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麵,否則想讓成績完全不變好怎麼想都很難啊。
會跟白布成為在補習學校的固定同桌不算什麼巧合。
最鶴生擅長的學科曆史地理多數偏文,白布賢二郎則是個傾向性很明顯的理科生,他的目標是全國最好的醫學部。最鶴生的物理成績能夠平穩保持也離不開他的幫助。
不過周末最鶴生是不太去補習學校的。清瀨理惠要求她給自己放假,勞逸結合她照辦得不錯,也因此很少能見到白布賢二郎不穿製服的時候。
私服的白布比穿西式製服一絲不苟盯著試卷的白布,看起來更貼近最鶴生認識的大多數男生——他們之中絕大多數是會把製服扣子最上麵一顆解開的類型。
但白布賢二郎恰恰相反。
此刻他手裡拿著兩根蘋果糖、一顆比人腦袋還大的淺藍色棉花糖、以及一杯正冒著滾滾白霧的摻了乾冰的冰淇淋,回憶擅自給白布套上的“嚴謹”濾鏡便又被降低了幾十個百分點。
“……清瀨?”他眨了眨眼,看上去居然有點愣——順帶一提白布的聲音和灰二非常像,光聽聲音最鶴生可能會以為她哥哥也來了京都。
無法解放的雙手似乎連學霸的大腦也一並製約了。
最鶴生幫他拿過那支快要捏不住的巨大棉花糖後,白布賢二郎才得以鬆了口氣:“謝謝,真的幫大忙了。這是我同桌排了很久的隊才買到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的包裡翻出一個紙袋將冰淇淋裝了進去,總算空出了一隻手。
“吃蘋果糖麼?”他沒因為太久沒跟麵前的姑娘見麵而變得拘謹,“啊,不過這個糖衣有點融化了,再買一個新的給你吧。”
最鶴生搖了搖頭:“你們也是來京都修學旅行的?”
“嗯。”白布慢條斯理地說,“不過我們一年級京都的行程隻有兩天,待會就會出發去奈良。”
“這樣……”最鶴生有些不知所措。
她沒想問白布那麼多,對方卻一股腦地把行程安排都告訴了她。
白布以前是會說這麼多話的性格嗎?
最鶴生低下頭,看見自己修剪整齊的短發發尾才意識到,現在低頭的動作已經不能擋住她的臉了。
“我的意思是……”白布忽然歎了口氣,“我們一年級的離開之後,二年級就會抵達京都。”
“你知道我考上白鳥澤了吧?”
這個她當然知道。
最鶴生癟了癟嘴:“所以呢?”
她實在想不出這兩件事情的關聯性在哪。
白布轉了下支起棉花糖的竹簽,像一個為不開竅的學生答疑的老師那般無奈:“所以牛島前輩下午就會到京都。”
“……”
最鶴生有些失語。
因為這個讓人不知所謂的消息。
她抬眼看向麵前的少年,絕對不是錯覺,白布賢二郎在不曾謀麵的一年多中長高了不少。
“白布知道的好多哦……”
清瀨最鶴生的咕噥讓白布賢二郎想起在補習學校那會兒,每次幫她講完題,她就會像小海豹拍手那樣為他輕聲鼓掌,然後說“白布知道的好多哦”這樣的話。
幾乎成為定番。
可這次她的語氣完全不是以前那種敬佩與歎服,而是悻悻又遊離的。
似乎他多此一舉了。
但白布賢二郎不後悔。
老實說他會進入白鳥澤的排球部和清瀨最鶴生脫不太開關係。
試想你的朋友要是持續不斷、不經意地向你傳達“這個東西真的太好了”的訊號,你會是什麼反應?
會產生好奇、親自探究的想法都是無可厚非的。
而白鳥澤的排球部,就是那個清瀨最鶴生在不經意間花了大功夫宣傳安利的東西。
所以白布賢二郎試著去投了一下入部申請,在通過測試後便安安分分地呆了下來開始適應闊彆了一年的運動社團的氛圍。
幸而他腦子夠好,又肯努力鑽研,很快便得到了教練鷲匠老師的認可,得到了作為二傳與王牌磨合的機會。
牛島若利這個名字,白布賢二郎聽清瀨最鶴生提起過幾次。
縱使不多,卻總能感受到她在說出這個名字時,情緒略微的起伏。
他有過猜疑。
而這種猜疑在他們作為宮城縣代表,前往東京代代木體育館參加全國大賽時得到了證實。
一個栗色長發的女孩被一群腦袋上色彩斑斕的小混混圍在中間。
作為當代好少年,他們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於是小混混被這群平均海拔在一米七五以上、肌肉很是堅實的同齡人們嚇跑了。
女孩又是鞠躬又是道謝,大家目送著她離開後,天童前輩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來一句:“若利君,你有沒有感覺那孩子有點像清瀨?”
他將自己擺出自己一個角度的側臉:“就這個角度!”
而他得到的是王牌的皺眉與斬釘截鐵的回答:“不像。”
“就……神韻啦!”天童前輩掙紮著。
“也不像。”牛島前輩說,“彆人是彆人,她是她。”
這種語氣堅決得叫人有些哭笑不得。
甚至讓人懷疑在牛島若利心中是不是單獨劃出了一個名為“清瀨最鶴生”的生物分類。
“我說白布你,是不是認識清瀨啊?”全國大賽結束後的回程,天童前輩坐到他旁邊。
比起被稱為“怪童”的牛島若利,白布賢二郎認為麵前的天童覺才是真的“怪”。
說智多近妖也不過分。
瞞不過,也沒必要瞞。白布賢二郎說:“是的,以前是一個補習學校的。”
“呀,我就說嘛!難怪你聽到清瀨這個名字的時候比其他人都要八卦!”
天童前輩拍了拍他的肩。
白布賢二郎順勢問:“天童前輩,清瀨和牛島前輩,曾經是情侶嗎?”
天童覺摸了摸下巴:“為什麼你要加個‘曾經’?”
“憑感覺……”
“出於人道主義和保密主義我不會告訴你具體經過,”天童覺說,“不過可以告訴你的是你的感覺錯了。”
不是曾經,也不是被他首先排除的“現在”。
而“以後”這個詞也充滿了未知。
那就隻能是暗戀了吧。
沒結果的暗戀。
連在提起那個名字時都要將唇邊的微笑抹掉,不露聲色的暗戀。
“不過沒關係的啦。”她衝他眨了眨眼睛,“京都很大的。”:,,.