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36 複仇之際(1 / 2)

斬情證道失敗後 路俠 13436 字 4個月前

避無可避有他的正牌道侶謝邙。

然後是……這第二個名字就讓孟沉霜瞪大了眼。

隻見字裡行間赫然寫著:“沉穩清俊的彆天尊溫聲安慰他,為他拭去眼淚。”

寫完彆羨魚,緊跟著的就是彆南枝變成狐狸樣纏住他,下一章顧元鬆顧元鶴兩兄弟出場。

再下章老天魔王阿律多跑來把浮萍劍主擄走,隨後天上都首尊裴有央殺去魔域把孟沉霜救出來,然後人間皇帝也要來插一腳,奉浮萍劍主為國師的同時求娶他做皇後。

孟沉霜看得頭暈眼花,捶胸頓足。

前麵幾個也就罷了,總歸是熟人,編排幾句就編排吧,但後麵幾個角色,孟沉霜根本見都沒見過,怎麼就和他愛上了呢?

最終,這出鬨劇以無涯仙尊謝邙一劍破鴻蒙,打敗所有情敵,抱得美人歸結尾。

甚至還有番外一一給修羅場配角們安排了結局。

阿律多被親兒子殺死奪位,彆羨魚采藥而死,顧元鬆走火入魔自戕,裴有央卷入家族爭鬥喪命,人間皇帝因宮變被殺。

孟沉霜大腦發黑。

作者你……能不能想點好的。

接下來幾日,孟沉霜每每都能從瓊巧兔偷來的書冊裡發現幾本講他與謝邙故事的話本子,從舊到新,壘起三四十本。

這還隻是其中一部分,藏書閣中剩餘的話本還不知有多少。

無涯蘭山上隻住了謝邙一人,這些話本是誰的收藏不言而喻。

豐富的收藏中又以歡喜大團圓和追妻火葬場為主,基本見不到悲劇收尾。

其中幾本大團圓結尾的話本,最後幾頁有被撕去的痕跡,暗示著謝邙親自翻閱過這些狗血愛恨情仇。

孟沉霜兩眼發昏,第一次知道自己的道侶還有這種獨特愛好。

那幾日在玉台仙都的酒樓裡,他還想著為了謝邙的心理健康和說書人的生命安全,不能讓謝邙聽太多話本說書。

現在一想,謝邙恐怕聽得高興得很!

一隻瓊巧兔蹦過來,頂了頂孟沉霜的手,示意該給它順毛了。

孟沉霜開始用手指給它梳毛,沒一會兒,便透過窗看見莫驚春端著藥碗往聽霧閣來,孟朝萊陪在他身邊。

孟沉霜把滿地書冊織梭揮手掃進床底,以免被發現。

吱呀一聲,孟朝萊伸手為莫驚春推開門,送他進屋後,抱劍站在一旁,鳳眸始終注視著孟沉霜。

魔君燃犀的身體好力量恢複地差不多了,謝邙設下的天玄鐵鏈能束縛他的行動,但孟朝萊總還是不放心莫驚春一人來見魔頭。

而且……他很久沒有見過師尊了,他害怕自己忘了他的樣子。

就算是假的,當做一副畫,回憶番故人也好。

-

無涯蘭山秋陰不散,雨霧朦朧,青鸞長鳴劃破山間的薄翠,順著陣法開口展翅向下而去。

裴汶獨自架青鸞車而來,飛光破開霧色,

落在謝邙眼前。

修竹翠林掩映著一方空亭,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鹿鳴劍橫置膝頭。

裴汶一撩衣袍下車,步入亭中,在謝邙對麵坐下,臉上帶笑,下意識地往桌上伸手,手到半途卻發現石桌上空空蕩蕩,無酒也無茶。

他隻得收回手,用扇子敲在手心感慨:“謝南澶啊謝南澶,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連杯水也不給我喝。”

冷晝蕭蕭散雨聲,謝邙看著他,沒有笑,也沒有半分寒暄的意思:“隻有你一人來?”

裴汶回頭看了眼青鸞車,四隻大鳥正埋頭互相梳理著被水沾濕的羽翼,少頃,他將頭轉回,答道:“我想著還有你搭把手,就沒帶輯案台執吏,左右不過是把魔燃犀押回天上都,我雖法力低微,但謝督領還能讓他跑了不成?”

謝邙一言不發。

但裴汶自己一個人就能說上半個時辰,他又朝東邊望了一眼:“你怎麼約我到這來,魔燃犀不是被你關在寒川惡牢嗎?”

謝邙:“我換了個地方安置他。”

“哪兒?”裴汶問,天氣冷,他沒打開扇子,隻抓著扇柄上墜著的毛球撫弄,“你還在蘭山上修築了其他囚牢?”

“沒有。”謝邙言簡意賅,他微微偏過頭,揚了揚下頜向裴汶示意方向,“我讓他暫時待在聽霧閣。”

裴汶順著看過去,望見遠處被梧桐蘭草掩映著的聽霧閣,奇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大發善心,居然容許魔頭住進自己家裡?”

隨後,他又隔著窗,看見屋中孟朝萊與莫驚春的身影:“孟閣主下山這麼久還未歸,他是找到闖入劍閣結界的賊人了嗎?”

“還沒有。”謝邙平淡的目光終於微微閃動了幾下,“你知道這件事?”

“自然。劍閣雖避世,卻也將山中靈脈與天上都神陣鉤連,常年上奉靈氣,他們山中出了險事,天上都於情於理不能不過問幾句,隻是孟閣主不願讓旁人插手罷了。”裴汶思忖片刻,“劍閣什麼發現都沒有嗎?”

“略有一些。那些賊子是衝著沉霜墳塚去的。”謝邙模棱兩可地說了些話。

孟朝萊近日和他談起過這件事,詢問他是否知道孟沉霜當年是從何處學得古秘術,然而謝邙同樣不知情。

眼下隻知道,那群賊子和潛入無涯蘭山盜取孟沉霜屍骨的是同一批人,但他們沒有從劍塚中帶走任何東西,被奪走的玉道骨幻身則被拋棄在雪席城附近,完好無損,連道骨這種天寶都沒有被取出。

孟朝萊在長昆山守了數十日,確認賊子不會再發起第二次入侵後,終於鬆弛了精神,下山來接莫驚春。

賊人們想從孟沉霜那裡找到某樣特定的東西,但至今尚無收獲。

比起這樣東西是什麼,謝邙更在意另一件事——為什麼是現在。

過去七十餘年裡從來無人作祟,為什麼如今孟沉霜以魔君身份出現,毒手便伸向了他的屍骨墳塚?

孟沉霜做下多重偽裝,至今不肯與人相認,會否是因為這重重迷霧殺

機?

裴汶想了想,

說:“是不是故閣主的仇家,

因為心中不忿,所以要刨他的墳?輯案台查案,一般都是這樣從恩怨情仇、個人糾紛入手,最為有效。”

謝邙抬眼對上裴汶,他的目光讓裴汶疑惑地怔了一下,隨後便聽謝邙淡淡道:“你也是他的仇家之一。”

裴汶敲扇子的動作停住了,凝滯的空氣積壓在兩人之間,沉得像一方深不見底的黑潭。

少頃,他忽然搖著頭一笑,笑聲打破寂靜,目中閃著光感慨道:“怎麼能說浮萍劍主是我仇人呢?他明明是我的恩人。

“如果沒有他殺死上一任裴家首尊與天尊,我哪有機會得到這天尊的位置,我應當知恩圖報,感謝他才是。所以,此案若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隨時喚我便可。不過,你若是非要這樣計算,那他的仇家著實是……”

太多了些。

兩人都明白這句話的意味,然而不等裴汶說完,異變突生,一道強烈氣勁忽然穿風破雨而至。

刀光乍現,以千軍難當之威能奔襲向亭中人。

隨之而來一道暴怒大嗬:“狼心狗肺的負心漢,納命來!”

刀鋒自裴汶背後而來,帶著悍然戾氣!

他下意識抬手一擋,卻被這大乘期的憤然刀意直接掀翻出去,整個人砸進亭外照夜蘭花叢,驟然驚飛叢中喜鵲與啃花葉的瓊巧兔。

鏘!——

玉猩刀與鹿鳴劍錚然相撞。

燕蘆荻白衣飛身上前,謝邙卻仍端坐高台。

他隨手提起膝上無鞘的鹿鳴劍還手一格,刹那間神兵清嘯,嗡然長鳴,氣勁自刀劍相接處轟然炸開,如巨濤翻滾傾瀉,自亭中擴散而出,一瞬竟蕩開漫天風雨。

狂風吹得謝邙衣袍翻飛如墨,他看清襲擊者麵容境界時,卻顯出幾分蹙目疑愕。

燕蘆荻臉上緊繃,見一擊不中,足尖點桌借力後翻,蹬上亭柱,一招花坼曉風再度向謝邙攻去。

謝邙終於起身迎戰,劍氣如龍縱橫而出,於時寒聲質問:“應家淩雪枝刀法?沉霜可從沒教過他的抱劍童子這招。”

“你還敢提尊上的名字?”刀光借風勢而來,與燕蘆荻的怒聲一同砸在鹿鳴劍上。

謝邙借力旋劍,靈力暴湧而出,將燕蘆荻逼退,卻未用劍尖狠手直指燕蘆荻:“七十二年自金丹至大乘?恐亦非你所能。”

“與你何乾!”

又一招臨水疏影悍然出手。

燕蘆荻飛劈數刀,步步向謝邙緊逼,刀鋒寒意迫人,映亮他漆黑翻湧的雙瞳。

天崩地裂的風浪自亭中奔出,迅速波及距離空亭不遠的聽霧閣,陌生的敵意刀光拍得窗欞直作響。

孟朝萊手中忘塵劍當即出鞘,但看清遠處襲擊者的瞬間,他卻是表情一空。

眼見著鹿鳴劍將燕蘆荻逼至亭外淒風苦雨中,孟朝萊出劍踏風而去,提聲驚怒:“謝邙,不可傷蘆荻!”

劍光刀光相撞,靈力驟然炸裂如雷,又把躺在草叢中

的裴汶掀翻幾轉。

孟沉霜聽到孟朝萊喊出的名字,恍然驚疑萬分,撥開莫驚春給他施針的手,撲向窗邊。

“你,你彆動,還沒結束……”莫驚春跟在後麵喊他,然而孟沉霜充耳不聞,目光緊緊盯著山中纏鬥的三人。

隻見一白衣少年手持白玉赤文刀,刀光凜冽如水,他周身氣焰卻暴烈如火,深沉的恨與怒自刀鋒流露而出,直指謝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