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沉霜輕輕一笑,拍了拍玉複的肩:“世子還是回屋中歇下吧,若是想動一動,待日頭高些再出來。”
“那……一會兒我來找您?您還會在府中嗎?”
“我一會兒還要來給世子看病開藥,我會來找你的。”
“好。”玉複喜悅應聲,蒼白的臉頰上浮起紅暈。
隨後,他便在書童的攙扶下往回走,一步三回頭,孟沉霜始終站在月門下,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
這是孟沉霜第一次見年少時的謝邙,少年的麵頰和身量都還沒完全長開,許是又因為常年疾病纏身,雖然錦衣華服,卻瘦骨嶙峋的。
而且一靠近就會臉紅,倒是可愛得很。
孟沉霜獨立風中,低頭淺笑思量著,心中同樣是擂鼓飛蝶般的躍動。
卻說玉複回到標蘭軒,先是在桌邊歇了一會兒,可總是坐立難安,喝了幾口溫茶,又回到床上躺著。
心口酸酸脹脹,臉頰耳朵額頭發紅發燙,仿佛能感覺到血液鼓動的韻律。
他翻來覆去,頭暈目眩,不知怎的就把孟沉霜的外袍從肩上蹭了下來,團成一團抱進懷裡。
嗅著白衣上淡淡香氣,又想到蕭渡先生就在隔壁院裡,很快又會來,玉複心中升起一陣歡喜,叫他的臉頰嘴角忍不住想往上提。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又覺得好難受,一陣孤獨和惶恐攫住他的肺腑,猛地衝上鼻頭,又酸又麻。
不多時,玉複便忍不住哭了出來。
屋裡伺候的婢子仆役聽到他抽泣,都是一驚,圍過來問世子哪不舒服。
玉複不想說,也說不出來,轉了個身麵對著白牆,自己慢慢哭。
孟沉霜借廚房做了點事,又換了身衣裳,再次進到標蘭軒時,就見床上的少年把自己縮成了一團蝦米,似是睡了。
孟沉霜低聲問書童:“世子又睡了?”
書童愁眉苦臉:“剛剛不知道為什麼哭了一場,哭累了,就睡了過去。”
哭了?
是身上依然不舒服嗎?
孟沉霜來到床邊,見玉複雙手交疊放在腦袋邊上。
他不好驚醒玉複,隻能用膝蓋爬上床,伸手去探玉複的脈。
隻著一丁點蜻蜓點水般的觸碰,玉複的眼皮動了動,忽的就睜開,一下子望見了孟沉霜線條分明的下頜線與耳垂。
玉複瞬間臉頰爆紅,下意識收手抱緊了懷中的衣服,想把它藏起來,彆叫孟沉霜發現。
孟沉霜又用手掌去探玉複的額頭:“脈象沒有大礙,怎麼還在發熱呢?身上有哪不舒服?”
“我、我……”玉複結結巴巴,“我就是……屋裡太悶,喘不上氣。”
孟沉霜回頭環視一眼屋內陳設,因為世子病弱,標蘭軒的窗戶大都關的嚴嚴實實,堂下卻還在燒炭取暖,屋內是有些悶人。
他便對仆役道:“以後若是燒炭,記得留一扇窗戶開著。”
玉複回過一點頭,眼巴巴地望著孟沉霜:“蕭仙長是來給我看病的嗎?”
對,我答應過要來找你。孟沉霜道,給你送藥來,還有些吃食,你現在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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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複:“還可以不吃嗎?”
孟沉霜:“……”
“如果你現在困倦,可以睡一覺起來再吃。”
“噢。”玉複有些蔫蔫。
孟沉霜看出他不情願了,笑道:“我給你的藥就一口,來,張嘴。”
還不等玉複反應過來,瓷勺就已經把藥水喂進了他嘴裡。
仍是很苦的。
玉複原以為蕭渡先生不過是安慰自己,接下來還要再給自己灌上滿滿一碗藥才了事,卻沒想到,孟沉霜端來的第二個碗裡卻散發出一股香甜的氣味。
“這也是藥嗎?”
“這是用核桃、花生、杏仁、紅棗和黃豆加蜂蜜一起熬的甜露,算不上藥,”孟沉霜扶著玉複坐起來,讓他靠著自己的肩,用瓷勺舀了甜露喂給他嘗,“我想著你養病也不愛下地活動,米麵肉蔬吃多了反而容易積食,喝點甜露補充血氣就好。”
玉複靠著孟沉霜,一小口一小口地嘗。
溫熱、順滑、甜蜜的甜露滑進胃裡,又把他的耳尖燒紅了。
吃完東西,孟沉霜讓玉複稍歇了一會兒,換身衣服,就帶著他往園子裡走走,散散步。
玉複一路跟他講永平王府中的各色奇花異草、小橋流水,時常講到喘不過氣來,必須得停下來歇上一會兒才繼續走。
孟沉霜便等他。
如此又養了半月的病,玉複的身體好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