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套動作以空翻和平轉占主要的比重,配合花式的抓板,延續了他一貫的一個瀟灑寫意的風格。
最後兩跳都發揮的比較穩定,暫時排名在鄔偉彥之後。
輪到景澤上場,畢竟不是專業選手,又作為飛行嘉賓入場,沒有前麵幾場的基礎。
他的第一跳出現了落地後用手扶地和抓板不牢的雙失誤,扣了不少分數。
但是他並不在意晉級,所以第二滑依然看上去遊刃有餘。
他的最大優勢是他同時練過花滑,所以他的空中擰轉速度很快,落地即使稍微失誤,也能通過良好的平衡感找回。
他第二滑一上來就做了一個平轉720度,在不高的滯空高度裡,他的平轉的完成質量很好。
又再接一個內轉兩周的難度動作和利落的抓板動作。
第三第四個動作是一般難度的銜接動作。
最後一個動作他做了全場第一個1080平轉,是彆人都沒有嘗試過個翻轉動作。
這樣的一個動作,會比大跳台的1080難度更高。
引起了全場的一陣歡呼和氣氛**。
他最後動作的難度高,但整體設計不如其他選手流暢,過度的動作和時間過長,最後暫時排在單板選手的第三名。
目前暫定第四名的是劉瑞。
而鄔偉彥由於第一滑的體力流失較大加上完成的本來就很出色,直接放棄了第二滑的機會。
現在很快就會輪到冷苒苒上場。
冷苒苒表情依舊十分嚴肅,不自覺地輕輕咬咬嘴唇。
她目前的情況不是很妙,但是她並不緊張,連“砰砰砰”地心跳也不曾有。
這大概是無情無欲的好處吧,在她隻剩第二滑,而對手發揮不錯的情況下,她依然非常冷靜。
她仔細分析了一下裁判給出的分數依據。
發現流暢度,完成度和難度的一慣性,在本場比賽判定裡至關重要。
她又發現,由於場地限製,其他幾個人的騰空高度十分有限,而騰空高度是一個重要的評判標準。
不僅是為了更好的滯空時間,在觀眾和裁判眼中,騰空能快速拉動情緒,也可以說是U型場地技巧的精髓。
由於男女生理有彆,她沒有辦法完成某些特定難度。
雖然女選手的動作難度判定和男選手的動作難度判定並不相通,但是這可能依然會影響裁判總體的印象。
她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優勢。
她有一成的修仙身法在身上,所以體態比常人更輕盈敏捷。
所以她這一滑,重在穩定和高度的維持。
冷苒苒從小就很會考試,比起刷題,分析出題人的思維也是至關重要。
按照她的觀察,她重新設計了第二滑的全部動作。
【嗚嗚嗚我好緊張,苒苒加油!千萬不要被傻逼主持人影響到啊!!】
【我也好擔心,她看著臉色真的不好。】
冷苒苒扣上護目鏡,活動一下脖子。
順著雪道往下滑,縱身一躍進了U池。
她的初始速度就很快,通過俯身控製中心,她的一個騰空就非常的優秀。
在這樣的高端下,她輕鬆完成了一個外轉720。
繼續吃這樣的速度和騰空高度,她又做了一個偏軸轉體540。
她的抓板動作乾淨利落,而且不會帶來速度的損耗。
然後接連續兩跳空翻連軸。
剛好極好的騰空高度,讓她可以最大化把重力勢能轉化為動能。
她按照李宏圖教的方法,在騰空的瞬間同時進行旋轉,收縮身體,以最快的轉速完成動作。
她放棄了用內轉進行加分的方式,以避免速度和高度的損耗。
尤其是在後期體力下降的時候,她的騰空高度依然很好。
【哇,她的高度比彆人高出好多,仿佛沒有重力。】
【冷老讓我重新認識力學,但是冷苒苒讓我徹底懷疑力學。】
【看得我整個人都燃了起來!苒苒加油!!!】
前五個動作都完成的很好,冷苒苒隻要做一個平轉,就能完成比賽。
但她突然看到了觀眾席,眯了眯眼睛。
迎麵的冷風把她的思緒抓了回來。
她突然不想做一個簡單的平轉了,幾秒鐘內,她做了一個決定——
最後一個騰空的刹那,她像一隻自由的鳥一樣在空中擰轉身體。
並且吸取上次的教訓,在空中修正了自己的位置偏差。
最後以一個漂亮的偏軸轉體720度,接上後手抓後刃的難度抓板,最後穩穩落在地上。
這是馳騁雪海的激情震撼,又是瀟灑美感的創意表達。
全場發出了歡呼和喝彩。
直播間裡刷屏不斷。
廣播裡麵傳來了實時解說的聲音。
“冷苒苒最後一個動作完成的質量很好,是她挑戰過難度最高的偏軸轉體,也是目前女選手裡麵挑戰最難的動作。”
“對,沒錯,她的騰空高度極其優異,比之前所有的選手都要更高。這會給她加很多分。”
“而且她的整套動作沒有明顯的銜接動作,難度係數一直很穩定,並且她的個人的那種飛簷走壁的風格也是從上一場比賽延續到了這場比賽。”
“我幾乎可以說是按照裁判的打分的標準而設計的動作了。好,裁判打分出來了,目前暫列第二位,排在鄔偉彥的後麵。”
“恭喜冷苒苒選手,她現在已經是穩定晉級了。”
冷苒苒劃出U型池,停在雪地上,看著麵前綿延的雪山,冬日裡微薄的曦光,感受雪壓在雪板下的絕妙觸感。
她右手有點疼,但是不影響她此刻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護目鏡後的眼睛輕輕閉上,回味著極限運動中的超凡快感,又感受著屬於競技運動後的酣暢淋漓。
她單手搬著雪板走進了選手休息室。
她的心情很好,除了看到此刻站在他麵前的王任。
冷苒苒偏頭:“???”
王任笑著說:“剛才看你那麼嚴肅,我還以為我的話影響到你了,不好意思。”
冷苒苒實話實說:“我隻是在琢磨我的第二跳,和你說的東西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說的是“東西”,而不是“人”。
這讓王任的臉色變得突然尷尬。
【哈哈哈,原來隻是因為在放大招,是我想多了。】
【我覺得苒苒比我想的要酷很多,我就不敢這麼懟我爸。】
【蹲蹲,我覺得裡麵必然有內情。】
因為,他的身後此刻站著冷忠明。
王任尷尬地笑了笑,說:“你父親想來看看你,我們就讓他先進來了。”
冷苒苒的臉色雖然一直很冷。
但現在肉眼可見的從零度變成了零下十八度。
冷忠明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大眼瞪著小眼,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對視。
冷忠明最後先開口了:“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冷苒苒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下意識地垂了下去,才說:“沒這個必要。”
或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根紮得最深的刺。
而對於上輩子的冷苒苒來說,無疑就是父母。
她不是不想說,不想辯解,不想譴責。
而是每當她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都容易情緒過於激動。
要不然就是哭到不能自己,要不然就是抽抽搭搭到說不出話來,又或者是顫抖頭暈心悸難受。
這些生理反應讓她時常表達不出她的情緒,或者就是忘了自己本來想說什麼,最後隻能換來冉曉紅不耐煩的一聲——
“你到底想說什麼?”
把她的話徹徹底底堵了回去,所有的不甘憤怒都夭折在了路上。
如此反複個幾回,她再也不想溝通,隻想逃跑。
現在的冷苒苒也下意識地想逃跑。
她甚至已經轉過身了。
但她很快發現自己此刻並沒有被情緒控製。
她的心裡依然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哦,對了——
她早就已經沒有這些困擾她的情緒。
冷苒苒突然改了主意。
跑什麼。
既然要說,就要一次性說個清楚。
此刻,王任正在無話找話地找補中:“怎麼沒有必要呢?冷老難得來一次。都知道冷老是偉大的科學家,平常應該很忙——”
冷苒苒側轉身體,直視冷忠明。
她接著王任的話繼續說:“他確實是一個優秀敬業的科學家,但不代表他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王任著急地給她使眼色,示意後麵的牆上有攝像頭。
冷苒苒知道現在正在直播區,搞不好就會有人斷章取義,給她扣上不知好歹、不孝順父母的帽子。
但是她不在乎彆人的看法,也不在乎丟掉這幾天突如其來的名氣。
冷忠明欲言又止,最後乾巴巴地問了一句:“你身體好點了嗎?”
“我車禍發生兩年,你卻今天才知道我出過車禍。”她對著冷忠明說:“如你所見,我的身體很好。還可以參加比賽。”
冷忠明的臉色發沉,更加僵硬了。
王任被這對話弄得完全蒙圈了,左轉右轉想要求助。
冷苒苒又說:“不是要吃飯嗎?好啊,讓她也來。”
她的臉上冷冰冰的,額頭上還有剛才運動後的汗水。
她的睫毛上有汗水滴落下來。
但是不是眼淚。
作者有話要說:[1]:參考網絡上的解說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