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殘片(三)(1 / 2)

鬱雪融也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赤魂花和幽海珠這兩種東西,平日裡都沒有什麼特彆用途,更接近於觀賞之物。

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傳說中都有引魂之效。

難不成,昭臨皇城中大量收集這些東西,是準備為什麼人引魂歸來來嗎?

但赤魂花和幽海珠的傳說,雖然流傳了許多年,但也隻是傳說與風俗而已。從未聽說有人真的以這些東西,就能來引來死去之人魂魄。

這件事原本就有些不同尋常,之前又與魔氣扯上了關係,確實很蹊蹺。

鬱晚顯然也有類似的想法,並且因為沈闕那件與他有關的舊事,讓他更是不由皺起了眉頭。

此時他腦海中,又浮現出一個月前,在仙門大比上。

那時候昭臨的君後楚亦挽,曾邀他到雲台樓閣之上,鬱晚記得,那時楚亦晚曾無聲地用唇語對他說,沈闕已經瘋了。

當時鬱晚曾問過楚亦挽,是否想要離開。然而卻並未回答,而是自罰一杯酒,岔開了這個話題。

莫非那個時候,沈闕就已經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了嗎?

楚亦挽是是因為覺察到了,所以才會那樣說嗎?但他又為何刻意回避了離開的話題呢?

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與如今的蹊蹺情況相互關聯起來,讓鬱晚越發覺得,也許昭臨皇城之中,正醞釀著什麼接近瘋狂的事情。

“爹爹?是想到什麼了嗎?”鬱雪融見鬱晚沉默許久,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問道。

“這件事……”鬱晚遲疑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對鬱雪融說。畢竟他身為長輩,要與孩子講自己的陳年糾葛,實在有些奇怪。

但如果避而不談的話,這件事就缺少了一環,沒法講清楚了。所以最後鬱晚還決定,簡單將前因後果,以及上個月與楚亦挽的交談,講給了鬱雪融。

鬱雪融一邊聽,一邊眨了眨眼睛。

原來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鬱雪融心中驚訝,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他能感覺到,鬱晚的說話的語氣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尷尬。

不過說到底,那一縷散落的元魂,並不能代表鬱晚本身。

“對了,我還想起來一件事。”鬱雪融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也與昭臨皇族有關,“上個月仙門大比的時候,沈子麟突然因為生病棄賽,後來回南明宗時,昭臨那邊也來人傳過信,說是他留下養病一段時間,也順便陪陪父母,所以並沒有一同返回。”

當時覺得這事雖然突然,但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但鬱雪融如今想起來,和種種有關之事放在一起看,連沈子麟生病這件事,也好似變得奇怪了起來。

鬱晚聽後,沉吟片刻:“也許需要去皇城之中看看,才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絨絨,我們先找處客棧住下。等到晚上,我暗中去皇城中查探一番,你留在客棧中等我。”鬱晚說道。

鬱雪融一聽,並未答應。而是拉住了鬱晚的手,搖了搖頭說:“到時我想一起去,不會給爹爹添麻煩的。”

他現在有了鳳凰火,雖然可能還不夠強,但若是遇上什麼危險,也不會拖後腿。

所以他想和鬱晚一起去,而不是像以前那樣,隻能焦急地在某處等待了。

鬱晚還想再說什麼,但鬱雪融撒嬌般晃了晃他的手,抬眼笑了一下,然後變作一隻小小的白雀,藏進了鬱晚頸後的衣領中。

被鬱晚垂落下來的發掩住,若是他不探出頭,幾l乎看不出那裡有一隻白雀。

鬱晚感覺到頸後毛絨絨,暖乎乎地一團,乖巧地蹭了蹭他。於是好似連心也被蹭化了,笑著歎了口氣,說:“好吧。”

雖然在進城前,樣貌就已經做了變幻。不過謹慎起見,鬱晚並沒有繼續在城中走動,而是就近找了間普通的客棧,暫且歇下。

等到窗外的夜色降臨,昭京城華燈初升,竟比白日裡還要熱鬨上幾l分。

不過即使繁華如昭京城,臨近半夜時分,城中也漸漸安靜下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散去,難得顯得空蕩起來。

鬱晚用指尖摸了摸衣領裡,化作小小白雀的鬱雪融,輕聲道:“絨絨,準備出發了。”

提前休息了好一陣的鬱雪融,這會兒也不再困了,他抬頭蹭了蹭鬱晚的手指,乖巧應了一聲:“好。”

鬱晚站在窗邊,施展術法將身形隱匿,然後躍出窗外,融入深沉的夜色之中。

昭臨的皇城位於整座昭京的最北端,鬱晚上次來這裡參加過夜宴,所以這次再來時,雖算不上熟門熟路,但也頗為順利。

時間臨近半夜,守在宮牆外圍的普通侍衛難免困倦,鬱晚隱匿著身形,動作飄忽如雲,連聲音也未曾發出,輕鬆繞過了外圍守衛,進入宮牆之內。

皇城之內,守衛明顯警醒了許多,而且不斷有精銳的近衛與天師來回巡視。

但不管怎樣,他們的修為都至少比鬱晚低上一個境界,在鬱晚刻意隱藏,而且又主動避開的情況下,很難發現鬱晚的行跡。

鬱晚在靜謐的月色之下前行,很快穿過了上次皇城內舉行宮宴的位置。

從這裡再往北走,就是後妃與子嗣所居住的深宮了。

……

月光灑落在蒼藍色的屋脊之上。

深宮之內,原本金雕玉砌,華美至極,屬於君後的居所之內。此刻氣氛卻顯得冷鬱,好似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灰暗的霧氣。

連人也是如此。

楚亦挽坐在床榻邊,麵容憔悴。他伸出手,摸索著錦被的邊緣,一點點向上,終於摸到了沈子麟顯得有些蒼白的臉頰。

沈子麟躺在床榻上,閉著眼睛,卻因為難受而眉頭緊皺,身上又冷又痛,露在外麵的皮膚上浮起細密的冷汗。

楚亦挽用錦帕一點點將那些冷汗擦去,神情焦急卻又好像彆無他法。

隻能坐立不安地朝向殿門外,即使他看不見,也不斷祈求著,

等待著那特殊的、能醫治沈子麟病的藥被送來。

沈子麟病了,卻並非對外所稱的那般,隻是尋常病症。

而是先天便留下的隱患,隻不過直到如今他接近成年的時候,這個隱患才劇烈地爆發出來。以至於從一個月之前,沈子麟便時常陷入疼痛與昏睡,臥床不起。

楚亦挽是男子,當初他為了能誕下後嗣,本就是用了旁門秘法,逆天時而為。

雖然後來成功生下了沈子麟,卻也給他的身體留下了缺陷和隱患。那是一種與仙麟血脈有關的病症,曾經也在沈家中出現過一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