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昭京城(五)(2 / 2)

傅孤塵平緩地說:“因為一聽,就不是認真起的名字。”

“那你怎麼也不來問我呢?”鬱雪融有些哭笑不得,要是當時傅孤塵問了,他肯定順勢就說了。

“我想等師尊,自己告訴我。”傅孤塵說完微微側過臉頰。

他很認真、又很安靜地看著鬱雪融,似乎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在這樣的目光下,鬱雪融似乎感受到了某種鼓勵,連之前那種有點不好意思的彆扭情緒也消失了。

“我以前,是北荒雪原上的一隻天地靈氣孕育的白雀。鬱晚是把我從雪原上帶回家的爹爹。”他抬起頭,唇角揚起弧度,“所以我也跟著他姓鬱,名字是雪融,風雪的雪,融化的融。”

傅孤塵其實在曾經那段記憶碎片中,從後來寒淵的視角中,就已經得知了鬱雪融的名字。

但此刻,鬱雪融自己在他麵前說出來,又是另外一種感受。

傅孤塵目光沉靜地落在鬱雪融的眼睛上。

鬱雪融稍稍仰著頭,被燈火映襯著,眼睛裡似有盈盈微光。

那是雙極好看的眼睛,像是初春時節,綻開在枝頭的第一朵明豔桃花,好似連漫天的風雪也為之消融。

鬱雪融被看得久了,感覺有點怪怪的,他趕忙擺了擺手說:“你彆這樣盯著我看,我真的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傅孤塵笑了笑,說:“沒有,隻是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

傅孤塵說完,突然把一隻手伸到鬱雪融麵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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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傅孤塵指尖燃起一簇流光璀璨,如融化琉璃般的火焰。他嗓音平緩又好聽:“之前說過,要回來教給你。”

鬱雪融這才想起來,之前他覺得傅孤塵指間的琉璃般的火焰很漂亮,於是傅孤塵便說回來教他用。

當時鬱雪融還想了一下,這火焰應該是依托業火琉璃心而生,居然也可以讓彆人學嗎?不過既然傅孤塵說了,他也就不再懷疑。

此刻再次看到傅孤塵指間的火焰,鬱雪融還是忍不住驚歎它的美麗。

不過這次鬱雪融也有機會碰到它了,剛開始他還有些緊張,不過在傅孤塵鼓勵的目光中,鬱雪融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將那簇火焰接了過來。

那是一種很奇異的觸感,並不燙,也不疼,而是想一團會微微晃動的羽毛般,在掌心靜靜燃燒著,五光十色,流光溢彩。

“這火叫琉璃業火,你試著想象它遊走的軌跡,試著控製它。”傅孤塵靠過來,他離鬱雪融離得很近,幾l乎要將他整個環住。

而心臟的跳動的聲音。似乎就在鬱雪融耳邊。

鬱雪融手中的火焰突然躍動了一下,比起剛才安靜的樣子,似乎更加熾烈了一些。

他聽著身後傅孤塵緩慢而有力的心跳,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他離傅孤塵的心臟越近,對琉璃業火的控製力便越強。

鬱雪融看著手中綺麗的火焰,感覺像捧住了一團絢爛的極光,他眼中滿是興奮,試著按傅孤塵所說的,試著控製琉璃業火遊走的軌跡。

“劈啪——”

“……咦?”鬱雪融微微歪過頭,看著那簇琉璃業火在他手中,變成一片星光四散、久久不熄的煙花。

他剛才確實是腦海裡閃過了一瞬煙火的畫麵,但是沒想到真的就出現了。

五光十色的流光彌散開來,倒映在傅孤塵深沉的眼眸裡,染上了絢麗的色彩,漂亮極了。

傅孤塵也愣了一下。

不過接下來,他微微揚起嘴角,看著鬱雪融的側臉,心中似乎也被這小小的煙火漸漸填滿。

“不算不算,再來一次。”鬱雪融不好意思地臉紅了一下,他手忙腳亂地攏住掌心,想遮蓋掉自己製造出的小小意外。

“沒關係,很漂亮。”傅孤塵抬起手,五指覆住鬱雪融的手背,再抬起時,那簇變成了漂亮煙花的琉璃業火,又重新被揉成火焰的形狀。

這一回,鬱雪融緩緩吸了口氣,非常有儀式感地閉上眼睛。

他仔細回想之前琉璃業火在傅孤塵指間,那般輕盈乖順的火焰,像漂亮的羽毛一樣,繞著手指優雅地轉了一個圈……

羽毛,像輕盈的羽毛一樣,像羽毛豐滿的鳥兒L一樣。

鬱雪融最終,將自己的想象貼近了熟悉的東西,他感覺到掌心的琉璃業火,好似一隻初生的小小靈雀般,輕輕蹭了蹭他手心。

掌心有些微微的癢意,鬱雪融本身就有點怕癢,此刻忍

不住笑著睜開了眼。

他看向自己的掌心,手指的縫隙之間,竟然出乎意料地探出一個小腦袋,然後是片片分明的羽翼,和華光流彩的長長尾羽。

鬱雪融微微睜大眼睛,這確實仍舊是一團火焰,但是它卻又像是一隻琉璃色的鳳凰幼鳥。

它的邊緣輪廓依然和火焰一樣緩緩流動,但同時身體的每一根羽毛卻又纖毫畢現,琉璃的顏色給每片羽毛都染上半透明的華彩,絢爛至極。

不過這團鳳凰般的流火並未存在太長時間,很快便又恢複成了正常火焰的樣子。

“剛才那是什麼,真漂亮啊,是傳說中的鳳凰嗎?”

鬱雪融過了一會兒L,仍是驚異於剛才那短短一瞬的奇異鳳凰火焰。

傅孤塵的眼睛倒映著琉璃色的火焰,鬱雪融抬頭看他的時候,感覺他似乎在笑。

“那是鳳凰火,是琉璃業火很特殊的一種形態,我也是第一次見。”

傅孤塵低頭攏住鬱雪融的指尖,似乎在為之驚歎,又似乎有幾l分欣慰。

鬱雪融比他預想的,還要更加契合這顆業火琉璃心。

“聽起來好厲害。”鬱雪融說完,卻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哈欠,眼底浮上來一層蒙蒙的水霧。

傅孤塵手指曲起,將鬱雪融掌心的琉璃業火熄滅,輕聲說:“那就早些睡吧。”

“嗯,好。”鬱雪融解下身上的披風,簡單收拾洗漱了一番。

然後他將存放在紅繩靈器中的絨毯拿出來,和平常一樣鋪滿了床鋪。他上了床之後,往裡邊挪過去,留出另一半給傅孤塵。

傅孤塵低頭吹滅了桌上的燈火。

鬱雪融今天經曆了好多事情,很快就裹在絨毯裡,漸漸沉入了夢鄉。

明澈如水的月色,斜斜映照在床榻上,也映照在窗外另一處高高的屋簷上。鬱晚站在在屋簷上,肩膀上停著幾l隻靈禽。

靈禽依次展翅而飛,幾l封向昔日友人詢問的書信,也都被送了出去。

但今夜,最複雜的那個問題,並未被鬱晚寫入信中,因為他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無法從友人們身上得到解答。

鬱晚長長歎了一口氣,低頭看著月光下的各種影子,交疊糾纏在一起。

突然間,他眼前紛亂交錯的影子,似乎多出了一個。

鬱晚抬頭,正好看見傅孤塵無聲無息地躍上房頂,站在他對麵,並不遠,卻在月色下顯得冷清而疏離。

他周身一切都是淡漠的,好像隻是一個……來自於過去的影子。

鬱晚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問了第一個問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寒淵,對嗎?”

傅孤塵眼中平靜無波,說:“是。”

不,或許應該說,寒淵是傅孤塵才對。

因為寒淵是那個十七歲的少年,被璿璣子帶回南明宗後,才一直沿用的道號。並且幾l乎沒有人知道傅孤塵這個名字。

鬱晚又繼續追問下去:“所以璿璣子用業火琉璃心,把年少時的你留存下來,是要讓你做什麼?”

“一個承諾。”傅孤塵回答的很平靜,“若有朝一日,我真如天樞司掌教當年推命所言,應劫煞入魔。在徹底無法控製前,我必須要親手了結自己。”

鬱晚聽到這句話,緩緩吸了一口氣。

當年天樞司掌教前往下重天,原本是追捕混沌天魔的蹤跡,最後卻不明不白死在了下重天。璿璣子作為掌教的友人,前往追查他的死因,途中卻意外發現,掌教曾路過傅家。

並且天樞司掌教還給傅家的一個孩子,親自推過命。

然而,同一個人,同一張星盤,前後相隔不過一天,卻推出了兩種截然相反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