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無赦劍(二)(2 / 2)

管事姑姑將蕭夫人引到內殿,然後便自行退下了。

蕭念半披著衣服坐在床榻上,怔愣地盯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眼眶下浮著很淡的灰色,確實如藥師所說,精神很是不佳。

蕭夫人在床榻邊坐下,叫了一聲蕭念的名字。

這時候蕭念才好像感覺到了有人進來,側過頭來,頓了頓才說:“母親,是我沒用。”

“先彆在這裡自暴自棄,還有事情必須要你去做。”蕭夫人伸出手,從身後靈侍手中接過一疊朱紅色的書文,遞到蕭念麵前。

“這些是……?”蕭念愣了一下。

蕭夫人抬眸,神情冷靜:“是禮單和婚書,東西基本都比照著蕭家家主夫人的規格。你看看,還有什麼他喜歡的東西,可以再一並添上。”

蕭念像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蕭夫人的意思,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居然是蕭夫人親自準備的聘禮。

讓他給浮靈的聘禮。

蕭念回過神來,低頭看向手中的婚書,這是剛剛新寫的一封。

比起之前被退回的那封婚書,現在這封的內容和用詞,都要顯得更為莊重和用心。至於禮單更是很長很長,幾乎要趕上當初蕭夫人嫁過來時的規格。

足見蕭夫人對此事的重視。

蕭念腦海中還有些恍然,但他雖然因為過大的壓力鬱結於心,卻並不是傻子。稍加思索便想到,蕭夫人這樣做,是為

了能將無赦劍和浮靈一起留在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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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蕭念心裡是高興的,能得到母親這樣全力支持的話,那他能拿出來的東西就越多,求得浮靈原諒的機會也就越大。

於是蕭念仔細地看完禮單,然後想到了什麼,補充道:“母親,我想玉蛟金丹這類的東西,還有其它更好的嗎?浮靈他……很在意靈丹的事情,我當初在此事上,也確實做得很過分,我想儘可能多的補償他。”

蕭夫人沉默片刻,說道:“我明白你的想法,原本我也想著,若是再尋到一顆與其相似的靈丹,當然是最好。

但你也知道,近些年北荒妖族的內鬥漸漸緩和,最近還出了位能掌管近半數北荒勢力的妖皇,現在想要從妖族身上狩獵金丹,已經變得困難許多。先前給你的那對玉蛟金丹,還是往前留下來的好東西,現在都不太見得到了。”

蕭念有些遺憾,但還是點點頭:“我明白了,我這就準備一下,去扶危峰拜訪。”

而此刻,扶危峰上。

時間正值午後,鬱雪融和傅孤塵分享過今天回來時新買的點心。

然後他準備趁著今日天氣晴好,午後暖陽陣陣,去淨水靈泉裡泡上一會兒。

鬱雪融換了件寬鬆的裡衣,在午間的陽光下,將自己肩膀以下都沒入泉水之中。

院子的另一邊,剛被帶回來的無赦劍,被擺在書房的劍架之上。這副劍架原先便在這裡,隻是以前空蕩蕩的,現在終於派上了用場。

傅孤塵在劍架前坐下,看似隻是在調息打坐,實則在識海之中與無赦劍相互連通,參悟或是拆解劍招。

至少從外麵看來,兩人一劍都是一種寧靜祥和的氛圍。

季節已經入了秋,一片泛著橘紅色的落葉墜進泉水中,鬱雪融正想伸手去撈。卻感覺放在儲物袋中的玉鑰亮了一下。

意思是扶危峰上有人來訪。

傅孤塵身上的副鑰也同樣亮了一下。

於是兩個人隔著院子遠遠對望了一眼,傅孤塵站起身,走出書房,對鬱雪融說:“我去看,你不必起身。”

傅孤塵走出了小院。

刻著“扶危峰”三字的石碑前,蕭念站在那裡。

他帶著新寫下的婚書,還有足夠有誠意的禮單,手中是裝著那對玉蛟金丹的精致木匣。不知怎麼的,蕭念竟然有些緊張起來。

他以前見浮靈的時候,有過很多種情緒,卻唯獨沒有過緊張。

心裡從未覺得如此忐忑不安過。

眼前有人影落下,蕭念抬起頭,驚覺他竟然沒有聽到來者的一絲腳步聲。

但他等來的並不是浮靈。

而是前些日子新弟子入門時,那位與劍尊極其肖似的少年傅孤塵。

蕭念看到他時,不自覺想起今日在聞道台上,師徒二人親昵如常的畫麵。一時間,蕭念不禁握緊了指節。

但他還是儘量放平情緒,正

準備問浮靈在何處。

然而還沒等蕭念開口,

他就看到麵前的傅孤塵,

似乎皺了一下眉。

傅孤塵眼底含霜,聲音冷淡,像層層凝結地冰雪一般,拒人於千裡之外:“請回吧,他不會見你。”

蕭念受到如此對待,他來扶危峰前剛剛勉強調整好的情緒,像是有什麼喀嚓一聲斷開了。

蕭念感覺身體內有什麼在崩裂,無法再維持他的正常和體麵。

他說話的聲音,似乎都帶上某種掙紮地嘶啞:“我要見的是他,你憑什麼趕我?”

傅孤塵看著蕭念,眉眼冷冽,鋒利得像是要將他看穿:“那你,又算是什麼人?”

蕭念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不知從哪裡湧來了壓迫感,如同浩瀚無比的海潮,從他身上碾過去,將他溺於其中。

我算是,他的……什麼人?

蕭念似乎有些神經質地重複著這句話。

但他發現自己回答不了,現在的他,找不出一個足夠有說服力的詞。

巨大的壓力,回答不出的問題,蕭念感覺自己頸上的傷口開始發癢,然後恍惚之中,似乎又滲出滴滴答答地血來。

蕭念無意識地抬手掐進頸上的傷口,那裡原本已經被治好,卻又被指尖嵌進了新生的血肉。

指尖染上了新鮮的血,蕭念垂下手,眼中驟然浮現出一種瘋了般的暗光。

不知何時,他喚出了自己的本命劍。

蕭念的眼底漫上血絲,他提著劍一步一步向前,低聲重複著那句話:“你憑什麼攔我?”

傅孤塵站在原地,他神色淡漠,似乎在他眼中,無論是瀕臨瘋狂邊緣的蕭念,還是正常的蕭念,都無甚區彆。

他隻是抬手,從身旁折下一段秋日裡的枯枝。

蕭念走到了傅孤塵麵前,他的眼底泛上不正常的紅。

在極近的地方,他像是終於徹底拋棄了理智,手中藍色劍光綻開,像傅孤塵襲去。

一聲輕響過後。

秋日裡單薄的枯枝,將原本無形的藍色劍光從中斬斷。

瞬間,被震懾的藍色劍光像是失了方向,折返而回,在蕭念頸上又添上兩道血痕。

血濺在了傅孤塵的側臉上,讓他不由皺眉。

就在這時,他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傅孤塵轉頭看去。

鬱雪融大概是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匆忙地裹了件外衣和披風,就這麼一路跑了出來,落下一路的水跡。

下一刻,傅孤塵手中原本被當做劍刃的枯枝,突然間被他化為塵灰,消散於無形。

鬱雪融出來的時候,看到蕭念提著劍,雙眼通紅地站在那裡,頸部有數道長長的血痕。而背對著鬱雪融的傅孤塵,側臉上也染上了鮮血。

一時間,鬱雪融感覺自己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鬱雪融跑過來,慌忙將傅孤塵朝身後拉開。

他又氣又急,眼睛裡都泛上濕潤水霧,他轉過頭對蕭念道:“蕭念,你是不是瘋了?你一個元嬰期的長老,對著剛入門的弟子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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