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早上好(2 / 2)

被優待總不會是壞事……不論出於什麼樣的理由,燕折都想要成為特殊的那一個。

他背對白澗宗,儘可能表現得平靜:“晚安,您也早點睡。”

手指摸上自己的嘴唇,仿佛還殘留著微涼的溫度。

這一天先是訂婚宴上站了一天,又是喝酒又是一直和人說話,晚上回來還被白澗宗架椅子上拷問,簡直疲憊不堪。剛躺下,眼皮就開始打架。

但沒一會兒,白澗宗又開口了。他依舊坐在輪椅上,背對床,麵對窗外夜色。

“我不會在婚前做財產公證。”

迷糊的燕折發出了聲“嗯”?

“隻要你老實點,等一切秘密明朗,我會和你離婚,你會得大筆財產和自由。”白澗宗絕情地重申,“前提是你足夠聽話,不去妄想不該有的關係。”

“嗯……哼……”

沒聽到回應,白澗宗回首,隻看見燕折裹在被褥中一動不動的背影。

“……”

他操控輪椅,移動到燕折麵朝地床邊,發現人早就睡著了。

睡得還挺香,若有若無的鼾聲不停,看來是真累了。

白澗宗麵無表情地掏出手機,錄了個音。

……

“爸,爸,讓我出去——”

“讓你出去做什麼?在你哥新婚當天勾搭他的丈夫?”

燕折急切道:“我不會的,我不是……”

“那你去做什麼?”燕馳明冷冷道,“你和你哥關係不好,白澗宗也厭惡你,你去婚禮討晦氣嗎?”

“爸……”

“彆叫我爸!”燕馳明甩開他的手,譏笑道,

“不會真以為我是你爸吧?”

燕折呐呐地問:“……什麼意思?”

“你隻是那場車禍裡的另一個倒黴蛋,我帶你回來把你當我兒子,隻是想給顥顥祈福,可你這幾年都做了什麼!?”

初知真相的燕折一下子癱坐在地,失了魂一般。

燕馳明啪得一聲鎖上門,腳步聲漸行漸遠。

應該是去參加婚禮了,白澗宗和燕顥的婚禮。

呆滯的目光觸及桌上的電腦,那幾個加密文件夾已被破解。燕折愣了許久,陡然回神——

他們不能結婚!

燕顥不懷好意,所有人都不懷好意……

燕折立刻衝向書桌,手忙腳亂地翻找著什麼,直到他看見一隻鋼筆,毫不猶豫地攥在手心。

他衝到房門口,將鋼筆帽拔下,筆尖顫抖地對準手腕,狠狠割下。

他將傷口朝下,兩邊的血液彙聚在一起,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再順著門縫慢慢流出去。

快啊,快發現……

他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也越來越虛弱,頭暈惡心的感覺接踵而至。

“咚”得一聲,他直接倒在門後,暈了過去。

“什麼聲音?”剛下樓的甘靜皺眉看去。

管家低聲道:“小少爺被先生關在房間了。”

甘靜頓了頓,腳步一轉,往燕折房間那邊走了兩步,瞬時看到順著門縫流出來的鮮血。

她臉色驟變:“叫120!”

昏昏沉沉的燕折被抬上擔架,血被止住、點滴打入身體,他漸漸恢複了些意識,掙紮著想爬起來:“哥哥……”

護士卻按住他的肩膀:“彆亂動。”

一直到醫院,那邊正籌備著給他緊急縫合手術,他卻趁甘靜在責任書上簽字時偷溜出了急救室。

他踉踉蹌蹌地衝進電梯,倚靠在角落等待到達一樓。

有進來的護士疑惑道:“你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不用,低血糖而已……謝謝。”他遮掩著手腕的紗布,在電梯門開時跑了出去。

紗布還在滲血,這樣不行……到不了婚禮現場他就得掛。

“您好,能借我用下手機嗎?”他四處尋覓著幫助,“我想給家裡人打個電話——”

可出現在醫院的又怎麼會有閒人呢?

大家都行色匆匆,不等聽清就直接拒絕。

燕折無助地站在醫院大廳中央,直到一轉身,視野裡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哥……”他及時改口,“白,白先生……”

“你又做什麼!?”一身西裝的白澗宗坐在輪椅上,滿眼怒意,“你是個成年人了燕折!”

“我知道,我錯了……可您不能和我哥結婚,他接近您是為了……”

“為了什麼都和你沒關係!”

白澗宗打斷燕折,冷冰冰道:“你應該聽進我的忠告,滾去另一個城市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在我婚

禮當天玩割腕!”

-

燕折直接被吼醒了。

他抹了把臉上的汗,

⑥[(,

真實得不像話。

這應該是原書的劇情。

更是原書沒寫出來的劇情……

原來,書裡的白澗宗在婚禮上遲到,真的是因為燕折。

還是白澗宗主動去的。

在婚禮當天拋下未婚夫跑去找自殺未遂的弟弟,說是關心則亂都不為過。

為什麼?

燕折有些迷茫,如果如今白澗宗對這具身體態度轉變,是因為他穿越導致這具身體的性格沒那麼討人厭——

那書裡呢?

書裡的白澗宗為什麼也會突然轉變態度,對二十二歲的燕折這樣“特彆”?

明明在燕馳明大壽、燕顥回國那天,白澗宗還讓人把爬床未遂的燕折扔進魚塘,導致後者丟儘臉麵,步入了炮灰之路的開端。

明明那時候還十分憎惡。

……

燕折沒由來地有些心悸,他對夢裡白澗宗的臉記憶尤深,消瘦、蒼白,也比他認識的白澗宗更加陰鬱。

燕折捂住臉,沒睡好與想不出頭緒的雙重折磨、導致他恨不得一棒子把自己打暈,再吃個不會做夢的藥好好睡上一天!

“現在知道沒臉見人了?”

“……”聞言,燕折倏地抬頭。

房間靠小客廳的那個角落,白澗宗坐在輪椅上,臉上的每個細節都在說“我很不爽,我要發瘋了”。

“昨晚瘋狂叫我爸的時候怎麼不知道丟人?”

“……我隻是夢到燕馳明了,不是叫您。”燕折小聲嘟囔。

聞言,白澗宗臉色更黑了,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這句話:“他都不認你!”

“我知道……但夢到什麼又不是我說了算。”

燕折揉揉眼睛,定睛一看,白澗宗竟然還穿著昨晚那套居家服,而不是睡衣。

他瞄了眼自己身側的床鋪,依舊和昨晚一樣平整、冰冷。

他愣了愣,試探道:“您不會在輪椅上坐了一晚上吧?”

“……”

白澗宗摳動輪椅方向鍵,陰著臉掉頭就走。

聯想到之前在市區住宅那一晚險些被掐死的經曆,燕折琢磨出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揚起燦爛的笑容,對白澗宗的背影喚道:“早安,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