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下去滾燙的肉汁就流了滿口，外皮卻酥到掉渣。
鬱衡扯出一張紙，幫她她擦擦桌上的碎屑。
冷苒苒的臉上是乾乾淨淨的，她伸出舌頭把嘴角的碎屑輕輕舔了回去，像隻小貓一樣。
冷苒苒說：“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想做這件事情，我想能分享一點能幫一點就是一點，但其實沒必要——”
她這輩子回來，隻想為自己活。
她並不想著一定要幫人什麼，她不想自己成為上輩子那個冷苒苒，她想自私一點。
況且這件事情，不一定結果是好的。
鬱衡說：“你的本性如此，有俠義精神，倒不用用無情有情限製自己。壓抑著自己的心性，反而不是你想要的逍遙生活裡了。”
冷苒苒不得不承認鬱衡說的很對。
進不進娛樂圈，當不當鹹魚，無論是拚命努力，還是鹹魚擺爛，其實都是身上的標簽。
外人怎麼說都好，但沒必要為了一個標簽。
而放棄做自己覺得有意思的事情。
但是至於俠義精神？
她抬眼看他。
不知道他從哪裡得出的這個結論。
鬱衡輕笑了兩聲，在心中算賬。
第一世為了蒼生甩了他，第二世又為了國家山河甩了他。
冷苒苒變了很多。
但是那個從一開始就能隻身把候喬救下來的小姑娘從來沒有變過。
有的人天生熱血。
不管她修不修無情道，不管她笑著還是冷著一張臉，也不管她當不當什麼鹹魚。
鬱衡把自己的鍋盔掰了一半給她，並且給她畫餅：“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覺得拍戲有意思就去拍戲，覺得學習有意思就去學習，想打麻將喝茶，想滑雪滑冰旅遊都可以。你要是想幫人一把，就去幫，不想幫，就不幫。”
他說：“你這輩子可以永遠做自己覺得有意思的事情。”
冷苒苒咬了一口鍋盔，隨口道：“我哪有那麼多選擇的權利。”
她現在不過是付了個彆墅的定金。
可以瀟灑地過點鹹魚日子，但是離鬱衡描述的那種神仙日子十萬八千裡。
即使她現在在娛樂圈有點名氣了。
但是不進則退，幾個月不露麵，誰還知道她是誰。
她的語氣輕鬆，像是朋友間隨意的抱怨。
在他麵前，她愈加隨性。
鬱衡黑漆漆的眼眸盯著她：“我在。誰敢不讓你選？”
冷苒苒一愣，下意識想劃清界限。
但是鬱衡在桌上的水漬上，順著那段痕跡，用手指比劃了一道線。
冷苒苒突然懂了他沒出來的話——
他們之間也不用涇渭分明。
可能不能回到100%，那也不用一定是0%。
鬱衡把她的粉碗端過來，用筷子挑了幾下，又推回去，說：“吃吧，再不吃就坨了。”
他心裡還有一句沒有說出來的話——
他等得起。
當你濃烈地愛過一個人之後，這世間的其它情啊愛啊，都乏善可陳、平淡難忍。
他沒有彆的選擇，所以他可以慢慢熬過漫長的歲月。
-
冷苒苒的直播很成功。
她在直播一開始的時候，就關掉了打賞的功能。
讓禱必一分錢都沒能賺到。
她講的倒不是完完全全的備考內容。
而是她在幾輩子裡很多悟到的道理和學習方法。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短短時間，參與的人數就過了百萬。
打破了直播平台的記錄。
冷苒苒發現她不喜歡熱鬨和炒作。
但這樣的場合，她卻是十分享受的。
她冰冷著一張臉，但是開口字字珠璣，傳道解惑都不在話下。
偶爾思維跳脫，反差萌拉滿。
彈幕出現評率最多的是——
【我感覺我要原地坐化了。】
【嗚嗚嗚嗚嗚，我立刻轉載給我媽看。】
【學到了！我真的會謝！】
冷苒苒享受這樣的過程。
她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展露得越多，就越被這個世界所接納。
這比無意義地模仿彆人的舉止，要來的有意思有成就感多了。
果然，渡人自渡。
我們以為在幫助彆人，但實際上也是在幫助自己。
有情無情。
也不一定要涇渭分明。
冷苒苒想起鬱衡的話，她突然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在有情和無情之間，畫出一條涇渭分明的線。
她也是可以選擇的嗎？
若這個世界有情，她願在盛世繁華裡麵，享受人間煙火、七情六欲。
若這個世界無情——
彈幕裡麵突然有人開始帶節奏。
【請問冷苒苒小姐提到的勞逸結合，也包括之前拍到的打麻將嗎？】
【請問是否存在刻意引導青少年賭博的行為呢？】
【請問如果做出不良引導，本人會負責嗎？】
然而整場直播，冷苒苒對於麻將隻字未提。
用家長的口吻，但是一看就是粉圈營銷號的勾當。
冷苒苒讀完刷屏的彈幕，冷冷掀起眼皮。
若這個世界無情，那她便無情無欲，任何人都休想來招惹。
作者有話說：
鬨鐘沒響來晚了嗚嗚，今天也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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