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苒苒一低頭,軟發蹭在鬱衡的臉上,眼裡的神采隨即消失:“你怎麼知道?”
鬱衡睫毛顫動,腦海裡回憶紛飛,連呼吸都重了。
一個太解風情,一個不解風情,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徐康明揉揉太陽穴,一副死馬當活馬:“算了,再練一下前外螺旋線。”
前外螺旋線,又名愛情螺旋線。
需要男女選手四目相接,兩人用一隻手相握。
男伴負責維持平衡,女伴在目光凝視中倒向冰麵。
女伴繞男伴滑行一周,被男伴單足滑行拉起。
既是相互支撐,又是相互依靠。
這是花樣滑冰中很唯美的一個難度動作。
鬱衡把這個動作背後的情感,慢慢拆細了個冷苒苒說明。
甚至他把她們之前的故事揉碎了放進編曲裡。
冷苒苒似懂非懂,偶爾眨眨眼眼睛。
這個動作練習了兩天半,直到接近完美。
冷苒苒好學,敢練,柔韌度好,也不怕摔。
即使看不到後麵的冰麵,她沒有害怕恐懼的情緒,所以說往後倒就往後倒,半點不含糊。
她在冰上像是輕搖的花瓣,被鬱衡牽引著,蕩出一圈漣漪。
美輪美奐。
唯獨沒有表情。
鬱衡向來是驕傲的,但是他在此刻有些受挫。
他覺得自己在演一場漫長的獨角戲。
折磨人的其實不是漫長的時間,而是一眼看不到頭的未知。
鬱衡把冷苒苒從冰上拉起。
扶著她的腰完成了整個動作。
兩人的慣用手都是右手。
但是鬱衡讓著她,換回了左手牽她。
兩人已經排練了一個星期,身體接觸已經十分自然。
但是冷苒苒的情緒毫無進展。
鬱衡低下頭。
碎發埋過他的眼睛。
他不在意演一場獨角戲。
但這又不是一場完全的獨角戲。
他更怕捆綁了一同演戲的人。
冷苒苒雖然自己感情不豐富,但是能大致覺察出對方的感情。
她抿著薄唇,“你不高興?”
鬱衡打起精神,勾著嘴角笑了一下。
他已經太習慣引導她觀察周圍人的情緒,下意識問:“那你說說我為什麼不高興?”
冷苒苒看著他。
她的瞳仁清透,睫毛根根分明。
她並非沒有努力,這兩天聽歌都快聽出繭了。
“是不是因為,”她看了一眼兩人牽著的手,絞儘腦汁:“——我總是用右手牽著你,但是我的心跳卻是在左邊?[3]”
鬱衡:“……”
她腦子一天到晚都裝了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哈哈哈哈哈哈,梗姐又上線了嗎?】
【她是怎麼做到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
【笑死,簡直是我的取向阻擊,粉了粉了。】
觀眾們的high點越來越難以捉摸。
冷苒苒的粉絲量再度瘋狂飆升。
與此同時,冷苒苒苦惱得一本正經。
她微微仰頭看向鬱衡,乾淨的眼睛無辜地眨了眨。
鬱衡被這雙眼睛看著,突然就釋懷了——
和自家小孩兒置什麼氣。
無論是幾年幾十年,他早就做好一條路走到黑的準備。
他又沒有彆的選擇。
先陪她做完這個綜藝,等到兩人再無必須的交集。
最壞結果不過是送她去過她想過的生活。
想到這,他嘴角的笑容無奈地擴大,“沒不高興,和你開玩笑的。”
又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渴不渴?我去給你拿水。”
【臥槽!影帝簡直犯規啊。蒸煮發糖,我不得不磕。】
【這個摸頭殺,我真的原地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回旋。】
【為什麼要把狗騙進來殺?狗眼已瞎,我人都傻了。】
冷苒苒和彈幕一樣懵。
她看著鬱衡臉上的笑容。
他笑得溫柔,眼窩深邃,裡麵似乎有悲傷隱藏在暗處。
她心跳徒然的加快,比剛才完成一整個螺旋線都還要跳得快一點。
鬱衡拉著他的手往前滑行,兩人貼得很近,肩膀偶爾摩擦。
鬱衡的手很溫暖。
他的身上有一種很清新的味道。
如鬆柏如蒼嶺,讓她覺得安心。
但是此刻,同樣的味道,卻不知為何突然有了攻擊性。
這種感覺讓冷苒苒有些無所適從。
她心裡的那個被格式化過的硬盤,突然運作起來,發出嗡嗡的轟鳴。
她一直以為這個硬盤裡空空如也。
但是,似乎並不是空的,而是充滿了被損壞的數據。
心臟跳得又快了一點,血液衝擊著她耳膜,噗通噗通的。
她冷著一張臉,僵硬地往右看。
鬱衡顯然並無察覺。
冷苒苒如釋重負。
她想,幸好她的心跳是在左邊。
作者有話說:
[1]《愛我彆走》
[2]《背對背擁抱》
[3]玩梗《左邊》原歌詞是“你總是用右手牽著我,但是你的心跳卻是在左邊。”
靈感來自dy梗,我沒聽全過這幾首歌,都是聽的片段,玩梗而已,歌很好聽,不上升到原歌曲哈。(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