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求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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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遲醒來的時候,幾乎半埋在江黎懷裡。

昨晚睡前還隔著半張床的距離,現在隻剩十幾公分。

頭發在江黎頸間蹭得淩亂。

奚遲:“。”

江黎倒是沒在意,問了句“醒了”,然後從被子裡起身穿衣。

過了十幾分鐘,奚遲才從黏連的睡意中徹底清醒過來,江黎已經換好衣服了,他才從保溫毯中爬起來,穿好外套,收拾好背包,順手將折疊椅收攏,然後…被折疊椅成功偷襲。

奚遲看著虎口處那一道劃痕:“……”

他歎了一口氣,隨手抽過一張紙巾正要擦,江黎掀開簾子走進來。

他視線往下一落,定在奚遲手上。

奚遲:“……”

突然心虛。

兩分鐘後。

江黎已經收拾好的背包又被重新翻出來,他從下麵拿出一個藥袋,藥袋上還有鐘山的標誌。

“折疊椅鋼管支架劃的,用不到鐘山的藥。”奚遲實話實說。

江黎沒聽他狡辯,拿出棉片擦在虎口上:“幾歲了,收個折疊椅還能把手弄傷。”

奚遲:“……”

江黎處理傷口很細致,奚遲剛開始還有些拘束,擦著擦著倒也放鬆下來,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昨天許副是不是說有學生會的事找你商量?”

江黎隨口應了一聲:“嗯。”

“那等會兒回程你要和他坐一起麼。”奚遲問。

江黎擦藥的動作稍頓,卻也沒抬頭,淡著聲音繼續擦藥:“那你呢。”

奚遲:“我和桑遊

……”

“?_[(”

江黎不輕不重地問。

“沒有,”奚遲答道,“總不能回去的時候還讓他跟老付坐。”

江黎擦好藥,將棉簽扔在垃圾桶裡,很輕地抬了一下眼:“過去一個,回來一個,你這碗水端得挺平。”

奚遲看著江黎,又看著手上的藥膏,突然有些不敢說話了。

上山的時候,一群人還有心情慢走,下山的時候幾乎就是嚎著往下湧。

不是歸心似箭,主要是這山裡氣候多變,再加上今天天色也不好,一早上起來就有濃重的霧和雨氣,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老王帶著人簡單收拾了一下營地,怕走著走著落起雨,立刻整隊往山下走。

一群人緊趕慢趕下了山,奚遲都沒來得及想問座位的事,一上車,桑遊身旁已經坐了個許雲銳。

奚遲站在過道裡。

桑遊抬頭看見他:“怎麼了?”

奚遲:“沒事,你和許副一起?”

桑遊“啊”了一聲:“他說有學生會的事要商量,你要聽嗎?”

奚遲搖頭,轉身走到另一碗“水”旁邊。

不知怎的,在看到桑遊身旁位置已經坐了人的時候,竟鬆了一口氣。

江黎也站在過道裡。

這次是奚遲先問出了口:“你要坐裡麵還是外麵?”

聲音還是這聲音,神色也和往常無異,可江黎卻從眼前這人身上看到了“賣乖”兩個字。

不明顯,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江黎盯著那雙乾淨得跟珠子似的眼睛看了兩三秒:“外麵。”

奚遲“嗯”了一聲,轉身進到裡座。

車子啟動沒多久,總算落了雨。

雨勢不小,且來得很急,被山風一帶,幾乎是橫著打在車身上,劈裡啪啦作響。

“靠,幸好下山得早,再晚半個小時,這雨打在身上,不得把我天靈蓋打穿?”廖爭說。

“哪有這麼誇張,在外頭雨才大,在山裡有葉片遮著,這種雨不大不小剛剛好,你個南山人懂什麼?”王笛道。

林文光邊打遊戲邊開口:“涉嫌地域歧視,舉報了。”

說完,張著嘴打了個哈欠。

“你沒事吧?!老林你怎麼了老林?你不是屠殺機器嗎?現在在乾嘛?在峽穀刷微信步數嗎?防禦塔不拆留這當名勝古跡呢?燥起來啊!”

老林又打了個哈欠:“困死了我靠,昨晚就睡了三四個小時。”

“昨晚不是10點就結束了嗎?你們晚上乾嘛了?怎麼會隻睡了三四個小時?”王笛驚訝出聲。

林文光聲音比王笛更驚訝:“你昨晚都沒聽到奇奇怪怪的聲音嗎?”

奚遲回消息的手一頓。

奇怪的聲音?

“什麼聲音?

”王笛忙不迭問。

祝餘扭了扭脖子:“彆問了,他是真沒聽到,彆說昨晚那聲音,就是打雷他都能睡得很好。”

杜衡:“小螺號睡眠質量跟入土為安基本沒差。”

小螺號感覺受到冒犯!

“所以到底是什麼聲音?”不問個清楚他渾身難受。

“白瀑山地氣足,是塊修煉的好地方,山間精怪妖獸多也不稀奇,”廖爭說,“不過昨晚那聲音屬實難聽了點,像是沒開智的妖獸,不過我也沒聽出來。”

李書靜給出了答案:“讙獸。”

林文光輸完一局,把那聲音在腦子裡重新過了一圈:“讙獸?不是吧,我聽過讙的聲音,跟貓叫差不多,昨晚那聲音跟被閻王爺鎖了喉似的,哪像讙的聲音。”

李書靜翻著手機,淡聲說:“因為昨晚的讙是一隻不正經的讙。”

所有人:“???”

林文光:“所以那隻讙在乾嘛?”

李書靜的聲音跟奚遲昨晚記憶中的聲音重合在一起,一字不差。

“在求偶。”李書靜說。

所有人:“???”

王笛恨恨道:“可惡,我竟然拿沒有聽到!”

所有人:“???”

“那聲音也太難聽了,這都能找到對象?”

“媽的,怎麼‘戀愛’這個話題還沒過去,連讙都在求偶。”

“怎麼沒人通知老王?這都不抓起來?”

“哈哈哈哈哈通知老王,你有毛病吧,通知老王乾什麼?讓他滿山跑抓讙獸,這場景怎麼這麼好笑。”

“那隻讙到底求到了沒有啊?”

“沒有吧,求到了能叫一晚上?從2點叫到4點,一直沒停,求到了早就和對象談戀愛去了。”

“所以我們聽了一晚上18|禁現場?啊,我不乾淨了。”

“醒醒,你早過18……”祝餘突然想到身邊還有個未成年人,他頓了下,立刻轉身捂住了邱長清的耳朵,“清清,你還小,不要聽這些汙言穢語。”

祝餘和邱長清的位置就在桑遊身後,奚遲一偏頭,剛好看到這一幕。

他心口忽然重重跳了一下,有什麼畫麵在腦海快速閃過,像風過無痕,他沒能抓住,卻下意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左耳。

昨晚那讙獸叫了很久嗎?

他好像隻聽到了幾聲?

祝餘那句“清清你還小”顯然又引起了新的話題,王笛他們左一句“清清你什麼時候生日?你還沒成年,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不要早戀”,右一句“校規白紙黑字寫了不能早戀,戀愛是成年人的遊戲,你以為哥哥們是找不到對象嗎?不是,隻是我們這種靠譜的成年男性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在哥哥們沒有找到對象前,你也不要找,否則我們就會告訴你師父”,把邱小觀長說得麵紅耳赤。

然後陳詩文一人賞了一個腦瓜崩,轉頭對邱長清說:“清清,彆信他們的鬼話,他們就是找不到對象,還怕你比他們先找到對象。”

一車人都開始笑。

“早戀”的話題輕拿輕放,又被重新揭過。

雨勢依舊沒有小下去,但大巴車已經逐漸駛出山路,開始平穩前行。

車外是陰沉灰蒙的天光,車裡開了空調,暖風一烘,雨水又很有節奏地打在車上,討論聲漸漸小了下去,均勻的呼吸聲在車內每個角落響起。

雖然昨晚睡得很好,但下山又折騰了半天,奚遲也被這空調烘出了睡意,眼皮開始打架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江黎:“不睡一會?”

江黎放下手機:“要睡了。”

奚遲“嗯”了一聲,因為外套的領口有些高,下巴埋在裡頭,顯得甕聲甕氣的。

意識徹底朦朧前,奚遲恍惚間聽到了江黎的聲音。

“生日是不是驚蟄那天。”他問。

聽到“驚蟄”兩個字,奚遲下意識“嗯”了一聲。

江黎偏過頭,看著已經睡過去的奚遲,半晌,笑了一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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