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4.第六百七十四章考驗世界18(1 / 2)

任何命案的發生都有跡可循, 世上不存在完美犯罪。

但那是在警探們有實力又有意願破案的情況下,可蘇葉懷疑,這原本就是針對喬治設的局, 那麼他們是否還會認真調查,而不是草草結案,就不得而知了。

當務之急,是給列支敦士登方麵施壓, 讓他們不敢草率判案。

蘇葉和卡列寧對視一眼, 他當機立斷站起來,“我致電給沙皇陛下。”

不管怎麼說,先亮明肌肉, 無論你們有什麼陰謀,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喬治大公不僅是列支敦士登的王位繼承人, 更是俄國大公, 沙皇的親弟弟。

沒有確實的證據,就敢輕易下定論,那是對俄國的挑釁。

即便現在俄國境內問題重重, 對外有奧匈帝國和德意誌帝國兩大威脅, 可在列支敦士登麵前,依然是龐然大物。

如果他們不分青紅皂白殺了俄國大公,很可能迎來俄羅斯帝國的軍事報複。

發完電報,卡列寧立刻前往大使館,說服大使出麵, 強烈譴責他們栽贓陷害的行為,“我們都了解喬治大公的為人,淡泊名利, 寬容和善。往年他從未在列支敦士登多作停留,不曾與首相結怨。此次前來,更是因其尊重母親伊麗莎白公主的信仰,特意來列支敦士登教堂結婚,結果卻遭受無妄之災,被人當成殺人犯抓起來,如此行徑,讓人懷疑列支敦士登是否對俄國懷有陰謀,想引起兩國戰爭!”

首相一死,造成了許多連鎖反應,本應該他處理的事務,全都堆到了副首相身上,偏偏有些工作,隻首相有權限處理。

沒辦法,他隻能暫時壓下,打算去一趟列支敦士登城堡,獲得弗朗茨大公的臨時許可,才能繼續辦公。

偏偏這個時候,俄國大使到訪,他當即覺察不妙,心裡轉過無數念頭,卻不想對方竟表現的如此義憤填膺,難道是想借此生事?

俄國想侵略列支敦士登的野心從未消失,如果被他們抓到把柄,很可能付諸於行動。

而這次他們有很好的把柄,畢竟俄國皇室在列支敦士登出事了嘛,即便奧匈帝國和德意誌帝國想要阻止,也沒有正當理由。

這麼一想,副首相突然覺得問題有點麻煩,好聲好氣和大使解釋清楚,表明他們一定會竭儘全力調查真相,“還請大使先生放心,我們都相信喬治大公的清白,他是列支敦士登的王位繼承人,與首相又沒有過節,我相信他一定是冤枉的。”

大使狐疑的看著他,“我們都相信喬治大公和首相先生沒有利益衝突,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這話叫副首相忍不住蹙眉,什麼叫其他人?

這不就是說他嘛,可天地良心,他縱然想取首相而代之,也不可能用這麼簡單粗暴的方式。

但這話不能說,他隻能好聲好氣解釋,“首相為人公允,於公於私都沒有絲毫疏漏,我相信他的死亡是一樁意外,而不是所謂的尋仇和利益衝突,此時我一定會讓人查清楚,還請大使致電沙皇陛下,寬允我們一定時日。”

大使采納了他這番說法,“那我靜候佳音。”

他一離開,副首相立刻吩咐秘書,“你去告知司法部長,必須確保喬治大公的安全!他決不能在列支敦士登的監獄裡出事,明白嗎?”

秘書一凜,立刻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一旦喬治大公在他們的監護下出事,俄國就有理由對他們出手,當即也不遲疑,親自跑到司法部長瑪克洛的辦公室,著重強調了此事的重要性。

瑪克洛點頭,“您放心,我會交代好警察署總督,讓他們重視此事。”

“光重視還不夠,你們必須查清喬治大公的清白!”‘清白’二字被他咬詞極重,顯然在強調些什麼。

這讓司法部長極為不悅,難道喬治大公殺了人,他們還要判人清白嗎?

要知道死的可是他們首相,哪裡能是喬治大公說殺就殺的!

可怒氣一閃而逝,他也明白問題的關鍵,這就是小國的悲哀,被欺負了隻能儘力周旋,而不是強硬的擋回去。

但也不代表他們就毫無辦法,俄國也不是全無對手,無論是奧匈帝國,德意誌帝國,還是法國或者標榜中立的英國,都不會願意俄國找借口侵略吞並其他小國。

所以人真要是喬治大公殺的,他們還可以哭訴委屈,讓他們出麵斡旋,雖說會損失一點利益,倒也不必如此憋屈,首相被殺還要忍氣吞聲。

當務之急,是把這個案子調查清楚,證據和證人都要齊全,讓俄國那邊沒話說。

如此想著,瑪克洛並沒有道明心意,相比首相是個強硬派,副首相就顯得軟弱了,隻一味討好那些大國,又能有什麼用。

因此,他隻淡淡道,“我一定會派人查清真相,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清白無辜之人。”

秘書聞言,還以為他答應了,當即告辭離開。

可在瑪克洛心裡,喬治大公未必清白無辜。

說什麼沒有動手的理由,他們的矛盾可大了,首相的女兒嫁給尼克勞斯侯爵,而他是除喬治大公之外的第二繼承人。

首相自然支持自己的女婿,或許就是因此惹惱了喬治大公,招致殺身之禍。

想通這一點,他親自找到警督,著重強調了兩點,一是確保喬治大公在羈押期間的安全,不能讓他出事,二是證據和證人一定要齊全,不能留下任何漏洞,以免到時俄國那邊找理由不認。

說到這個,警督當即表示,“剛剛俄國的卡列寧先生前來,要求探望喬治大公,您看?”

“卡列寧?”瑪克洛隱約有點印象,卻想不起來。

“卡列寧勳爵曾經是沙皇身邊的顧命大臣,曾參與過瓦杜茲會談,退休後被授予勳爵榮譽,這位阿力克賽·阿力山德羅維奇·卡列寧是他的侄子,現任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副省長。”

瑪克洛恍然大悟,“原來是他。”

隨即皺起眉來,“他跑到瓦杜茲來做什麼?一個副省長,難道沒彆的事可做了嗎?”

“是隨著喬治大公一起來的,隨行的還有伊戈爾女伯爵,就是那個瓦裡安·安東尼奧·伊戈爾家族,這位女伯爵是他的親侄女。”警督悄悄看他臉色。

果然,瑪克洛的表情頓時凝固,當初瓦裡安·伊戈爾就是帶領俄軍侵入列支敦士登的將領之一,由西麵進攻。

原以為西麵是奧地利地盤,而他們和俄國的關係緊張,絕不可能借道,應該安全無虞才對。

沒想到這位伊戈爾將軍竟然發動閃電突襲,三天內攻破四個關卡,直接打到奧地利和列支敦士登的邊境。

當時駐守的正是瑪克洛的父親,此戰他們措手不及,被敵軍攻破防線,直搗黃龍,直接占領了瓦杜茲。

而他父親也在此戰中去世,家族更是損失了不少勢力,差點一蹶不振。

他咬緊牙關,一字一頓道,“她來做什麼?”

“據說喬治大公要娶的平民姑娘,是她的好友,此來是參加婚禮的。”警督擔憂的看了他一眼,害怕他會衝動行事。

彆看那位女伯爵隻是一個女人,要真在他們這裡出事,那會出大事的。

伊戈爾家族對很對被侵略的國家而言,是咬牙切齒的存在,可對俄國,立有大功。

身為伊戈爾唯一繼承人,或許她在國內會遭遇不公平待遇,可一旦到了國外,就代表了俄羅斯帝國榮光,絕不允許受到怠慢和傷害。

“我明白,”瑪克洛表情僵硬,“我不會做什麼,你好好查,要確保證據完整,不能讓他們找到任何借口發難。”

說完立刻離開,如果喬治大公未來的妻子不僅是平民,還和伊戈爾家族關係匪淺,就絕不能成為列支敦士登的王後。

他想到尼克勞斯侯爵,打算前去拜訪,看來是是否考慮怎麼扶持他上位了。

另外一邊,副首相前往列支敦士登城堡,請求麵見親王,等了半小時,卻隻等到羅納夫人出麵。

這位怎麼說呢,既不是王後,也並非王室中人,僅僅是弗朗茨大公的情人。

但她成為弗朗茨公開的情人已經二十多年,不,早在那之前,大公和喬治亞娜女伯爵還未成婚,兩人就已經有了私情,還生下一個私生女。

這幾乎是公開的秘密,原本大家都以為,羅納夫人最終會坐上王後之位,雖說她行事不光彩,家族落寞,往上數三代,卻也是貴族,還和哈布斯堡王朝有著微弱的血緣關係。

民眾縱然對這位出身不滿,也無法在律法上限製兩人婚姻。

可國際□□勢出現意外,當時的歐洲猶如炸藥桶,戰爭隨時會爆發。

列支敦士登是個小國,軍事實力非常落後,一直以來隻能依靠奧利地,就連稅收都要上交一部分,用來請求對方保護。

在這種局勢下,弗朗茨大公不得不考慮,迎娶一位奧利地公主,來加強雙方之間的聯係。

可以他們的情況,奧利地公主哪裡肯嫁小公國親王,她們有更重要的聯姻目標,比如奧匈帝國王室,英帝國王室,甚至俄羅斯帝國等。

無奈,隻能退而求其次,盯上了奧地利王後的妹妹,嫁給恩斯克將軍的喬治亞娜女伯爵。

恩斯克將軍犧牲了,她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遺憾的是,還沒有多少金錢,隻能依附姐姐過活。

弗朗茨大公的求娶無疑是非常好的選擇,不僅能讓她成為王後,更擁有了相對優渥的生活。

列支敦士登的大片土地都屬於王室,加上他們還有郵票等支柱產業,王室相當富裕。

弗朗茨大公許諾,每年給她20萬馬克的生活費,並獲得了議會的認可。

也就是說,即便弗朗茨大公死亡,新的繼承人出現,依舊要每年支付這筆錢給她。

而喬治亞娜女伯爵成為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弗朗茨大公的妹妹伊麗莎白公主,想辦法聯姻給了上一任俄國沙皇。

雖然那會兒沙皇五十多歲,能當伊麗莎白公主的爹了,更是三婚。

但那場政治聯姻,保證了在隨後的歐洲局勢變化下,列支敦士登沒有受到波及,在夾縫中生存下來。

因此喬治亞娜王後在列支敦士登的政治地位是有保障的,但這對夫妻的關係卻極為惡劣。

起初,為了確保聯姻順利,弗朗茨大公送走了羅納夫人,為了杜絕後患,還把她嫁給了王室旁支安東尼烏斯伯爵。

婚後兩人前往法國生活,再未回過列支敦士登,親王夫婦也過了一段相對平靜的日子。

可這種平靜,在夫妻二人生一個個孩子,並全部夭折後,變得極為緊張。

喬治亞娜王後從一開始的傷心,變得疑神疑鬼,認為有人害了他們的孩子,甚至要求對王室服務人員進行徹查。

幾次下來,他們確實查出點端倪,倒不是有人謀害孩子,而是弗朗茨大公並沒有和羅納夫人斷了聯係,兩人常有往來。

喬治亞娜王後眼裡容不得沙子,當即大鬨起來,甚至衝動跑到巴黎對羅納夫人開木倉。

羅納夫人沒事,被丈夫護住了,隻是受到驚嚇,早產生下兒子奧爾格·安東尼烏斯,但伯爵卻死了。

這件事鬨得很大,讓列支敦士登成了整個歐洲的笑話,喬治亞娜王後也被判刑,差點被殺。

是奧利地王後提供了政治避險,以奧利地的名義,強硬把人要了回去。

於是王後常年居住在奧利地自己的伯爵封地中,而弗朗茨大公則接回羅納夫人母子,公然帶在身邊,對外就說照顧安東尼烏斯伯爵的孩子。

他也算是王室血脈,即便是旁支,但弗朗茨大公本人樂意,彆人也不好說什麼。

就這樣羅納夫人住進了本應該王後入住的列支敦士登城堡,成為大公公開的情人。

想到這種種過往,副首相心裡閃過各種念頭,最後隻剩下凝重,“羅納夫人,請問陛下病情如何,可能接見我?”

羅納夫人溫婉典雅,聞言麵帶愁容,聲調輕柔婉轉,“我恐怕不行,他得知首相遭遇,直接氣暈過去,醫生診斷過後,認為此時把人叫醒不是明智之舉,他需要在昏睡中休養身體,理查斯閣下,請原諒我的冒昧,可以的話,請自行處理政務,或者開啟臨時議會,選擇一位臨時首相暫代這個位置。”

理查斯當然不願意這麼做,以他目前的優勢,不足以讓議員們支持他上位,相反司法部長瑪克洛是首相那一黨的人,他們寧可支持瑪克洛,而不是自己。

列支敦士登實行一院製,有兩個主要黨派和三個弱小黨。

其中激進黨占據50%的席位,自由黨30%,剩下20%是另外三黨。

以首相格拉茨為首的激進黨一直牢牢占據政治主動權,而副首相查理斯是自由黨。

他能上位,是弗朗茨大公一手扶持起來,平衡激進黨的。

現在大公重病無法出席議會,查理斯很難說服一半以上的選票,選擇自己成為下一任首相。

哦,暫代隻是還未獲得弗朗茨大公任命,但其實已經掌握首相實權。

瑪克洛身為激進黨除格拉茨外的二號人物,很容易在這種關鍵時刻,獲得一致推舉。

如此他寧願首相職責暫時積壓著,而不是讓彆人爬到他頭上去。

於是查理斯一臉為難,“情況緊急,我們需要一位有大局觀的人統領全局。羅納夫人,或許您還不了解發生了什麼,這是一件災難性事件,將引起巨大麻煩。喬治大公謀殺首相,無論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們都無法向俄國交代,很可能成為他們出兵的借口。顯然,奧匈帝國和德意誌帝國都不願意見到俄國的冒然軍事行動,他們一定會做出相應的製裁行動,屆時整個歐洲將陷入戰火。而我們,作為導火索,將成為替罪的羔羊,您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嗎?”

羅納夫人臉色一白,焦急道,“真的那麼嚴重嗎?”

“當然,我出發前,俄國大使已經拜訪過我,話裡話外充滿了威脅意味。我不吝於以最大的懷疑去揣測他們,或許正好想借此開戰。另外,俄國的高官卡列寧先生和軍功家族伊戈爾女伯爵也在瓦杜茲,他們都是俄國的強硬派。”

話沒說完,讓羅納夫人自行腦補。

他們來列支敦士登做什麼?難道是來搞事好發動戰爭的?

羅納夫人頓時緊張不已,“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陛下確實已經昏迷......”

“我需要陛下的首肯,暫代首相一職,也好充分調動力量,完美解決這件事,”理查斯誠懇道。

“......好吧,”羅納夫人勉強笑笑,“我讓醫生想想辦法,把他先叫醒,理查斯閣下,您請稍等片刻。”

說完,她強笑著站起來,往外走的步伐格外沉重。

理查斯見說動了她幫忙,心中振奮不已,隻要拿到陛下手書,他就可在此期間掌握大權,並借此拉攏議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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