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澗宗今天的病氣比平時都重,整個人懨懨的,他陰鬱道:“從現在開始,你敢再進廚房一次,我就把你剁碎了煲湯。”
這種比較獵奇的狠話,燕折一般不當回事。
他甚至想整一句“白先生已經愛我愛到這種地步了嗎”,但憋回去了。他怕自己說出來,嘴巴真的會被縫起來。
一輩子說不了話,得是多大的酷刑啊。
他雙手交叉,垂在身前,愧疚道:“對不起啊,白先生,我再也不亂做飯了。”
白澗宗冷笑了聲。
恰逢醫生也檢查完了:“您隻是吃到亂七八糟的食物腹瀉了,其他體征一切照常,多作休息、恢複之前的飲食習慣就沒事了。”
“嗯。”
“還有就是血壓有點高。”醫生直白道,“您的身體情況比較特殊,就算生意上的事,還是不要動氣為好。”
白澗宗陰惻惻地掃了眼燕折。
燕折無辜地站在一邊。
怎麼可能是因為他?他不乖嗎,不聽話嗎?
天天順著白澗宗毛呼嚕,去哪找他這麼貼心的人去。
醫生說完就收拾東西離開,期間沒看燕折一眼,那種被規矩束縛的氛圍很重。
燕折站在沙發後麵,胳膊撐著靠背,低頭問躺沙發上的白澗宗:“快十點了,您今天不去公司嗎?”
“請假了。”
“為什麼請假?”
問完燕折就後悔了,心虛避開白澗宗陰冷的視線——
肯定是身體不適啊,說不定昨晚起夜幾次,已經拉虛脫了。
他憐愛了一秒反派的括約肌。
“老板不去上班也要請假嗎?”
白澗宗頭枕著沙發扶手,眼一閉,懶得理他。
燕折第一次見白澗宗這麼鬆散的樣子,和平日很不一樣。
躺在這裡,就能看出他身形本是很頎長的,隻是平時坐輪椅瞧不出來這優越的身高。
因為平時會利用機械輔助鍛煉,所以白澗宗雙腿肌肉萎縮也不算太嚴重,並沒有旁人刻板印象中殘疾人雙腿鬆弛、萎靡的樣子。
隻要不動,就好像與常人無異。
同樣是殘疾,有錢和沒錢的狀態也是不一樣的。
上半身更不用說,幾乎比大多數普通男性的肌肉狀態都好得多,看不見一點贅肉。
燕折說:“白先生好像不太喜歡我。”
白澗宗無動於衷,仿佛什麼都沒聽到。
燕折試探道:“您喜歡什麼樣的人?我努力學習學習?”
白澗宗閉著眼睛:“我喜歡不長嘴的。”
燕折誠懇道:“白先生,我還沒見過沒長嘴的畸形兒。”
“……”
燕折明顯看見白澗宗身側的手握緊了,青筋爆了爆。
他連忙閉嘴,不過也放了心,沒記錯的話,蕭玖有一個屬性就是話癆,應該不是白澗宗喜歡的款。
為避免誤會,他決定直接問:“您當初為什麼投資蕭玖的電影啊?我知道的時候還傷了很久的心,以為您喜歡他那樣的呢。”
燕折語氣低落,情真意切。
白澗宗睜眼,幽幽地看著他,打了個電話:“李四,給我去買一千隻蚊子來——”
“我錯了!不該打聽您的八卦。”燕折大驚,下意識去捂白澗宗的嘴。
可他站在沙發後,身高不夠,想越過沙發背去躺在沙發上的白澗宗還有點距離,必須得踮起腳探著身體才能捂到。
衝力之下,他一巴掌懟在了白澗宗嘴上。
對上白澗宗想要殺人一般的目光,他又秒收手,慫了。
嘴唇怪涼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的緣故。
“滾出去,彆在這礙我的眼。”
“好哦。”燕折麻溜地滾了,早餐都沒吃,自然也不知道餐廳桌上還有溫熱的粥與小菜。
半小時後,燕折下山了。
雖然靜水山莊在山上,但有張三開車,去哪都方便。
“停下車,我去買個早點。”
幾分鐘後,燕折帶著豆漿和油條回來了,他邊吃邊回憶劇情。
原文裡,今天的燕顥會去一個俱樂部,從後門出來的時候剛巧撞上被粉絲圍堵的蕭玖,兩人不知怎麼就一起手拉手逃亡了,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才停下,相視一笑。
結果燕顥身體不好,劇烈運動後直接暈了,蕭玖愧疚至極,把人送到醫院還留下了聯係方式,兩人一來一往便有了聯係。
這就是他們具體的相識過程。
燕折還沒琢磨好怎麼截胡,就被難在了俱樂部門口。
——這家俱樂部是會員製的。
張三有些意外,委婉道:“榕城的世家公子小姐幾乎都有這家俱樂部的會員。”
這不僅僅是能不能進去的問題,更彰顯著他們的身份與地位,以及能否融入世家的圈子。
燕折淡定道:“我以為我爹不疼、娘不愛是榕城公認的事實。”
張三安慰道:“您還有白先生。”
“……”
燕折不好意思跟張三說,自己一早上就把他老板得罪了個透,氣得白澗宗都要買蚊子咬自己了,現在借會員的成功率估計夠嗆。
他抱有一線僥幸的希望:“入會要求是什麼?”
張三:“個人或家族淨資金千萬以上,年費三萬起。”
燕折毫不猶豫打開手機,給白澗宗發去一條微信:能借明日俱樂部的會員用用嗎?
迎接他的隻有紅色感歎號。
燕折嘟囔著:“怎麼這麼記仇呢……”
他又打去一個電話,卻被掛斷了。
怕號碼也被拉黑,他連忙發了條短信息過去,這回運氣不錯,白澗宗直接給他回了個電話。
那頭是一貫的嘲弄語氣:“怎麼著,我不給你找十個大漢,你就準備自己去物色了?”
“怎麼會?”燕折乖巧道,“隻是覺得我以往的生活都是在荒度青春,現在想多培養一點興趣愛好,接觸點正常的人。”
白澗宗冷笑一聲,掛了。
燕折再打過去,那邊直接出了語音提示:“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他無言以對:“你老板平時也這麼喜歡拉黑彆人?”
張三沉默。
燕折也沒指望他回答,倒不是非用會員不可,他也能去後門蹲守燕顥跟蕭玖,就是有點狼狽。
但前世今生他確實沒去過俱樂部這樣的地方,還挺想進去看看。
他的生活好像一直很乏味單調,和原身一樣,活著就是為了給他人墊腳。
燕折有些發愣,車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一個穿著西裝製服的女人突然出現,敲響車窗:“叩叩——”
燕折回神,拉下車窗疑惑地問:“是要挪車嗎?”
對方微笑道:“不是的,我是明日俱樂部的大堂經理楊薇,白先生讓我出來接下您。”
燕折嘴角一翹。
嗬,口是心非的男人。
還沒高興兩秒,楊薇就拿出手機,遞到燕折耳邊:“白先生有話對您說。”
燕折本以為白澗宗要說什麼進去了彆給他丟臉、彆亂找男人之類的話,結果那邊就冷漠的一句:“求我。”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