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三章合一(2 / 2)

仙界躺平日常 三日成晶 17238 字 3個月前

徐鶴然一雙柳眉倒豎,還試過站位在回溯陣法上不得脫身的眾位仙宗的仙長說:“我看你們全部都魔障了,地元金髓獸現世,如此關乎天下安危大事,竟然悄悄瞞著各大宗門,瞞著整個修仙界在這裡搞什麼回溯陣法,試圖剝離。”

“應當直接將人拿下,關在誅邪陣之中,在設法運送到天之境將其封印!”

“若這消息走漏被魔族得知,修真界折損半數修士求得的太平,便會立即被打破!”

“你們當真是自私自利,心中全無大道蒼生!”

“就你心中有大道蒼生!你的門中弟子勾連魔族迫害普通百姓的事情現在還沒有定論,還在這滿口仁義大道蒼生,誰不知道天之境就是你們兩儀宗的後花園,保不齊就是你想私吞地元金髓獸!”

“你放屁!天之境乃是陣殺封印所有妖邪的地方,跟我們兩儀宗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沒關係鎮壓在天之境的妖族怎麼被人給生生抽了腰骨,做成了法器!你把你的法器亮出來我們看看!”

“妖族人人得而誅之,我抽一根妖骨煉化武器是它的造化!”徐鶴然半點沒心虛,她不覺得無恥,反倒認為這事光明正大。

徐鶴然身邊站著的一個聞風快速趕過來的其他宗門仙首,因為宗門排不上號,始終不上不下的,所以在仙盟裡麵隻能做一個不大不小的長老。

這會聽到眾人全部都吵起來,忍不住插嘴道:“無論如何,既然得知地元金髓獸現世,私下瞞著想要瓜分剝離分明就是藐視仙盟,視我們這些宗門為無物!”

“你算個屁,”左心遠直接瞪著那個修士說,“我要是沒記錯,當時你帶著全族投奔我不二界,沒要你的原因就是因為你的宗門裡麵修邪術!”

“左宗主莫

要胡說!”那修士被戳到了自己的痛處,立刻跳腳。

然後其他宗門的仙首你一句我一句全部都吵起來了,大家相互揭短,所有大宗門沒有一個徹底清清白白的。

其中還夾雜著烏和璧還有公西恒兩個人的抱怨,幻境裡麵他們兩個還沒來得及出場呢!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大家全部都是仙族出身居多,相互勾連著既為天下蒼生,也為族群廣大,怎麼可能一點亂七八糟的事都沒有?

就算是宗門裡麵的上層仙長和長老行的端做的正,那也架不住他們收的那些弟子,包括弟子的弟子會乾出什麼丟人現眼的事。

總之就是大家都是一個渾水裡麵的魚,誰也彆說誰清清白白。

就算真的有清清白白之輩,那也不會收到消息之後,這麼急吼吼地跑到這裡試圖分一杯羹了。

實際上修真界就是一個被無限放大的人間皇族,各大仙族基本上就等同民間氏族。

權勢地位金錢相互勾連在一起,就和修真界的那些宗門,弟子還有資源共享是一模一樣的。

皇族掌控著整個國家的資源調配,修真界就掌控著所有國家的安危存亡。

不能說修真界不顧人間的安危,但是就像皇族的人不會人人都跑去共情那些低賤的民眾一樣,修真界頭部的人大部分也沒有什麼大道蒼生,都是蠅營狗苟的那點宗門內外的事情。

這就是人性。

是謝瀾修行上千年,經曆過世事更迭之後,徹底對之失望的人性。

而謝瀾出現的時候,這些人已經炒成了一鍋粥,看到謝瀾出現全部都靜默了片刻。

但接著很快就有那些已經炒紅了脖子和臉,不怕死的直接質問道:“謝宗主既然身為仙盟之首,出了這種事情不第一時間通報天下,到底是有何不可告人的心思?!”

“謝宗主將地元金髓獸的容器直接娶了當夫人,難不成是想一人獨占?!”

“謝宗主為什麼還不打破幻境?到底是有何陰謀?”

“謝宗主身為仙盟之首,以看管為由將其放在自己的身邊,難不成是想堅守自盜嗎?!”

一群人嗚哩哇啦的,像一群夏日池塘裡麵的青蛙。

謝瀾原神顯現之後,先是看了一眼從那幻境之中脫離的風喜兒,那眼神無比的陰沉可怕,因為謝瀾原神進入陣法的瞬間,就已經發現了風喜兒在陣法當中悄悄動的一些手腳。

雖然現在謝瀾還不知道那些疊加陣法到底有什麼用,但是那些陣法最終的流向,無一例外都是這個仙族風氏的女修。

風喜兒被謝瀾這種冰冷如刀的眼神切割過之後,簡直像是回到了當時……她為了得到謝瀾,用龍涎香引誘謝瀾發情的那時候。

謝瀾當時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她,之後便毫不講什麼師徒情誼,直接將她封印在了天之境,任由她在酷寒之中苦熬而死。

風喜兒一時之間神魂顫抖,立刻低下頭跪坐在原地,不敢再看謝瀾的眼睛。

而謝瀾轉動

無機質的眼珠,不帶任何感情地環視過眾人,眾人也全部都對著他投以質問的眼神。

有幾個人還在那嘰嘰喳喳,不斷質問著謝瀾是不是想堅守自盜。

謝瀾想到賀清心顧慮周全地將他送走,與他約定好日後相見,又隻身涉險帶著大皇子回到皇城,打算一個人去應對所有的危險。

雖然那隻是幻境,但是對那個女修來說並不是,對她來說那就是真實。

她是真的妄圖用自己消瘦單薄的肩膀,為謝瀾扛住一切。

將他送走……將他護在自己尚未長成的稚嫩羽翼之下。還許諾一定會為他報仇。讓輕視他將他當成畜生一樣看待,隨意對他取血割肉之人付出代價。

哪怕她最終什麼都做不到,哪怕她能做到的就隻是將謝瀾送出了皇城,這對謝瀾來說就已經……已經足夠了。

這對謝瀾來說,也是真的。

真的有這麼一個人,用儘全力,在將從他那些壓抑在心底數千年的絕望記憶裡麵拉出來。

因此謝瀾看過所有人,聽著他們的質問,站在著千夫所指的陣法之中,半晌之後才開口。

聲音裹挾著靈壓,裹挾著他身為鮫人,血統自上古傳承,對所有人族妖族獸族甚至是魔族都有天生壓迫的天賦技能,說道:“我若當真想要堅守自盜,你們又當如何?”

“我若當真一定要保她,不允許你們動她一根手指……”

謝瀾聲音分明輕飄如雪,卻又沉重如鐘,每一聲都能穿越在場眾人的皮囊,直接撞在他們的神魂之上,帶著蔑視一切的居高臨下,和絕對無人能夠戰勝的狂傲說:“你們又能如何?”

這最後一句話話音落下,在場所有的修士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因為自謝瀾身邊蕩開的威壓讓他們如墜深海,如同被海水擠壓下一刻就要粉身碎骨一般的恐懼,使他們不得不退。

即便有一些人修為和謝瀾不相上下,但謝瀾是鮫人,是上古遺族,血脈上的壓製也讓那些人因為謝瀾散出的怒意感到胸口陣陣窒悶。

如果賀清心在這裡的話,她可能會唏噓一句努力在天賦麵前不值一提。

謝瀾就是那個天賦型選手。

謝瀾從不是一個性情外顯之人,就算當初跟修真界一起聯合誅殺魔族至尊桑彥辰,他總是打頭陣先鋒,以一己之力扛下大部分攻擊,救下的人無數,也從未表現過居功自傲,想讓誰對他感恩戴德。

當年被推舉到仙盟尊長的這個位置上,謝瀾推拒了無數次。最終是因為修真界眾族之間因為誅殺了魔尊之後資源分配不均,又開始相互猜忌起了爭端,整日不得安寧,謝瀾才不得不挑起大梁,平衡修真界,以免禍及到人間。

而如今他第一次利用自身的威壓,第一次利用仙盟尊長的身份碾壓所有人,眾人錯愕之餘,無人不生出恐懼之心。

當初謝瀾對戰魔尊桑彥辰之時爆發出的恐怖實力,已經讓修真界無比忌憚,當時魔尊身懷地元金髓獸,但也並非天下無敵,也會受傷也需要休息。

可是謝瀾不需要,他哪怕上一刻才被強悍爆發的魔尊震碎了經脈,卻依舊能夠頂住,一邊戰鬥一邊恢複,這是多麼恐怖的能力?

當時就有人暗中陰暗地揣測,若是有一天謝瀾墮入魔道想要顛覆天下,即便是整個修真界前赴後繼,也未必能夠將他誅殺鎮壓。

這也是當時大戰過後已經元氣大傷的各個宗門長老湊在一起商量出來的計策,是安撫謝瀾,也是將謝瀾困在了正道魁首的位置之上,避免他墮入魔道。

那才會引起真正的三界浩劫。

而如今謝瀾第一次被激怒,才剛剛放了一兩句狠話,那些像出頭鳥一樣嘰嘰喳喳的二流宗門仙首,雖然沒有當場吐血給謝瀾看,也已經兩股戰戰不敢放屁了。

當年對戰之時被謝瀾庇護了數次的兩儀宗宗主,如今仙盟的長老之首徐鶴然,一見謝瀾發火了,倒豎的柳眉立刻就放了下來,變成了柳葉彎眉。

其實她長得很好看,柳葉彎眉,唇紅齒白,就是因為臉上有橫絲肉顯得有點凶,而且平時總是皺著眉冷著臉,好像不這樣就不能顯示她的威嚴和地位。

但其實她是謝瀾天字一號擁躉,甚至是謝瀾的眷族,對於飲用過多次謝瀾的鮮血恢複傷勢的人來說,謝瀾發怒他們連靈魂都會瑟縮。

因此徐鶴然立刻從剛才的“滿口大義”,變成低眉順眼,而且還嘴一歪,就開始站在謝瀾的角度說話。

“都不知道胡說什麼!謝宗主乃是仙盟的尊長,是正道魁首,身負上古鮫人血脈,又何嘗會需要地元金髓獸來修煉了?!”

“謝宗主是這世上唯一一個不需要借用任何外力來修煉之人,諸位的揣測未免過於惡意,如此咄咄逼人,怕彆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陰謀,難不成與魔族之間有所勾連?”

這一番話看似在替謝瀾說話,實際上是在明麵上假意安撫謝瀾,讓諸位長老趕快閉嘴。

這見風使舵的本事也是讓諸位仙首大開眼界,但是在場所有人,哪怕是聯合起來可能沒辦法跟謝瀾打個平手,即便是謝瀾現在還是靈力躁動的狀態。

徐鶴然這麼一站出來說話,也算是給眾位鬨得不可開交的仙首一個台階,畢竟徐鶴然本身也是非常覬覦地元金髓獸,就算不敢表現,貪婪也是騙不了人的。

謝瀾當然能夠看清徐鶴然是怎麼回事,他在仙界做魁首這麼多年,如何不知道這群人都是什麼嘴臉?

這就是他對人性失望的根由,可是一想到……幻境之中的那個人,謝瀾胸腔裡麵堅硬如石的心臟,已經化為了一汪暖泉,在他的胸膛之中不斷地激蕩搖曳。

讓他五臟六腑全部都暖洋洋的同時,還覺得從胸腔之中傳出了一種無法言說的癢。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不能以一己之力對抗天下,任何人走到魔尊桑彥辰那一步之後,就連天道都會傾向正道,降下天罰。

但謝瀾此刻看著這滿殿之中滿腹陰謀,滿腔自私的所謂雲端仙人,突然覺得無比厭惡。

若他們最終當真要害他的小妻子,

謝瀾未必不能為一人對抗天下。

而謝瀾這邊要替賀清心把修真界都給翻過來的時候,賀清心在幻境之中,已經為謝瀾把天給翻了。

坐在大殿正中神色陰沉的皇帝,跪在賀清心身邊無論如何也說不清楚怎麼回事的大皇子,還有一直在叩頭,已經把腦袋磕出血,提什麼多年陪伴情誼的皇後,組成了一副無比荒唐的鬨劇。

而賀清心就是看戲人,因為皇帝已經將酒杯當中混合的血液塗在了自己的手上。

震驚地看著自己手背上的褶皺,那些上了年紀後出現的斑斑點點全部都肉眼可見地消失了。

而大皇子謝海滿眼絕望,雖然嘴裡一直在辯解著:“那不是我的血!那是謝瀾的血!父皇若是不相信,繼續放我的血嘗試!父皇千萬不要被這個女人欺騙!”

但是皇帝始終定定地盯著自己的手,沒有任何的反應,深沉的眼神之下,藏著緊緊壓著欲要噴薄而出的貪婪。

這是一個手握生殺,立於萬人之上的貪婪,這貪婪一旦噴薄而出,便如同噴發的火山,隻有鮮血和至親的血肉才能夠稍稍安撫。

賀清心作為點火的那個人,人還跪在大殿之中一臉嚴肅,心中卻已經笑開了花。

大皇子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皇帝確實會放他的血,不光會放他的血,還會放皇後的血。

一滴不行就一碗,一碗不行就一盆。

連血也不能起效的時候就會割肉,一直到皇帝覺得起效為止。

而賀清心會在這其中合適的時間,將她懷裡那個小瓶子裡麵的血,給皇帝身邊最親近的太監,設法再次混進去,讓大皇子或者皇後的血肉起效。

至於怎麼收買那個太監,太簡單了。一旦皇帝陷入瘋魔,連自己親生的骨肉和多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皇後都下手,還有誰會將他視為明君?視為主子?

隻會將他視為手裡抓著利劍的瘋子。

而近身伺候瘋子的人難道不需要一個依靠嗎?當朝太傅,三公之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一個很好的靠山呢。

那麼從今往後,隻要皇帝還活著一天,大皇子和皇後就會真切地體會到,什麼叫做——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賀清心跪在大殿之中,眼睫垂著看著麵前這一方窄小的地麵,心卻早已經飛遠了。

她期盼皇帝趕緊把皇後和大皇子抓起來放血割肉,趕緊陷入瘋魔,然後她好跑去找謝瀾。

最好是趕在明年春天的時候,她好能孵出一窩小雞崽來。

當初賀清心看她姥姥孵出小雞崽,就格外格外的羨慕想要嘗試,要不是後來回到城鎮之中生活沒地方養雞,賀清心早就自己嘗試了。

在這個世界嘗試就正好,賀清心不著邊際地想著,魚會喜歡吃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