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2.第六百六十二章考驗世界6(2 / 2)

“不用感到抱歉,”蘇葉搖頭,“隻是您不覺得奇怪嗎?他們在這裡乾了許久,最少的謝苗也已經工作三年了,他們以往會抽煙,但也沒有這麼嚴重的煙癮。而且......”

蘇葉看了眼這些比較陌生的煙草,拿起一卷聞了聞,在尼古丁中似乎還摻雜了其他,一種散發著叫人覺得神清氣爽的東西,恨不得立刻點上吸一口。

“您的意思是?”奧列格管家疑惑。

“把人帶過來吧,”蘇葉道,“我有事要問他們。”

管家雖然不解,但沒有反對,沒多久,吉塔三人就出現在蘇葉麵前。

他們一個個頹廢不已,眼眶通紅,顯然明白,偷東西被抓,職位已經保不住了。

蘇葉一一掃視過去,年紀最小的謝苗差點哭出來,哽咽求饒,“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您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蘇葉沒有理會他,看向主謀吉塔,“你在伊戈爾城堡乾了五年,人品能力都沒問題,之前管家還推薦你擔任東區那一片田地的管事,接替即將退休的尼古拉先生。然而,你卻辜負了奧列格管家的厚愛,我對此很失望,吉塔,你真的毀了自己的一生。”

吉塔聞言,麵色頓時漲紅,眼中有不敢置信和深深的懊悔,“我,對不起,我......”

“吉塔,我希望你明白,整個伊戈爾城堡都知道你們做的好事,我實在無法徇私,哪怕老管家一再求情,認為你會悔改。但無規矩不成方圓,管理這座偌大的城堡,人心是關鍵,如果你犯錯,得不到懲罰,那以後其他人有樣學樣,問題就大了。所以......”

蘇葉的話沒說完,吉塔的眼淚直接下來了。

他難過的狠狠抽了自己一掌,“是我辜負了小姐和管家的看重,對不起,我錯了。”

他深深鞠躬,態度謙卑,悔恨不已。

蘇葉歎息,“奧列格,給他寫一封推薦信吧,這件事......就彆提了,隻希望吉塔先生記住這個教訓,不要再犯。”

“謝謝!謝謝!”吉塔摸了一把眼淚,衝著蘇葉感激涕零道謝,剛剛的不忿一掃而空。

“算了,我並非不近人情之人,你在伊戈爾城堡工作五年,為人如何我們看在眼裡,一時走錯路也是有的,但切記千萬不要再抽這種煙了,像這樣成癮性很強的東西,和du品也差不多,他隻會毀了你,也不知道誰帶你接觸這些,彆不是嫉妒,故意的吧。”

最後一句嘀咕,聲音並不大,可落在吉塔耳中,卻是平地驚雷。

“成癮?”他驀地直起身子,“小姐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葉疑惑看他,“難道你不知道,這種煙草是被禁止出售的,就因為它的成癮性非常強,隻要吸了,就會一直想吸,停都停不下來,一旦停下就會覺得焦躁,煩悶,渾身無力,控製不住發脾氣。”

她把手裡那支煙扔回去,用手帕打濕手帕,細細擦拭拿煙了手,“且這種煙不便宜吧,你們就是傾家蕩產,也隻能抽上三個月。也好,等沒錢了,就會戒掉了,不然他們把價格一次賣得比一次高,你們豈不是成了他的錢袋子。”

晴天霹靂,吉塔三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算計了。

吉塔雙眼通紅,滿臉憤怒,“是列夫,我第一次抽這種煙,就是他給我的。”

“我們也是!”彼得和謝苗異口同聲。

蘇葉疑惑,“他和你們有仇嗎?為什麼要引誘你們抽這種要命的煙?”

“沒有。”

“他想賺我們的錢!”

“小姐,您千萬不能放過他,不然還不知道他會害多少人。”

“是的,要不是染上這種煙癮,我們也不敢去偷東西。”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把自己淪陷的過程全部交代。

吉塔是在一月前,休息時躲在花園裡抽煙放鬆,碰到花匠列夫,他正抱著酒瓶喝得醉醺醺,工作完全扔到一邊。

吉塔作為男仆領班,有資格管教這些仆人,當即不高興嗬斥列夫,覺得他太沒規矩,竟然在工作時間喝成這樣。

列夫被他的聲音嚇醒,連忙求饒,希望他能通融一一。

但吉塔平時有點刻薄,那天又心情不好,正想找人出氣,哪裡願意放過他。

列夫見求饒沒用,於是拿出一支香煙,說請他抽。

那煙一看就很高級,聞著還有一股讓人神清氣爽的味道,是他這種身份從未接觸過的。

伊戈爾伯爵不抽煙,因此他也認不出牌子,隻看包裝,還挺高大上的,沒忍住,就接過來抽了。

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這種香煙的美妙滋味,徹底迷惑了他,幾次三番找列夫拿煙抽。

幾次之後,列夫就表示自己也沒了,那種煙太貴,他隻有這麼多。

沒辦法,不抽就渾身難受,實在想念的緊,吉塔隻能自己出錢,讓列夫代買。

很快,他的錢就見底,辛苦工作五年,攢了將近七百盧布,一分都不剩。

而他的煙癮越來越重,伴隨著各種抽不到的後遺症,焦慮,煩躁,脾氣火爆,失眠,乾渴,抑鬱。

沒辦法,他隻能打起歪主意,偷了老伯爵一塊懷表,打算拿出去賣。

結果不到幾小時,差點被發現。

安東在整理東西時,發現少了一個,當即告到管家那裡,吉塔正好在場,嚇了一跳,連忙表示,自己看到有灰塵,拿出去清理,一時忘了還回去。

介於他以往的良好表現,管家並沒有懷疑,讓他立刻放回去就是了。

因著這次經曆,他知道,不能偷太貴重和太顯眼的,於是盯上酒窖裡的酒。

裡麵各種酒數量繁多,且時常需要取用,偶爾出現疏忽也是正常的。

但偷紅酒他一個人做不到,想到找人幫忙。

正好彼得和謝苗也被引誘抽了花匠列夫的煙,上癮了,兩人職位比吉塔低,工作時間少,積蓄也更少,早就撐不住了。

三人一拍即合,說服列夫幫他們銷贓,互相配合下,偷出去足有五瓶酒,三瓶貴重的,還有兩瓶日常飲用,價值在一兩百盧布之間。

得知來龍去脈,蘇葉又詢問了彼得,謝苗兩人,知道他們是列夫特意湊上來套近乎,接了他的煙,漸漸染上的。

酒賣了錢之後,列夫帶著他們去鎮上的香煙俱樂部,找到一位名叫拉古斯基的家夥,花一千盧布辦了入會申請,可享九折優惠購買。

蘇葉還問了其他問題,然而他們一問三不知,就是三個吸血包。

線索在列夫和拉古斯基身上。

蘇葉讓三人離開,吩咐管家,“山上那個木屋不是還好好的,帶他們去收拾一下,準備好足夠的食物和水,讓他們暫住在那裡。這種成癮的東西,隻能靠自己硬抗過去,如果他們能忍住一個月不再碰,也就戒掉了。”

管家明白,要是他們一直戒不掉,那未來肯定毀了,這是比偷東西送入監獄還要嚴重的事。

三人知道這是好意,回房後收拾幾件衣服,就一起去了後山,希望通過意誌力,戒掉這要命的玩意兒。

之後花匠列夫被帶上來,他居住的房間以及鎮上的房子,已經派人搜檢過,發現這家夥藏了許多伏特加,並且衣服裡一直放著酒壺。

列夫被帶過來時,似乎早就料到,絲毫不顯慌張,雖眼神迷離,帶著醉酒的不清醒,嘴巴卻極嚴,問什麼都不答。

“列夫,你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就是為了壓製煙草上癮吧,想通過喝酒,讓自己不去抽煙?”蘇葉輕聲道。

列夫垂著頭,一副油鹽不進的態度,又好似睡了過去,雙目半合。

“你告訴吉塔他們,這些是禁煙,所以賣得特彆貴,借此騙走他們大部分積蓄。但我知道,這不是!”蘇葉目光盯著他,隻見他眼神閃爍了幾下,又歸於平靜。

“這隻是普通煙草,不過是換了更華麗的包裝而已,之所以會產生成癮性,是因為你們在裡麵加了另外一種類似罌粟的物質。因這東西暫時還沒有大規模出現,並沒有引起政府重視,完全算不上禁煙。可你們卻不敢光明長大的賣,是因為這煙的來曆有問題,對嗎?”

列夫的雙手陡然緊握,麵皮不自覺抽搐,顯然蘇葉說中了關鍵。

來曆有問題無非兩點,一是這東西本身有毒,能輕而易舉帶走人的性命,因此他們隻敢偷偷賣,怕爆出來後被憤怒的吸友打死。

一是這煙出自敵對國,對方想利用這東西在俄國掙錢,亦或者控製某些人,獲取更大利益。

這相當於賣國罪了!

和歐洲其他國家法律不同,俄國的賣國罪很寬泛,隻要涉及一點,就是嚴厲的懲罰,比如把人放逐到熊瞎子生活的地盤,再比如把人赤身裸體趕到嚴寒的雪山上。

哪怕列夫之前不知情,意外抽上,但他為了賺錢,與人合作賣煙,即便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也沒幫他們做其他事,下場也不會好。

因此列夫無論如何都不會吐露一個字,不說還能留下一條命,說了就真要喂熊瞎子了。

蘇葉知道他的想法,歎息,“列夫,你知道買賣禁煙和叛國罪是程度完全不同的罪行嗎?”

列夫一愣,不明白她為什麼說起這些。

“買賣禁品,抓起來後視情節嚴重與否,判刑5到10年,有重大立功表現的,可減刑2到3年。通常這樣的罪犯,會被派往西伯利亞挖礦或者砍伐樹木,條件是艱苦了些,但沒有生命危險。而叛國罪......”

後麵的話她沒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你是選罪行更輕的買賣禁品,還是去雪山上當黑熊的盤中餐呢?

“......它會被列為禁品嗎?”半響,列夫才慢吞吞詢問了句。

一項商品被列為禁品,不是需要很長時間,很多流程嗎?

蘇葉微微一笑,“上午離開的列寧先生,曾擔任過稽查司部長,目前的部長是他一手提拔的親信。”

所謂禁品,除了上麵要求,剩下的不過是稽查司一句話的事。

隻要他們想,文件能在半天內搞定。

列夫嘴角動了動,懷疑道,“您為何要......”

“定性為商品買賣事件?”蘇葉不答,隻說了一句,“這對你有利不是嗎?趁著有機會,不如立功,爭取寬大處理?”

“我......”列夫麵上掙紮,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

“好了,你可以走了,”

蘇葉沒有再勸,起身看向窗外,聲音淡淡,“當然,你還有一個選擇,現在就逃跑,嚴嚴實實藏起來,前提是,你能躲避稽查司的天羅地網。”

要說執法部門中,最厲害的組織,不是警隊,也不是巡查隊,而是稽查司。

他們和不知道存在與否的情報部門一樣,簡直無孔不入,凡是有禁品出現,很難逃過他們的狗鼻子。

列夫還記得,以前一個鄰居,不小心購買了一塊來自德國的麵包,就被找上門,抓進去關了半年。

最後還是他妻子借了一大筆錢,才把人贖出來。

稽查司一度成為俄國民眾聞之色變的執法部門,所有人畏懼如虎。

直到十年前,隨著農奴製改革一起進行的,還有工業和商貿改革,俄國不再禁止銷售彆國貨物,稽查司的權柄才漸漸削弱。

但這不代表他們就不厲害了,一旦咬到鉤子,那絕對掘地三尺,不死不休的程度。

誰讓這些人以前吃的太好,商業貿易放開後,他們的收入直線下滑,逮住一個當然要敲骨吸髓,就是蚊子肉也要榨乾。

蘇葉把這件事定義為買賣禁品,一個很大的原因,稽查司不僅能乾,還是卡列寧能掌握的部門。

隻要他一句話,不到半天,這種煙草就會被列為禁品,緊接著就是對生產地,買賣渠道等一網打儘。

而第一個原因嘛,自然是這件事可能涉及彆國間諜,一旦上升到外交事件,事情就複雜了,到時想抓人,就要顧及重重。

俄國有彆國間諜,這事政府不知道嗎?

知道的,有些甚至是公開的間諜,但政治和軍事最大的不同在於,明知道是錯的,有時還不得不妥協。

就比如奧匈帝國駐俄大使克洛伊凡侯爵就是公開的反俄積極分子,曾兩次組織刺殺俄皇行動,三次搗亂俄國的軍事行動,卻仍然好好待在大使館,什麼事都沒有。

甚至每年的大型慶典活動,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而奧匈帝國的成立,原本就是為抵抗俄國的軍事同盟,可以說,它天然帶著敵俄屬性。

可政治上,不能說我知道你是我的敵人,於是一刀切,直接砍瓜切菜一般打過去吧?

政治是妥協的藝術,奧匈帝國的大使在俄國搞了不少事,最後依然是上流圈子的座上賓,甚至還娶了一位俄國公爵的女兒。

而俄國在奧匈帝國的各種政治活動也不少,致力於讓這個新生的聯盟國矛盾重重,分崩離析。

且這位大使先生,好幾次都差點成功,最後是英法兩國在中間說和,又勉強粘合到一起。

連這種擺在明麵上的大使都是如此,私下裡的間諜活動有多猖獗,就不用說了。

如果波利娜真是間諜的話,那她最後可能不僅不會出事,還會受到某種外交保護。

那就太讓人憋曲了,蘇葉還沒忘那家夥想要陷害自己來著。

既然原本的目的達不成,拐個彎把人送進去,讓她在稽查司的監獄裡多待幾年,也是可以的。

反正,蘇葉要報仇,也要為了掃清未來生活的障礙,把波利娜和她背後人的目的搞清楚。

免得被某些人不明不白遮掩過去,而她徹底被間諜組織盯上。

她是真不想波利娜等人逃過去,然後暗中盯著自己,好伺機報複!

這群人最記仇了,還行事無忌,想想都很糟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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