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距離護衛任務還有幾天,芥兔在這期間也出門又完成了幾次小任務,比較輕鬆,但報酬也要少上許多。

對伊川澄來說,像搜集某樣物資之類非戰鬥的任務,他都沒有出手的餘地,芥兔自己就會解決——雖然有時會把身上弄得臟兮兮,但它在回來時候也會乖乖洗澡,換上他在商城買的新衣服。

雖然在屏幕裡的兔團子隻有一條圍巾被畫了出來,但伊川澄還是專門挑了好幾身給它換洗用,甚至購買時還憑借著自己的個人美學品味,做了點款式與顏色上的搭配。

現在還是幼兔期呢,沒準之後等芥兔再長大一點,就會顯示了呢?

他可是期待得要命。

另外,他還發現哪怕沒有他在任務上的協助,芥兔在獨自完成並獲得屬於自己的酬勞時,他竟然也能分到一些兔幣。

果然是他貼心的乖兔崽!

在這期間,他自己也由於還有十代目考察任務在身,再加上理查不時就用眼神與話語給予隱晦的提醒,隻好再度抽空拜訪了趟沢田綱吉的家,並啞然發現他那裡又熱鬨了不少。

除了原本就是來擔任家庭教師的裡包恩外,還有一口一個十代目的白發少年,四五歲大的奶牛裝爆炸頭幼崽,以及對裡包恩情有獨鐘的……

[碧洋琪?]維持著微笑的伊川澄不動聲色後退半步,[你也來日本了啊。]

算是他在意大利的熟人之一,是位極其吸引目光、富有魅力又有個性的美麗女性——結果,她的被動技能竟然是做出來的任何料理都會添加毒性debuff(負麵狀態)。

在裡包恩那初次與她見麵時,毒抗不高的伊川澄完全沒料到自己會因為對方熱情招待的一塊餅乾,而險些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哎呀,是我眼花了,還是真的有某位都快升格成彭格列地縛靈的家夥正站在門口呢?]

碧洋琪將墨鏡拉下來了點,用故意擺出來的詫異眼神來回打量伊川澄,[你終於被忍無可忍的彭格列首領攆過來乾活了嗎?]

[…這說的哪裡話,]伊川澄神色不變,周身氣場淡然,[我就不能是心係工作,兼關憂下一代的首領身心健康成長嗎?]

[……對我說這種話還能麵不改色心不跳的,]碧洋琪頓時露出難以言喻的微妙表情,[那群人就是被你這副外表蒙蔽了,才會覺得彭格列有張危險底牌吧。]

對此,微笑不語的伊川澄並沒有反駁。

家裡歸家裡,他在外麵可是很講究形象的,絕對不會作出有失儀態的事情來。

不過,看在這次有熟人x2的份上,伊川澄這次也進屋坐下了,和沢田綱吉他們一起喝杯茶,聊了會天才離開。

中途問了一次沢田綱吉的年齡,在對方誠實回答後,考察圓滿完成。

——雖然理查對此欲言又止,但伊川澄可不在意。

今天就是高報酬的護衛任務開始時間,除去這幾天芥兔吃飯喝水的基本花銷,他現在已經有34

8枚兔幣了!

目標是上千!

伊川澄內心在搓著手手期待,

⑽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底下的描述是【位於橫濱的一處公寓,空間狹小但十分安全】,標價1047枚兔幣。

雖說[身為超現實的垂耳兔養成遊戲,裡麵卻用著現實存在的地名]這種事有點奇怪,但姑且橫濱這個地方他還是知道的,與從未聽聞的擂缽街應該不在同一個地方吧。

那種糟糕又惡劣的生存環境,伊川澄也不是很想讓芥兔待太久。倘若他能夠買下那間小公寓,或許芥兔就可以換個地方生活呢?類似於遊戲裡解鎖新地圖那樣?能自動切換到新場景、再解鎖新事件就好了。

無論是什麼樣的具體設定,等他攢夠錢買下公寓之後,遊戲總會揭曉答案的。

伊川澄上午去了沢田綱吉家,在他那裡又待了段時間,再回來時的遊戲裡已是夜深將明。

這幾天的芥兔非常乖,無論進食、飲水還是洗澡睡覺,一到固定的時間,它就會主動且自覺的完成,根本不需要他再操心。

這麼說來,伊川澄發現自己其實也很少能見到睡眠中的兔崽崽。

時間流速大概是2比1的關係,導致它睡覺的時間點不是中午就是晚上,而對應時間的他也需要吃午飯和睡覺——因為晚上少睡了兩個小時左右,他一般都會挪到中午來補,正好又可以陪著芥兔一起睡覺,不耽誤白天的事件探索與推進。

此刻,遊戲裡的時間已經快到清晨。縱然這間小屋的窗戶又高又小,也仍有淺淡的天光透進了牢固的柵格之間,寥寥幾筆勾勒出房內物體的輪廓,再輕柔掃了層清輝般的薄薄素色。

而這層泛著微光的淡色也落在了床上,那裡有隻毛色雪白的兔團子正裹著被子蜷成一團,安靜的沉睡著;於是伊川澄能看清這團毛絨絨正在隨著呼吸輕微的一起一伏,柔軟的垂耳耷拉在麵頰兩側,又被它壓住半截,露出一點點對比強烈的黑來。

可愛,可愛得要命。

伊川澄非常想摸一摸它,但礙於當他點擊【撫摸】之後,芥兔每次都會產生不一樣但都無比可愛的行為反饋——這意味著當他撫摸正在沉睡中的芥兔之後,它就會醒。

而他眼下並不想打攪對方的安眠。

伊川澄沉吟片刻,轉而打開許久未看過的【檔案】。

【姓名:芥川龍之介】

【年齡:10】

【身高:?(幼兔期)】

【體重:?(幼兔期)】

【生日:3月1日】

除去沒有什麼變化的基本信息外,飽食度這一欄他其實挺在意的。既然清潔度最高達到過98%,沒道理和它並列的飽食度最高上限隻有70%。

健康度就更低了,但相比剛解鎖時低到要報警的20%,至少還算是緩慢漲到了38%。

伊川澄回想起剛進遊戲時所見到的芥兔狀態:瘦骨嶙峋,毛發臟亂打結,對任何風吹草動

皆警惕萬分。

莫非是健康度太低了,導致飽食度的上限也跟著降低了嗎?如果真是這種情況的話……目前的遊戲功能裡並沒有就醫或診斷之類的選項,他也不能亂買商城裡的藥給芥兔吃。

唉,隻能盼望健康度可以隨著時間變化而逐漸漲回來——看在他每天都提供營養均衡的一日三餐,堅決不讓芥兔再餓肚子的份上。

檢查了下現階段的養成進度,等伊川澄再關閉【檔案】的時候,他發現芥兔已經醒了,似乎也是在睜著眼發呆。

睡覺時不能打攪它,醒了就沒問題吧?

哪怕並不能實際的觸摸到那看起來就溫暖又蓬鬆的毛毛,伊川澄也依舊心癢癢地點了一下【撫摸】。

按照大部分遊戲都會遵循的通用設計,沒準他多撫摸幾次之後,還能增加芥兔的好感呢。

反正多摸幾下肯定沒什麼壞處嘛,隻是摸摸而已。

“——唔。”

自不算太深的睡眠中醒來,芥川龍之介確實是維持著躺在床上的姿勢沒動,隻放任自己的大腦思緒發散,未聚焦的視線始終望著麵前的虛空。

他並不確定[怪物]是否在這間房裡,是否就在他身側,是否正將注意力投在他身上——就算如此設想,他竟然也沒有應激進入神經緊繃的警戒狀態。

或許是自知無力對抗,也或許是自己曾對[它]作出的許諾。

芥川龍之介極少做出許諾。他深知這是一句很莊重的誓詞,不該被隨便濫用與輕視,更遑論作為謊言來欺騙他人。

在他過去的幾年擂缽街生活裡,也隻與銀約定過要一起活下去;或是銀被綁架之後,在心底發誓自己一定會把她救出來;再或者是與另外幾個認識的同齡人結伴求生時,大家一起保證過絕不會互相出賣……

以及這次,他自願留在[怪物]身邊,向[它]保證自己會乖乖聽話。沒有嘗試去擺脫、也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而是試圖在終焉那日來臨之前,儘可能借助[它]的力量來達成自己本是奢求的心願。

而眼下,一切都在超出他的預想。

芥川龍之介將手掌覆蓋在左胸口上。心臟正不知疲倦的工作著,微微下壓就能感覺到它的搏動,輕卻有力。

[內心的情感],這是一個對他而言很陌生的詞。或許是能夠在擂缽街生存的必備要素裡不包括情感,亦或者是一些對這連野狗都不如的生存方式所做出的,微不足道的反抗。

總之,芥川龍之介被說過是毫無感情之人。比起木偶,更像是指令衝突後壞掉的機器,使用著名為[羅生門]的異能力,連發動的攻擊也悄無聲息,不存在半點殺意。

而他對這種評價也漠然無言。

為了生存下去而拚儘全力的身體,沒有空餘來孕育名為[心]的東西。

——直至如今,他才驚覺,自己似乎…在改變了。

降臨的[怪物]可不在乎人世間的一切約定俗成,[它]心血來潮的選擇飼養了他,從此肆無忌憚地侵

入著由他與人之間劃定的無形邊界,以最野蠻直接的方式重塑著他的生活。

但芥川龍之介卻覺得……自己似乎是在感激著[它]的。

自[怪物]出現的這段時間仿佛比四年擂缽街生活還要長,從一開始的全然抗拒,到被迫接受,再到主動順從,連在無數危險之中鍛煉出的神經也對[它]放鬆了戒備。

[感激]。他睜著暗沉沉的黑瞳,慢慢咀嚼著這兩個字,感受掌下在蓬勃跳動的生命。

不是很清楚這種情感的定義,從未體會過,但心臟這種有點輕飄飄、又微微發酸的感覺…似乎並不壞。

窗外的光線更亮了,人聲也嘈雜起來,但芥川龍之介難得的沒有直接起床,而是想再躺一會——這是當人擁有能活下去的自信與從容時,才能獲得的奢侈特權。

過了片刻,他察覺到自己的發頂壓上了一陣風。似乎是平躺的緣故,這股熟悉的觸感沒有慣例向後撫摸,而是落在額頭,臉頰,下顎,溫和的消失在頸間。

這次的神經也依舊沒有作出被激發的下意識警戒動作,甚至連身體每一寸肌肉都懈怠著,還讓雙眼也懶洋洋地微眯了來。

這種糟糕的反應,未免也太過鬆懈了……芥川龍之介默默想著。

實在是個相當危險的信號…

雖然這麼告誡著自己,躺在床上的芥川龍之介卻僅是緩慢眨了下眼睛——除此之外,並沒有再做出什麼抗拒的動作。

而[怪物]似乎也並沒有催促的意思,在撫摸了一次之後便如停歇於此處的風,隻安靜陪著他,在這靜謐的範圍中、在應該起床的時間裡,一同偷了會愜意的倦懶。

直等到人聲更喧鬨了些,距離任務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芥川龍之介才主動起身下床,先完成[怪物]慣例要求的洗漱吃飯,才出門前往任務集合處。

原本他並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午餐和晚餐更是根據食物尋找的情況另說。但在[它]的規定下,一日三餐也被迫變得準時而定量。

前往任務地點的芥川龍之介橫跨了一個街區,走過的道路上卻風平浪靜,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或偷襲。

經過最為轟動的幫|派無雙事件後,哪怕他沒有攜帶任何武器的走在路上,也已經沒有人會、或者說敢攻擊他了。

換作以往這個時候,獨自走在街頭的孩子總會吸引來各種心懷不軌的人——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攻擊性相對不高的孩子總是容易處於被肆意揉捏的最底層。

即使他能夠使用[羅生門]反擊,但指揮布刃的異能力還是過於弱小,依舊會被絕大多數人輕視。

因此在大多數情況下,[羅生門]也隻能作為反擊或者奇襲的時候使用,自身受到的覬覦依舊是半分沒有減少的;而在使用[羅生門]也沒能立即反抗成功時,身上總會留下或多或少的傷痕。

“——好慢啊你。”

來到集合點,芥川龍之介遠遠就看見中原中也穿了身暗色的騎手服,雙手依舊揣在兜裡,正站在集合處,以下

巴微微揚起、偏過腦袋的姿勢看他。

“……”

他仰起腦袋,看了眼尚未完全升空的太陽,確定自己並沒有遲到。

微妙接收到對方解釋的中原中也,語氣頓時變成了毫不客氣的威脅,“怎麼,要反駁?”

芥川龍之介剛要說出口的辯解頓時被哽了一下,隻好搖搖頭。

“哼。”也不再多說什麼的中原中也扭過頭去,看向朝這邊走的好些人。

領頭的是上次見到的雇主,身側也跟著個穿著相當……一板一眼的西裝。每道折痕都精細得一絲不苟,光看上一眼就會產生出強烈的違和感,與這臟亂的環境過於格格不入。

身後還簇擁著好些看起來是保鏢的家夥們,不過這都無所謂了。

“這位就是你們今天需要保護的對象,藤田大人。”小胡子對著中原中也他們介紹道,笑容可掬。

“要好好帶著他參觀,讓大人滿意才行。”

被稱為[藤田大人]的任務目標,隻倨傲著將下巴壓低幾分,算作簡單的行禮示意。

像這種大人物參觀底層人掙紮求生的日常,簡直就是在滿足某種的自我優越感一樣。

中原中也和芥川龍之介跟在藤田大人的身後,隻感覺十分無聊。

這些根本稱不上風景的混亂街區,他們早就已經看過無數遍了。無數白鐵皮搭的房子早就腐蝕生鏽,又因為往上麵掛了許多臟兮兮的鮮豔篷布,又敲了些陳舊木板,破破爛爛的衣服就掛在屋簷下陰乾——整條街道都充斥著令人倍感壓抑的沉重。

那位藤田大人時不時會好奇問兩句,身邊也早有不同的部下拍馬屁似的趕著回答他,一群人在那做戲似的一唱一和,根本不需要他們來開口搶功。

連著走過了兩條窄街也沒有任何突發事故,會在這種時候還不長眼來搞襲擊的,隻剩下分辨不清敵我形勢的傻瓜笨蛋了吧。

中原中也邊走邊百無聊賴的掃視著兩旁街道,有些人在急匆匆的貼著牆角趕路,不時抬頭打量一眼他們這支隊伍;有些人邊忙著手上處理拾荒成果的活,邊用晦暗不明的視線看過來;還有些隻站在原處抱著手看熱鬨,有羨慕、有貪婪、有不屑……

還有…驚詫?

等下,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情緒?

中原中也又仔細看向那人,邊皺眉回憶起剛才匆匆一瞥下對方的表情。那種驚詫,與其說是看見了有錢有權的大人物的吃驚,總覺得更像是一種熟人意外相見的訝異。

似乎是發現自己被觀察到了,那人故作若無其事的轉過腦袋,接著側過身體,打算就這麼不著痕跡的溜走。

不太對勁。

中原中也戳了下身旁的芥川龍之介,發現他的眼神倒是相當銳利嘛,一看就是正在戒備中的超級認真,比他已經開始走神的狀態不知道要敬業多少。

“我稍微離開一下,”中原中也提高了些聲音,讓走在前麵的護衛目標也能聽見,“有點內急啊,抱歉,馬上回來。”

說完他就頭也

不回的脫離了隊伍,追著方才那人的蹤影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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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指的方向,是不在預定路線中的另一條路。

在這道路錯綜複雜的擂缽街……不如說,根本就是房子與房子之間擠出來的空隙所構成的交叉窄徑中,一旦與某人分散,不熟悉道路又沒有能聯絡上的方式,是很難再輕鬆彙合的。

藤田大人的那群保鏢齊聲應是,就打算要調轉前進的方向。

芥川龍之介回頭看了眼剛才匆忙離去的中原中也,站定在原處沒動,眼看著離大部隊越來越遠。

“怎麼了?”他的任務目標出聲詢問道,聲音和藹可親,“是有什麼不方便嗎?”

“在這裡等他回來。”芥川龍之介冷漠道。

“我覺得沒有什麼必要,”藤田大人不置可否,“會在中途脫離護衛對象的保鏢,在我看來已經出局了。”

“是嗎。”芥川龍之介說,“那我也出局吧。”

藤田大人的臉色輕微的改變了。

那群氣氛組保鏢也沉下臉來,空氣膠著而凝滯。

“為什麼呢?”他開口道,“為了一個人而放棄大筆的酬金,多麼可惜啊,你不這麼認為嗎?”

“要我說理由嗎,”芥川龍之介的眼神落在他未被西裝遮蓋住的手背上,“原本隻是困惑,但那家夥的疑心同樣加重了我的疑心。”

“你的手指,關節處的皮膚正泛著紅。這種發紅是不正常的,卻也是我再熟悉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