晚上會有保姆過來照顧你。”

說完等了等,見兒子沒反應,揉著疲憊的額頭離開了。

聽到關門聲,埃米爾悄悄露出小腦袋,看到那剩下的半杯牛奶,咽了咽口水,稍等了會兒,確定沒人進來,連忙從被子裡爬起來,端著咕嚕咕嚕喝完,至於那麵包,看都沒看,又躺回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見保姆一直沒來,他悄悄起身,打開病房門,見到其他病人正在享用晚餐,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可憐兮兮的看了眼他們手裡的麵包。

“嘿,小少爺,你要不要來一塊?”一個病人調笑般看著他。

什麼都沒說,埃米爾直接關上了病房門,甚至還反鎖了,這才安心躺回病床上,逼著自己睡覺,嘴裡喃喃,“睡著就不餓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病房門為了對病人及時施救,是無法反鎖的,因此隨著日暮西沉,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夜色越來越濃,一個黑影悄悄來到醫院,打開了他的房門。

黑影手上有一根針管,裡麵是不知名液體,她毫不猶豫,摸出小孩手臂,就要戳進去。

突然,燈光大亮,原本空無一人的病房,出現七八個身影。

一把木倉抵在她的額頭,“把針管放下來,你不會想知道,是我的木倉快,還是你戳進去快!”阿特利特有的冷淡聲音在背後響起,仿佛地獄裡的魔鬼,告訴她,一切都完了,她即將下地獄!

克裡斯先生震驚的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都看到了什麼?

他的妻子,竟然妄圖謀害他的兒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差一點就讓兒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謀害了。

剛剛探長等人告訴他時,他還不怎麼相信。

在他眼裡,妻子從當保姆開始,就一直儘心儘力,對兒子從頭到尾都很有耐心,不像其他保姆和女仆,她溫柔,善良,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嗎?

被蘇葉等人攔在半路上,要求他返回去看戲時,他還大聲拒絕並嗬斥,認為他們簡直無理取鬨,竟然相信巴蒂那個不檢點的女人,而去汙蔑善良的克裡斯夫人。

可蘇葉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不知道做了什麼,直接讓他不動彈不得,像抬貨物一樣,搬到病房裡的角落,被白色簾子遮擋住。

而他們甚至還派了人去通知達尼埃,說他被鎮上的默克先生邀請,晚上不回去了。

之後眾人就各自隱藏起來,等啊等,就在他在心裡嘲笑,他們在做無用功時,卻驚愕發現,傻子竟是他自己!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竟真的對埃米爾不懷好意!

他憤怒的看著一切,質問脫口而出,“你在乾什麼?!”

說完,他就愣住了,不僅能說話,還能動了,不由朝蘇葉看去。

而蘇葉已經從克裡斯夫人手裡拿過針管,放在手裡把玩。

“你,你們,我,我隻是想讓他舒服點,對,這是醫生交代的舒緩劑,”克裡斯夫人還想為自己辯解。

“既然如此,那你先試試吧,”蘇葉微微一笑,抓住克裡斯夫人的手臂直接戳了進去。

克裡斯夫人驚恐萬分,大力推蘇葉,可惜,她絲毫撼動不了蘇葉半分,針管裡的藥順利注射進她體內。

克裡斯夫人控製不住尖叫,“醫生,快給我叫醫生,我不想死。”

然而眾人隻是冷漠的看著她,並不言語。

她的叫聲把熟睡的埃米爾弄醒了,揉著眼睛適應燈光後,看清這一幕,立刻嚇醒,蹭得跳下床,縮到角落,警惕的打量他們。

等看清人群中,還有巴蒂小姐,立刻眼前一亮,撲倒她身後。

巴蒂心疼的把他抱起來安撫,“彆怕,我們是來幫你的。”

埃米爾不確定的打量眾人,轉頭又看向巴蒂。

巴蒂含著眼淚,衝他笑笑,然後不顧七歲小男孩的重量,把人抱起來放到床上,蓋上被子,輕拍他的背,“彆怕,我來了,不會讓你獨自麵對這一切。”

埃米爾死死盯著她,依戀得蹭蹭她的手臂,“巴蒂,我差點死了。”

巴蒂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不會的,你會活得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嗯,”埃米爾又蹭了蹭,“他們是誰?”

巴蒂連忙擦了擦眼淚,介紹道,“這位是凱斯奈爾女子爵,就是她主張深夜來守著,把那女人抓個現行,現在我們已經知道她對你不懷好意,警探們會把她抓起來,關進監獄,從此她再也不能對你做什麼了。那幾位是探長和警探們,那位先生是阿特利和他旁邊的安德魯。”

兩人之間的溫情,刺痛了克裡斯先生的眼,愧疚達到了頂峰,衝著克裡斯夫人低吼道,“你到底對我的埃米爾做了什麼?”

克裡斯夫人聽不見,此時此刻,她恐慌到了極點,痛哭哀求道,“救救我,我不要死,快救我啊,醫生,醫生!”

克裡斯先生衝上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把人打得踉蹌倒地,“清醒了嗎?”

是清醒了,克裡斯夫人仿佛才看到眼前的丈夫,一把撲上去,焦急道,“我懷孕了,我懷了你的孩子,你快叫醫生救我,救我們的孩子啊!”

克裡斯先生呆滯,視線往下移,見她的肚子果然微微凸起,手顫抖了下。

“所以你是因為懷了小孩,才要向我下手嗎?”埃米爾稚嫩的嗓音響起,卻沒有孩童特有的天真,多了不可言說的尖銳。

克裡斯先生僵硬的轉頭看自己的兒子,見他窩在巴蒂懷裡,嘲諷的看著自己,心被狠狠刺痛,無力的跌坐在地,“我到底......做了什麼呀。”

“倒也沒做什麼,隻是無視兒子受的苦難,和折磨他傷害他的仇人在一起,並配合她的行動,幫她除掉肚子裡孩子繼承家產的障礙而言,”蘇葉輕笑出聲,“克裡斯先生,你可真瞎啊!”

可不是瞎嘛,把一隻豺狼當作綿羊,讓她照管自己的孩子,還把守護在兒子身邊的忠犬趕走,好給豺狼製造機會。

“你兒子不親近你不是沒有理由的,他在自救啊,在努力保護自己,你知道他活得有多辛苦,有多小心翼翼嗎?”蘇葉的聲音更輕柔了,代替那個孩子,說出他不會表達的痛苦,委屈和無助。

“他能活到現在,都是自己小心再小心,為了不遭徒手,他整夜整夜不敢睡,他哭啊鬨啊,可本該關注他,接受他求救的父親,卻無視他所有努力,把一切歸結於兒子任性不聽話。他在一次次的努力,而自以為是的父親,卻在一次次折斷他的希望。”

“好不容易,他過了三年被保護,平靜祥和的日子,可那個父親,卻親手推他入火坑,把他的守護神趕走,逼得他在自己家裡,仿佛身處煉獄,一次又一次驚險逃生。”

“不!”克裡斯痛苦出聲,伸手要去構自己的兒子,卻再一次被拒絕。

埃米爾隻是警惕的看著他,一絲情緒都無。

克裡斯心如刀絞,難以相信自己都乾了什麼,他竟然讓自己的兒子在家裡,遭受這樣的磨難!

蘇葉語氣越發輕柔,緩緩開口,“克裡斯夫人,你要不要告訴那個愚蠢的男人,你都做過什麼,隻要你承認,我就讓醫生過來給你注射解藥,記住,你隻有十分鐘哦,病發後就徹底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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