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多少個輾轉難眠的夜晚裡,那人擁著他,低低在耳邊對他說「喜歡你」。
許溪舟很少和溫槿說那些分量很重的情話。
就連「我愛你」從他們結婚至現在,許溪舟對他說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他從來不拿「愛」開玩笑,每次說出這個字都是在無比鄭重的場合。
他的喜歡說的也不多,說的最多的大概就是在床上。他們被情.潮埋沒,被欲.望卷席時,許溪舟會一邊親吻他,一邊一聲一聲的喊他的名字,從他的小名到大名,英文名到愛稱,「寶貝」「心肝」更是他們結婚那段時間以來一直掛在嘴邊的稱呼。
哪怕後來他們的年紀逐漸轉大了,許溪舟也沒有改過對溫槿的稱呼,有時候看著溫槿日漸增長的年齡,在歲月的磨礪下逐漸有了生活痕跡的臉,許溪舟還會感慨似的說:“我家小朋友怎麼都這麼大了。”
溫槿老是和他說自己已經快步入中年了,不是小朋友了,許溪舟就親他,笑眯眯的說:“和哥比起來,還是小朋友。”
往事回憶有苦有甜,又酸又澀。
那是上天的饋贈,也是時間刻在他腦子裡的證明。
可是很多時候溫槿是不願意去回想的。畢竟他們關係逐漸惡化的那段時間,與年輕時相比反差太大。
那不是溫槿想看到的。
也不是年輕時的他們想象的未來。
那時年少輕狂,還以為真的一指印章下去就是一輩子。
這句「喜歡」,中間又隔了許多年了。
原來有些愛與遺憾,就是在時間中輪回的。
但時間有告訴他,屬於你的還會再來。
比如現在。
教室的後門並沒有關,溫槿能看見許溪舟,許溪舟自然也能從自己的角度看見溫槿。
那兩個字,就是他故意和溫槿說的。
喜歡,從始至終,隻對你說過喜歡。
這些年裡,我已經在心裡對你說了無數遍。
還不夠。
這樣簡單的喜歡,你怎麼讓我傾儘心底?
他已經克製了兩年,他不想再藏。他的所愛和他分的太遠,許溪舟不想再經曆一次那樣的遺憾。
兜兜轉轉他不管,分分合合也無所謂,隻要最後的人是他。隻要轉來轉去,他愛的人依舊是自己,那麼即使他躲到天涯海角,許溪舟也不甘心再放他走。
人這一生難以遇到這麼喜歡的人了。
“溫老師!溫老師來啦!”
學生們都紛紛察覺到了許溪舟的視線,全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往後一眼就看到了怔楞在門口的溫槿。隨即整個班都迅速沸騰起來,小毛孩子們一個個的起起哄來比誰都厲害。
溫槿本來就是想來看一眼就走,哪裡知道會讓學生們圍住了,接著被一股腦的推著往裡走。
溫槿平時脾氣好,從沒有罵過他們,孩子們也聽話懂事。但也因此對溫槿特彆親近,就像是大哥哥一樣,想說的話想做的事都很隨心隨性。
許溪舟來上一次課著實是彆人八輩子都求不來的福分,溫槿不想浪費耽誤了他們的時間,連忙向許溪舟投去求助的目光,哪知道許溪舟居然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低頭看樂譜去了。
溫槿:“……”
這個人,這麼久了還是喜歡逗他。
“來,把凳子給溫老師。”許溪舟朝雞窩頭小男孩使了個眼色。
小男孩會意,立馬屁顛屁顛跑去搬了許溪舟旁邊那條凳子,端端正正的擺在教室後麵,讓溫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