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2 / 2)

燕折哽住:“不好喝吧?我可以幫你解決。”

白澗宗睨了他一眼,又喝一口:“那多委屈你。”

“……”

燕折拚命按捺住去搶的手。

明明白澗宗喝得眉頭都成川字了,但為了不讓他順心,還是鐵了心要喝完。

真不愧是狗東西啊。

燕折在心裡咬牙切齒。

快到老宅的時候,狗東西終於把奶茶給他了。

奶茶杯裡,隻剩下了西米露、啵啵和香橙,一滴橙汁兒都沒有。

“……”

“怎麼不喝?”白澗宗還語氣陰冷冷地問,“嫌棄我?”

燕折屈辱地吸了一口——

他到底為什麼要放著自由的兩百萬生活不要,來這裡做白澗宗的未婚夫、喝他喝剩的奶茶料!?

老宅到了。

寬大的鐵門緩緩打開,通往內宅的道路映入眼簾,兩邊都是山水與涼亭,開了一段路後才到停車處。

燕折下了車,順手把隻剩料的奶茶丟進了車門置物架。

白澗宗幽幽盯了他一會兒,半晌開口:“把後備箱的東西拿給他。”

這話明顯是對俞書傑說的。

俞書傑從後備箱裡拿出一個禮盒袋:“燕少爺,請拿好。”

“……給我的?”

白澗宗以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

燕折接過,反正過來這是白澗宗給他準備的、給白家老太太的禮物。

不怪他沒反應過來,老宅肯定不止一個長輩啊,隻帶一份禮物就夠嗎?

“除了祖母,誰和你說話都不用理。”

“我跟著你一起叫祖母?”

白澗宗嗯了聲。

燕折發現,白澗宗一旦開始不嘲諷人了,就是他心情最不好的時候,雖然表現得很不明顯。

他跟在白澗宗身後走進了奢華但低調的主樓,中式風格很足,裡麵的每一樣家具看起來都很古舊,卻又很有質感。

燕折來之前做了些攻略,原文沒怎麼提過白家的事,他隻好自己上網查。

白家在幾十年前,真的不姓白,而是姓楊。

那時候當家做主的人是白老太太的丈夫,楊夏安。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羅馬,有的人一輩子都走不到羅馬,前者指的就是楊夏安。

他出生在最好的家庭,成長於最好的年代,那時各行各業都處於需要發展的狀態,資本尚未覆蓋,可以說隻要你有點能力,那遍地都是金子。

可楊夏安拿著一手好牌,打了個稀爛。

他敗家、賭博,天天混跡在風月場所裡,僅靠他自己一個人就把家底敗了八九十。

偏偏他又是主家的獨生子,最後,是他那個溫婉賢惠、已經四十歲的妻子白萍不願被旁支分食乾淨,一手撐起了所有家業,想儘辦法謀求出路,最後才重新回到世家的底蘊。

她想儘辦法在榕城站穩跟腳的時候,楊夏安還在到處玩女人,上賭船,下賭海,不亦樂乎,逢人就說他有個好太太。

據說,白萍發家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逼死楊夏安。

她對跪著求她賣股份幫忙還賭債、揚言這次結束就金盆洗手的楊夏安說:“隻要你還有一口氣,就不可能回頭是岸。”

第二天楊夏安就死了,誰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傳聞裡的說法很多,有人說是楊夏安良心發現,自己跳樓了,有人說是白萍親手弑夫。

但那個年代的事,真相已經無跡可尋。

從那以後,楊家就改姓了。

聽起來好像是一句話的事,但其實艱難之處隻有同是世家出生的人明白。

如今白萍已經八十七的高齡,榕城誰不知道,白老太太的“白”是她自己的白,而非夫姓。

-

燕折有一丟丟慫。

在白澗宗麵前還能裝一裝,可白老太太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怕是能一眼把他看穿。

所以當他踏進門檻的時候,緊張得拿禮盒的手都在抖。

一個中年男人正在彙報什麼:“已經確認了,確實是曹華德泄露的標書。”

“報警吧。”

“就這麼放過他?”

燕折一眼看到了那個背影,一頭黑白相間的頭發盤在腦後,正閉著眼睛,對著供桌上的佛像緩慢轉動佛珠。

白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但聲音聽起來很清明,語氣始終沒什麼波動:“現代社會,你想怎麼樣?斷他一條胳膊還是腿?”

“……明白了。”

中年男人對著白澗宗微微頷首才離開,老太太睜開眼睛,放下佛珠,點燃三根香對著佛像拜了三拜。

“澗宗回來了。”

“祖母。”

“還帶了人。”白萍轉身,看向燕折,眼裡看不出喜怒。

“孫兒帶想結婚的人來見見您。”白澗宗平靜道,“這是他特地去千重山寺廟求來的開過光的佛珠,您看喜不喜歡。”

燕折:“……”

手抖得更厲害了。

他都不知道千重山在哪,彆說這輩子,他上輩子估計都沒摸過寺廟的門。

白澗宗這說瞎話的能力比他還強。

偏偏白澗宗好像很喜歡看他緊張的樣子,還要當著老太太麵拆他台:“阿折,我都不知道你還得了帕金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