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工作有些繁瑣,但也不算難，係統瀏覽過現有資料後，奚遲很快上手。
整個上午他都待在辦公室裡,沒出過門。
一切都很尋常，隻除了…同事。
保密辦的人似乎對他很好奇，三不五時就有人在辦公室門口停留。
奚遲：“？”
午休期間,桑遊給奚遲發了條消息,問他適不適應，奚遲簡單回了兩句，話題轉向江黎。
【Chi：他回來了沒？】
【日行一善：沒呢,我剛從城東回來，他那邊還沒結束。】
【Chi：很麻煩？】
【日行一善：還好,也就那些事兒。】
【日行一善：行了,你就彆擔心這邊了，上午我和他碰到的時候他還說下午要去接你，應該也快結束了。】
【Chi：嗯。】
結束和桑遊的對話，奚遲看了眼時間，點開江黎的頭像,給他發了一條“注意安全”。
兩秒後,那頭回過一個字：“嗯。”
又兩秒。
【-：下午去接你。】
奚遲失笑,挑了個功德的表情包回過去。
下午，最後一份圖像資料分完沒多久，奚遲聽到“叩叩”兩聲敲門聲，他抬頭一看，是江旭。
“二哥。”
“嗯。”江旭走進來，指了指牆上的掛鐘，“還有半小時下班,他什麼時候來接你？”
“如果到了就早點走，畢竟第一天上班，這點時間我還是能批的。”
……主要是怕自家小金烏在門口等太久不耐煩直接進來他沒地躲。
奚遲頓了下，這才想起男朋友要來接自己的事，拿出手機一看，有幾條未讀消息，時間在半小時前。
他三兩下掃完，抬頭看向江旭：“他那邊還沒結束，我自己回去。”
“昨晚就出去了，現在還沒結束？”江旭知道但凡抽得出一點空，江黎也不可能不來接人，他皺了皺眉，“很棘手？”
奚遲：“我問過局裡了，情況還好，就是人手不夠，又是兩市交界的地方，比較折騰。”
“那把你調過來放我這他還安心點，”江旭說，“那二哥送你回去。”
“不用，”奚遲低頭把資料按摞壘好，“六點你不是還有視頻會議麼，我自己回去。”
江旭差點忘了還要視頻會議：“那行，那你今天早點回去，免得等下他回家看不到你給我打電話。”
“這兩天我暫時還不想接他電話，總感覺心裡毛毛的。”
奚遲笑了笑：“嗯。”
保密辦一群人借著泡茶的名義，躲在走廊儘頭暗中觀察，看著自家老大將人送到樓梯口。
“兩人好像在說話？”
“快快快，用你第三隻耳朵聽一下，老大說什麼了？”
那人支棱起耳朵來，實時播報：“老大說，‘這兩天有點亂，彆亂走，到家了給我發條
消息。’”
所有人：“！”
“還說‘周末和…一起回家，文茵女士念你一個月了’。”
“文茵女士？誰？”
“你傻了吧，還能有誰，外事委員會主任，局長夫人。”
“…一下子喊主任名字，我都沒反應過來。”
“你剛剛說周末和什麼一起回家？”
“光聽見老楊的噴嚏聲了，沒聽到啊！”
“肯定‘和我一起回家’啊，都‘文茵女士念你一個月了’，這還用想？妥妥的見過家長的節奏！”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目送若木家苗苗走遠。
-
江黎回到家，已經晚上八點。
奚遲聽到聲音，從書房走出來，江黎外套搭在小臂上，正在玄關處脫鞋。
奚遲聞到淺淡的血氣，他皺了皺眉，快步走過來，抓過江黎小臂，抬手正要檢查，被江黎避開：“臟，先彆碰。”
“受傷了？”奚遲立刻問。
“沒。”
“我都聞到了，”奚遲循著血氣看過去，在外套袖口處看到兩團血漬，聲音一沉，“這叫沒受傷？”
“不是我的血，”江黎說完，快步進屋，連浴室都懶得去，直接在流理台旁洗手洗臉，脫下臟t恤，扔進垃圾桶，才轉身去碰自家男朋友：“沾到的。”
江黎低頭和他接了一個吻：“本來想扔路上。”
奚遲將江黎從頭檢查到尾，確認沒受傷，才放下心。
“那怎麼沒扔？”
“你不是說喜歡這件衣服？”
“？”
奚遲轉頭看了一眼掛在玄關衣架上的外套，想了小片刻才想起來是有這麼回事。
“我隻是覺得你穿這件衣服好看。”那天早上也就隨口一說。
“吃飯了沒？”奚遲繼續問。
“沒。”
奚遲歎了一口氣，推推男朋友肩膀：“去洗澡。”
他走到冰箱前，打開櫃門掃了眼裡頭的食材，偏頭看著某隻挑食的金烏：“還有些蔬菜和蛋，就簡單吃碗麵行麼？”
“還是吃外賣？”
江黎揉揉他後頸：“去休息，洗完澡我自己弄。”
奚遲把人往屋裡趕：“就煮個麵，也不費工夫。”
“行了，快去洗澡。”
江黎洗完澡，吃完麵，也才九點，“相親相愛一家人”群裡正嚷著夜生活剛剛開始，@人湊宵夜局，奚遲卻已經將人往床上趕。
“一晚上沒睡覺還看手機？”奚遲沒收他的手機，三兩下看完群消息，在幾條@他們的呼喚聲中回了一條“剛下班，你們聚”，就將江黎手機靜音，扔在床頭：“睡覺。”
男朋友還算聽話，應了一聲：“幾點回來的？”
“五點多。”
“自己回來的？”江黎皺了皺眉，“江旭沒送你？”
“我三歲麼，還要人送，”奚遲抬手關燈，隻
留一盞床頭小夜燈，“好了，快睡，我去洗澡。”
奚遲拿著換洗衣物走進浴室，洗完澡，正站在盥洗台前洗漱，外頭傳來手機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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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靜音了麼？
奚遲愣了幾秒，才意識到響的是他的手機。
怕吵到江黎，奚遲打開浴室門，熱汽蒸騰著往外湧。
奚遲沾水的手臂剛伸出去，還來不及開口，先聽到江黎的聲音。
“窗戶開著，有風，擦乾再出來。”
奚遲：“。”
怎麼還沒睡。
左右還醒著，奚遲索性開口：“幫我看一下誰的電話。”
外頭安靜了兩秒，江黎散漫的聲音才響起：“單位。”
奚遲也沒多想：“幫我接一下。”
江黎接起電話。
浴室門半敞著，奚遲隱約聽見江黎的聲音，依舊一副懶洋洋的調子。
“說。”
“在洗澡。”
“發工作郵箱。”
“知道了，周末再說。”
“嗯。”
“非工作時間，少打電話。”
……
後來又說了什麼，奚遲聽不太分明，他擦乾身體換好睡衣從浴室出來，江黎正靠著床頭，神色淡淡擺弄手機。
“單位的電話？”奚遲想起剛剛江黎的回答。
“嗯。”
“說什麼了？”
“資料的事，等下會發文件。”
奚遲點頭，拿過床頭的電腦，掀開被子躺上床，打開郵箱的瞬間，腦海裡閃過一句話。
——“非工作時間，少打電話。”
奚遲：“？”
這語氣…江黎剛剛在和誰通話？
奚遲動作稍頓，轉身朝向江黎，攤開掌心：“手機給我。”
江黎熄屏，放上手機。
奚遲接過，解鎖，點開通話記錄，最上頭寫著三個字——保密辦。
奚遲：“？”
保密辦？
這是什麼電話？
奚遲想了好片刻都沒想起什麼時候存過單位電話，帶著疑惑點進去——
是二哥的電話。
隻不過備注從“二哥”改成了“保密辦”。
奚遲：“……”
還真是……
“沒完了是吧。”奚遲又好氣又好笑。
江黎聲音輕淡：“工作電話，不是保密辦是什麼。”
“備注錯了？”
奚遲：“…………”
幼不幼稚。
奚遲張了張嘴，江黎先他一步開口：“一晚上沒睡，累。”
奚遲：“……”
“不要每次都用同一招，用多了就——”
江黎按住男朋友後頸將人帶過來：“陪我睡一會？”
奚遲：“…………”
江黎吻下來，把奚遲手機扔在床頭。
奚遲頓了一下，才想起來推他：“…郵件還沒看。”
“說了不急，”江黎聲音低下來，扣住奚遲的手，“明天再看。”
……
翌日，奚遲差點起晚，沒讓江黎送。
車開到大院，堪堪掐點打卡。
剛坐到位置上沒兩秒，手機嗡的一聲，江黎發來消息。
【-：下午去接你。】
【Chi：知道了，專心上班，下午再說。】
昨天整理好資料，今天要逐字比對，工程量不算小，奚遲轉眼就把男朋友要來接他這事拋到了腦後。
下午五點，保密辦大院正門放行一輛黑色改裝越野。
江黎從車上下來，一路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他簡單頷首致意完，徑直走向一號樓四樓。
一號樓四樓往上三層，全部都是檔案室，奚遲的辦公室在412。
臨近下班點，大院走動的人都多了不少，江黎低頭點開置頂的頭像，正要敲字，忽地聽到有人喊他：“小黎？”
江黎循聲抬頭，保密辦萬建義端著保溫杯站在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