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兔光太郎想探病。
可他並不知道清瀨最鶴生的住址。
但總有人會知道的。
比如說孤爪研磨,再比如說黑尾鐵朗。
在最鶴生逢人就問“這位同學你喜歡排球嗎”的那段時間,他們不僅輪班陪她出去招人,還輪班送她回到公寓樓樓下。
“那麼,你們知道清瀨家的門牌號嗎?”
赤葦京治的問題一下把黑尾鐵朗給問懵了。
因為他還真沒有跟著最鶴生上過樓。
他求助地看向他們之中與最鶴生相識已有六年的孤爪研磨,發現對方的眼神也是放空的。
Ok,Fine.
看來大家都沒去過。
這下可好。
知道探病對象住在哪棟樓,卻不知道彆人的具體地址。
雖然門口有姓氏的銘牌,但難道還要挨家挨戶地找過去嗎?
在找到之前首先會被警察抓走吧?
尷尬了。
好在孤爪研磨這位排位競速高人從來不會為這點困難而放棄攻略。
雖然現實rpg這款遊戲難玩到他總是會產生恨不得有組織有紀律地去刷負分的念頭——當然前提是有地方能刷——但迄今為止孤爪研磨也沒有產生過棄遊的想法。
玩下去的理由太多了。而生活裡的驚喜,多數比在遊戲裡開出寶箱更令他意想不到。
“我問問。”
孤爪研磨掏出自己的手機。
郵箱裡有封未讀郵件,來自一個完全陌生的地址。
他點開看了一眼。
是邀請最鶴生出去玩的(還是那段自主招新時期,總有人問她要聯係方式,實在不好拒絕的時候就給了他們的)。
明明隻見過一麵,卻發出了這樣直白的邀請。
果然。
當時沒讓最鶴生老實把自己的聯係方式交出去是明智的選擇。
孤爪研磨心想著打開了【昨天我們攻略了大書庫】。
這裡的活躍度自從最鶴生來東京之後就降低了很多。
因為將他們聚集在此的遊戲黑洞本身已經很少玩遊戲了。
而且這個遊戲討論組裡的其他成員,除了孤爪研磨,他們每個人的生活重心都放在了社團的訓練上。
人與人之間果然是有明顯差彆的。
孤爪研磨想。
他最喜歡的東西還是遊戲。所以現在這個正打著排球、也抱著“姑且先這麼過下去”心態的他,沒辦法理解他們對排球網球棒球的熱愛,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而和某人私聊這事孤爪研磨不常做,更何況對方還隻是“網友”。
仁王雅治收到了孤爪研磨的消息。
眯眼感慨稀奇的時候又一字一句地把對麵發來的話給看清。
他睜開眼睛,坐直身子。旁邊的柳生比呂士作出戒備狀,以提防他或許在下一秒就會發作的惡作劇之心。
然而仁王雅治隻是舉起手機揮了揮,朝著他們的部長喊道:“喂——幸村——”
遠遠的,神之子向他睇來一眼:“什麼事?”
“你來看就知道了!”
於是幸村走了過來。
風吹起他鳶紫色的發絲和肩上的外套。
又美又強的少年舉手投足自帶氣場。
不過柳蓮二則更願意將這種無形的壓迫感解釋為,這是一種“要是沒讓我看到什麼有意義的東西還平白浪費我的時間,那你就等著跑圈吧”的威脅。
“病了?”
幸村精市掃了眼仁王雅治遞過來的屏幕。
“還是淋雨病的?誰讓她淋雨的?”
世界魔幻了起來。
幸村精市可不信他表妹那個隨身攜帶四五公斤重的包裡沒有能容下一把傘的位置。
給最鶴生一個包,她有囫圇塞進去整個地球的野心。
“噗哩,這就不知道了。”神奈川狐狸聳了聳肩,“我把地址給他們?”
當著彆人哥哥的麵,哪怕是表哥,也好歹經過同意一下。
“啊,給吧。”
幸村精市擺擺手。灰二哥在,倒也不用他太擔心。何況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六樓,607室。”
孤爪研磨帶來的好消息總算能讓他們啟程了。
“好!目的地!清瀨家!出發——!!”木兔光太郎一腳踩上台階,抬起手臂向前一揮一指,不知道的大概還以為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黑尾鐵朗默默拉開了一點點與木兔光太郎的距離,一扭頭卻發現佐久早聖臣已經躲到了五米開外的地方去了。
大有要與神經病撇清關係的架勢。
“要照顧這麼吵的貓頭鷹真是辛苦你了啊,赤葦。”黑尾鐵朗說。
赤葦京治歎了口氣:“應該的。”
並沒有否認這是個辛苦的工作呢。
黑尾鐵朗拍了拍他的肩,以表同情。
走到青道附近的時候,忽然一顆球速高達120KM/H的棒球像是掙脫了地球的束縛那樣,劃出令人驚恐的音爆直直地朝他們奔來——
繼而被漆綠的鐵網攔住。
急速旋轉的球最終還是不甘地回歸到地表,隻要被撿回去,它飛了這麼遠的事實就會被人忘記。
不過它將鐵網砸出了一個向外的凸起倒是清晰可見地留了下來。
“禦幸一也你個王八蛋!!這什麼狗屎配球我殺了你!!”
“哈哈哈哈哈!東學長這不是打出了很漂亮的一發出界球嘛!該感謝我才對啊!”
“你們彆攔我!我今天就要把他掛到球棒上祭天!!”
“啊啊,果然天熱火氣也變大了嗎?東前輩真可怕,我還是去撿球吧。”
“你最好和那顆球一起有多遠滾多遠!”
“哈哈哈哈哈放心吧!我馬上會回去繼續煩前輩的!”
能說出如此欠打的話的人,偏偏孤爪研磨還認識。
“禦幸……你們在訓練嗎?”
“噢!是研磨啊!抱歉,剛才沒嚇到你們吧?”
“沒……”怎麼會有人隔了一麵網還會被嚇到的。
然而這樣的想法馬上就遭到了木兔的拆台。
“嚇到了!好快的球速啊!”
“哈哈哈哈承蒙誇獎。畢竟是我們不動如山的四榜轟出來的球啊,就算出界了力量也還是很驚人的。”
禦幸一也完全不見外。
然而他的前輩對這番話也並不買賬。又在遠處嚷嚷著要來用球棒錘爆他的腦袋。
說起來禦幸在能聯機的遊戲裡也經常被人懸賞啊……
明明是個隻要想就能把事情儘善儘美完成的聰明人。
“你們平時也是走這條路的嗎?感覺平時隻有最鶴生會路過——啊對了,最鶴生這幾天怎麼了?一直沒見到她,消息也不回。”
“病了。”孤爪研磨說,“我們現在要去看她。”
“這樣啊,那我——”禦幸的話沒說完便被一聲暴喝打斷了。
“禦幸!撿球撿到哪裡去了!快點滾回來訓練!!”
“是是是,馬上!”他扭頭用同樣的高聲吼了回去,又重新轉向他們,“看來我這邊是走不開了。麻煩研磨你幫我向那位病號問聲好了。”
“啊,好。”
並不是很麻煩的事情。
所以答應了。
話說是不是有點奇怪?
明明按照性格而言,他,孤爪研磨應該是這群人裡最內向最不善與人交往的那個。
可他們能走這麼遠,好像都是因為有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